战火在两方人马的殷殷期盼之下,以司徒雁的到来而拉开了帷幕。十万兵马与军中大营尚有接近十里之时,接到消息的凤骁便换上了一身血红色的战袍,骑上了凤璃特意送给自己的战马,带上四个得力助手朝着司徒雁的队伍迎了上去。临离开大营的那一刻,他的战斗因子早已经被挑起。顾不得司徒雁尚未到来,直接下令,十万兵马全部出动,朝着玉林城下而去。所以,当他接到司徒雁的兵马,再跟其一起返回玉林城下的时候,他自己麾下的士兵已经开始跟司空斩云叫战起来。却不知道为什么,玉林城门紧紧闭着,城门上除了守城的士兵之外,并没有司空斩云的身影。原本高涨的情绪,一下子犹如被人泼了一瓢冷水。最后,凤骁只得狠狠的瞪了瞪玉林城紧闭的城门一眼,好似想把城内的司空斩云给瞪死一般。“哎,看来今日司空斩云是决心要当个缩头乌龟了,司徒兄,咱们还是回去喝酒吧。”一身凌利的气势,在知道司空斩云不可能迎战的那一瞬间瓦解,随即慵懒的放任着自己的身子软绵绵的所在战甲里,扬起马鞭,就要往回走。司徒雁看了一眼紧闭的城门,也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跟着他的马蹄印,往大营所在的方向跑了起来。两人心中都清楚,此战只是争对司空斩云。他不应战,此时硬要攻城,受苦的只会是城中可怜的老百姓。就算是为了雪耻,但是凤璃要求他们不可以不顾百姓安危,所以今日,他们只能败兴而归。夜,来临。凤鸣国营帐里,凤骁做主,正与司徒雁喝的欢畅。而两个人手下的二十万兵马也是各个精神焕发,显然对于逐鹿天下的战争,都是期盼已久了的。只有天下归一,和平共处了,他们这些背井离乡的将士才有卸甲归田的希望。是人都是娘生的,都有父母要养;是男人都会娶妻生子,都有妻儿要疼。谁愿意一直苦守在那寒冷荒凉的边境?是以,他们在五年前就已经等待着他们的皇上养精蓄锐了。五年之期已到,皇后出使凤翔国的目的也已经达成,他们的情绪如何不沸腾?快了,快了,只要灭了司空斩云,再搅了北堂霄云的老巢,他们便可以回家和亲人团聚了。反观凤翔国这边,却是处处散发着危险的气息。玉林城内,一座府邸显得更是气压低沉,周围的人说话都小心翼翼的,深怕吵到什么人一般。是啦,他们怕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们的皇上司空斩云。此时的他穿着的不再是龙袍,而是一件黑色的蟒袍,尊贵不减。原本就充满了帝王气势,加上此时的他怒目圆瞪,视线扫到哪里,哪里便如寒流过境般,让人不寒而栗。令他如此火大的原因则是因为昨日听着玉林城外凤鸣国士兵高调的叫战,但是本欲迎战的他却因为煜的大军迟迟未到而罢手。派人出去查探为何煜还未带着兵马前来,可是又迟迟收不到回信。心里闪过疑惑,但更多的是被怒气冲昏了头脑,见到人便狠狠的斥责。所以,身旁的人都远远的避开了去,生怕一不小心扫到台风尾。“砰——”司空斩云的房间内忽然传出一声巨响,惊得守在门外的侍卫纷纷颤抖了起来。要是以往,司空斩云有点动静,外面的人肯定立马进去等待他的吩咐,就算是挨一顿骂,他们也能够挺过去。可是现在,众人都不敢推门而入,只能在门外你望着我,我望着你,进行着无声的交流。彼此心里都想着同一件事情。