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沧歌转头,她身后的偷袭的那个人也是一愣,随即漂亮的凤眸勾起一丝魅惑的笑意,这个小东西的意志力还真够顽强的。看到偷袭者的一瞬间,沧歌的秀眉紧紧蹙成了一团,牙齿紧咬下嘴唇。她此刻真想骂人,玩背后偷袭有种就不要蒙着脸!怒火攻心之下,加速了竹针上药力发作,软软的倒了下去。蒙面人轻轻接住沧歌倒下的身体,闻见她发丝间独特的异域香料的味道,瞟了一眼她的面容,沧歌光洁额头沾满了细碎的沙粒,却依旧能看见下面光洁白皙的肌肤,黛眉微蹙,带着遗世独立般冷然,曲线柔美的唇瓣紧紧抿着。沉睡中的她,颇有些娇憨,冰软的身子带着淡淡的雪莲的微香。他不禁有些呆了,嘴里竟喃喃道:“小东西,要不是逼不得已,真舍不得让你嫁给那个傻子。”清风拂过黑夜里的沙漠,扬起沧歌粉色的水袖,宛若夜里的彩霞。蒙面人抱着沧歌,悄然无声的潜进天籁公主的香帐之中。等沧歌苏醒过来,已然是三日后的黄昏。她躺在马车的牙床之上,床头香炉烧着凝神的龙涎香,马车中只有沧歌一人,根本不见那夜偷袭她的人。此刻沧歌很清楚自己的处境一定受制于人,而赵风沐下落不明,也许已然遇害了。此刻也只能以不变应万变,先看看暗算自己的人到底有什么目的。想想赵风沐是自己在这个世界第一个朋友,也是唯一的朋友,沧歌心中不免有些伤感。掀开马车的帘子,残阳落在一望无垠的戈壁上,猩红的土地上仅有几根枯黄的野草。那荒凉的样子,让沧歌不由低吟出古诗:“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想不到,公主在西域蛮夷之地长大,也学会了附庸风,作起诗来了!”那刻薄的声音,在沧歌认识的人中分明就只有安然说的出口。只见安然手握着水蓝色的皮鞭气势汹汹的跳上了缓慢前进的马车,一脸蔑然的看着沧歌。公主?沧歌的秀眉微微一蹙,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在她昏迷的事情已经不受控制的发生了。西域?沧歌的脑中忽然“轰”的一声炸开了,安然竟然说她是西域公主,那个要嫁给傻子的公主竟然成了自己?难道是……又穿越了?虽然脑中有些混乱,但是沧歌马上就让自己镇静下来,不管昏迷的时候发生什么,不如先套一套安然的话。只是冷然一笑,沧歌瞥了一眼安然,“不过是随口吟诵几句,堂堂宰相府千金不会连吟诗都不让人吟了吗?”“你少装蒜,虽然有七王爷保你,可是我知道你就是沙漠里被我哥哥救了的那个女奴隶,竟然敢冒充公主,看我不告发你?”“奴隶?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是奴隶!无凭无据,恐怕不行吧?”刚听到安然说道奴隶两个字,沧歌的心就忍不住抽了一下,却已经不卑不亢,不露声色的反问安然。她堂堂佣兵团团长冰凰,转生成为奴隶?命运也太“厚”待她了?安然的眼中充满了得意的笑意,“你以为你和公主长得一模一样,就可以瞒天过海了吗?我早就看过了,你的手臂上有奴隶主给你刻上的曼陀罗花的纹身,你还敢狡辩?只要我告诉哥哥,你就等着被处死吧。”难怪她醒来胳膊上有一个奇怪的曼陀罗纹身,原来是专门给奴隶纹的标志!可沧歌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眼中依旧带着冰冷的笑意。她昏迷怕是有一段时日了,这期间安然都没有告发自己,那么原因只有一个,西域公主在远嫁途中暴死,安然和安羽然难辞其咎!“好啊,我是奴隶的身份,你大可以四处宣扬。只是到时候,你们丞相府一家老小都要和我这个奴隶一同赴死,倒也值了。”“你、你竟然敢威胁我,你一个奴隶竟然威胁我?”听到沧歌这一席话,安然整个人都不好了,上下牙齿的后槽牙紧紧的咬着,握着鞭子的手也开始颤抖起来,一副恨不得活吃了沧歌的样子。沧歌想起安然见自己的第一面,就像见到鬼一样,恐怕就是因为自己的长相和西域的天籁公主有几分相似。现在自己真的成了天籁公主,不气死才怪。那么自己被人从背后偷袭,多半就是因为自己长相和天籁公相似吧……这样一来偷袭她嫌疑最大的,就是安羽然,安羽然是这次的送嫁将军,公主若死,轻则己身获罪,重则株连九族。安羽然第一次见到自己,恐怕就发现自己相貌和西域的天籁公主相似……他偷袭自己,然后偷梁换柱,让她沧歌成为代嫁新娘,嫁给九王爷,借以逃脱罪责也不是不可能的!想到这里,沧歌心中更是禁不住冷笑,敲昏容易,逼婚难,想让她嫁给九王爷想都不要想!沧歌冷傲的脸上更是不露声色,冰冷无一丝多余的表情,既然已经知道安羽然的计策,那她在成婚之前都应该是安全的,自己只需要等待时机逃走便是了。“好了,我这个奴隶要休息了,请你这个相府千金,高抬贵脚移步出去可以吗?”沧歌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你……你以为假扮公主,嫁给九王爷就能过上好日子了?哼!九王爷在京城谁人不知,是个痴傻的草包?”安然狠狠的睨了沧歌一眼,跳下马车。她来找沧歌,是看七王爷与沧歌的关系非比寻常。安然本想威胁沧歌让她得以接近七王爷,借以一步登天,成为尊贵的七王妃。没想到却反而被这个奴隶摆了一道,她能不气吗?