以往,陛下不管有任何吩咐,煜将军总是在第一时间就能够做到陛下满意。不知为何,这次煜将军竟然迟迟未到,让陛下在凤鸣国士兵面前丢尽了颜面。众人都不知,其实不是煜不想早点到达玉林城,而是他的队伍里突然多出了一个人,一个凤翔国无人敢不尊的人。没错,那个人就是当今的太后,司空斩云的母亲。听闻凤鸣国已经跟凤翔国宣战,而宣战的原因竟是因为司空斩云伤了凤鸣国的皇帝陛下。这个消息让她倍受惊吓,后来又知道了司空斩云要煜带军前去助他,于是再也顾不得别的,下了一道懿旨给煜,要求他带上自己一起朝着玉林城出发了。因为太后要坐马车,拖慢了整个队伍的前进速度,目前为止,大军仍然还在道路上摇摇晃晃的前进着。远远看去,十万兵马拉成了一道长长的风景线,摆在凤翔国的版图上,好不壮观。在队伍的中部,一辆做工精细的马车正轱辘轱辘的前进着,马车前,一个车夫正甩着马鞭赶着马,他的旁边,则坐着两个乖巧的小宫女,一脸的兴奋。两只眼睛望着道路两边的风景,滴溜溜的转个不停,一抹抹兴奋和好奇在两人的眼中闪过。可是,又不敢大声的欢呼出来,因为她们知道,她们的主子,太后娘娘现在心情正抑郁呢。本以为儿子再怎么喜欢酒千,都不会拿凤翔国的万千百姓来开玩笑,所以那晚并没有很强烈的表现出自己的意愿。哪知道,只过了一个晚上,儿子就追着酒千夫妻来到了玉林城,而且还冷冷的看着他们夫妻被云氏一族的人截杀却不出手相助。身为一国之君,儿子此番的做法不但太过小家子气,不相助则罢,竟然还想置凤璃于死地。这一做法,先不论成功不成功。纵然成功了,酒千就能成为他怀中的女人吗?显然不是,凤璃死去,依酒千的性子,只怕穷尽这一生,都会与他斗个不死不休,哪里还会有未来可言?哎,糊涂的儿子啊。现在,凤璃没有死,却是重伤。凤骁无声无息守护了他二十多年,岂能如此轻易的就放过伤害他的人。这一战,儿子只怕是胜算不大了。纵然已经与凤啸国联盟,两国之力定然强过凤鸣国。但是,现在的凤骁那是只要战争不要命了,加上原本就是冷血的暗卫出身,那一身杀气就不知道能够压死多少人。现在,她只希望凭着她的老脸,还能有几分面子,让凤骁收回与凤翔国决一死战的命令。茵儿,茵儿,那个被自己害得失去双亲的女孩,她会为自己说上一句话吗?此时的太后心里也没有一点底了。撩开马车窗帘,一双凤目注视着道路两旁闪过的风景,焦虑和忧愁占满了那张曾经风华绝代的容颜。道路两旁,大片大片的良田里,农民所种的庄稼正茁壮的成长着,吸取着大地的营养。偶尔有一两个农民扛着锄头在田间小道上穿梭着,望着长得正好的庄稼,眉间藏不住的笑意盈盈。这一幕幕,揪紧了太后的心。如此战争就此拉开帷幕,这些庄稼,可否还能够等到收获的那一天?这些农民脸上的笑容,是否还会一直永恒的存在?哎——手中放下的是一层轻飘飘的纱帘,可是她心里压着的巨石还能够放得下吗?无奈之余,只能长叹一声,重新阖上双目,不想再去思考这恼人的问题。尽人事吧,毕竟她的能力是有限的。翌日,凤骁前一晚与司徒雁喝了个不醉不归,两个人都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了过来。酒足饭饱,加上休息的一整晚,凤骁觉得自己浑身都充满了力量,昨日那被压制下去的战斗因子重新又爬了出来。吃过了午饭,便拉上司徒雁,召集了二十万兵马中的五万,浩浩荡荡的又朝着玉林城城门口去了。远远的,玉林城守城的士兵就看见那五万兵马如汹涌的海水般朝着城门涌了过来,顿时吓得腿都软了。其中一个比较镇定的士兵,看清了来人之后,立马转身就跑去给司空斩云报信了。“砰——”又是一声巨响。“凤骁!你欺人太甚了,别以为没有援军,朕就怕了你了!来人,召集好城中所有的兵马,准备迎战!”“是!”回话的是玉林城的城主,其实他手下本就有五万兵马,加上司空斩云带来的五千精兵,暂时的抵挡凤鸣国的进攻是没有问题的。所以,听到司空斩云的吩咐,他立马就离去,召集自己手下的兵马去了。司空斩云也在他后脚就跟了出来,跟着前来报信的士兵朝城门走去。天空,万里无云。玉林城的城门屹立在广袤无垠的大地上,凤骁一抬眼,便看见那立在城门上的司空斩云,一脸的愤怒看着自己。嘴角,轻轻的勾了起来。终于舍得出来了,呵呵。“凤翔皇还是如此神采奕奕啊,最近是不是做梦都特别的美啊?”“哼,凤骁,你可想好了,真的要与我凤翔国一决高下?你不怕一不小心就把凤璃的江山给毁了吗?”不理会凤骁的话,司空斩云倒是反唇相讥。“呵,毁我大哥的江山?那还要看看你司空斩云有没有这个本事!废话少说,伤了我守护了二十多年的人,你说我该如何向你讨回这笔债呢?”不愧同是凤家人,即便做过世上最低贱的暗卫杀手,如今换了个身份,那一身霸气同样足以威慑天下!加上那满身嗜血的杀气,更是让面对他的人胆寒。“是吗?话不要说得太满了,小心咬到了自己的舌头。”煜的兵马还没到,虽然他并无把握一定能够胜过凤骁,但是相信只要北堂霄云那边战事一起,凤骁便会分心,到时候司徒雁的兵马势必会重新压回歧路山,到时候煜的兵马一到,凤鸣国可还有翻身的机会?打着心中的算盘,司空斩云的心定了下来。好似天下大局已定一般。然而,凤骁脸上的笑意却比他还要灿烂上几分,与司徒雁不停的眉来眼去,好不自在。“司空斩云,迎战吧,就算倾尽这江山,我们也要为吾皇讨回一个公道!”风,迎面拂来,撩起司徒雁和凤骁两人满头的青丝,两个人异口同声,喊出了宣战的誓言。两把利剑,平行线一般的斜指着长天,凌利的气势,直逼玉林城内的凤翔国士兵。城门上,司空斩云也举起了手中的五尺长剑,竖在身旁,猛然间,将剑高高的举了起来。“迎战!”一时之间,两军纷纷热血沸腾了起来,凤鸣国的五万兵马更是紧跟着凤骁和司徒雁的身后,朝着玉林城门下直奔而去。“弓箭手,上!”司空斩云居高临下的看着城门下拥挤过来的人马,大掌举起,朝后挥了挥。顷刻间,城门上边站满了一整排的士兵,每个人都拿着弓箭,身后还背着一个装了数十支箭矢的箭筒。箭矢的苗头,纷纷对准了马背上的凤骁和司徒雁。“哟,司徒兄,你看那箭矢的数量,加起来还不得把咱俩射成马蜂窝呀。哎呀,本王很害怕呀!一会儿,你可得替本王多挡去几支啊。”看着凤骁嬉皮笑脸的样子,司徒雁无奈的摇了摇头。哎,以前阿璃还说自己不正经,现在看看凤骁,他觉得自己还是蛮正经的一个人啊。“杀!”转过身,没有跟凤骁继续表演,而是提起长剑,拍着马屁股,飞一般的冲出了队伍,只朝城门而去。“射—”司空斩云一个射字只说了一半,便生生的被卡在了喉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