而沧歌却是满心不在股,不就是嫁给一个傻子吗?如果九王爷真是一个傻货,她沧歌自有办法应付,到时候想从九王府离开,也绝非难事。天下之大,还没有她沧歌的容身住处吗?这时候,才上来一个蓝衣侍婢,她轻纱蒙面,身材高挑,额头点着一颗明亮的珍珠,淡淡的紫色眼影显得十分妩媚。侍婢手里捧着一个食盒,低头福了福身,眼中的泪却像断线的珍珠一般落下,干燥的地毯被落下的眼泪染出一圈一圈的深色水印,她声线中带着似有似无的哭腔,“公主,请您用膳。”沧歌一眼就认出来,眼前这个侍婢就是那晚,安然挥鞭要责打的侍婢。“怎么哭了?是安然又欺负你了?”沧歌的声音中没有一丝情绪,眼中带着冰山一般凌然的寒意。心里已经打定主意要替这个侍婢出头,毕竟她此刻的“身份”是天籁公主,她的人就该由她来守护。就像曾经守护冰凰佣兵团一样。侍婢听完,消瘦的身体轻轻颤抖了一下,才哽咽道:“没人欺负奴婢,公主你终于醒了,奴婢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公主你怎么这么傻呀,竟然……竟然……”说着说着,侍婢竟泣不成声。凝然一笑,沧歌道:“不这不是好好的吗?放心,我以后就算为了你,也不会再自寻短见了,来吃饭吧。”听到沧歌这番话,侍婢不由愣了,心下受宠若惊,公主竟然说为了自己而活着!公主在死过一次之后,连性格似乎也不同了呢……侍婢淡淡的想着。“公主我们逃走吧,您是万金之躯,岂能嫁给一个傻子受辱?”侍婢将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玉指轻轻挑开窗帘的一角,沧歌示意侍婢看向窗外,只见马车的周围已然被身穿黑甲的侍卫团团围住,这些侍卫在马上策马奔驰,飞扬勇决,一看都是武功高强的好手……此刻的她们犹如笼中之鸟,在这些侍卫的重重“保护”之下,是插翅难飞!出了戈壁,就是九龙国的边境小镇,小镇的驿馆被迎嫁队的人整个包下来。为了避嫌,安羽然一直都没有出现,只是有几个伸手极好的女卫贴身保护着沧歌。说是保护,严格来说却是监视。***驿站客房。“若泉,你说什么?我自小就被送到九龙国皇宫生活,和安羽然还是青梅竹马??”沧歌正打探天籁公主过去,以免将来露出破绽。此刻,却差点一口茶水喷出来。“是的呢,公主,您的生母是九龙国长公主,十岁以前都是生活在九龙国,这些难道你都不记得了吗?”沧歌淡笑了一下,也不急于遮掩,只是淡淡道,“小时候的记忆,有些模糊了。”门外传来了几声敲门声,这么晚了会有谁要来?“叩叩叩……”“谁?”宁若泉问道。“公主,是我,安羽然。”门外那人的声音依旧是深沉浑厚。这么晚了,安羽然来干嘛?念及于此,就听安羽然又道,“公主不用开门,公主千金之躯,安羽然不敢僭越,在门外说完这几句就走。”“恩。”沧歌轻轻恩了一声。安羽然才继续说道:“公主的厚爱,现在的安羽然身份低微,受之有愧!!从迈入九龙国的那一刻起,你就是九王妃,安羽然是臣,自当会保护好九王妃,希望王妃也为全军的将士,好好保重玉体。”听安羽然所言,沧歌大概也猜到了这个天籁公主之所以会受不了打击选择结束自己年轻的生命,不仅仅是因为要嫁给一个傻子王爷。来迎嫁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青梅竹马的安羽然。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神女有心,襄王无梦吧,安羽然深夜来访,说这么多君君臣臣的规矩,不过是要这个天籁公主死心,这更证明安羽然他心里根本就没有天籁公主。现在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呢?毕竟香魂已逝,轻轻叹了一口气,沧歌淡淡道,“谢谢安将军提醒,本宫知道了,夜深露重,安将军还是早点休息吧。”门外的安羽然暗暗有些吃惊,想不到天籁公主这么轻易就能想通了,想到自己此时此刻的身份,又忍不住苦笑。“那公主也早点休息,末将打扰了。”宁若泉吹熄了客房中的蜡烛,服侍沧歌睡下,坐了一天马车的沧歌躺着温软的**,浑身都得到放松,却怎么也睡不着。和安羽然一番对话,沧歌的心反而放不下了,若偷袭她的人是安羽然,安羽然又何必和自己有这一番恳谈呢?那么到底是谁偷袭自己,想要她假扮这个天籁公主呢……就在这时,脖子上感觉一阵凉意,一双冰凉的手悄然无声的掐住了沧歌的玉颈。耳根还有一股温热的气息吹来,吹得沧歌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心中骇然,一个不留神,性命已经掌握在别人手中!又不免有些愤怒,门外的护卫是吃闲饭的废物吗?有人进了公主的香闺都没有察觉吗?“小东西,看来你这个公主当的挺高兴的啊,都忘了自己的身份了?”耳中想起绵软暧昧的声音,沧歌最恨受制于人,趁着那双手没有完全掐紧,迅速翻身,挣脱了掐住脖子的那双手。由于是强行挣脱,沧歌脖子上细腻的肌肤不免留下两道深深的红印,她却全然没有在乎,冰冷的目光警惕的盯着那个闯入她香闺的男子。月光照进驿馆的客房,那人脸上的金属面具折射出美丽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