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哪有那么笨的杀手

“本王倒觉得不然，在王府这几年，太子哥的那些眼线做事滴水不露，本王和你一直都奈何不了他们。天籁公主进府才不到一日，就看出来九弟进赌坊是因为听信了这些下人的谗言，转眼就把他们给办了。这事情，若是到了父皇耳中，这些老妖奴就更没机会兴风作浪了。宁兄，她昨天不是还把九弟从赌坊里带出来了吗？说明她……”说明她也许是真心想要帮助九弟……夏侯风沐的话忽然戛然而止了，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开始帮她说话了。身子蹁跹一跃，华天宁坐在了桥上，低眸看湖中的倒影，乌黑的青丝一缕一缕的垂在侧脸，绝尘般的俊逸脱俗。水中倒影着湛蓝天空，白云苍狗，水波中，他宽宽的水袖，逆风在桥上飞舞，清亮的眼中带着一丝丝寂寥。“镜花水月很美，不过是假象。天籁公主很美，也有可能是一只毒蝎。”华天宁眸中一寒，丢了一颗小小的石子在水中，平静的水面泛起一圈涟漪。等到水面平静的时候，华天宁才继续说道：“我收到消息，据说天籁公主在沙漠里面就死了，是自缢，她很有可能是那个人派来的。”听到真正的天籁公主已死，那么现在天籁公主就有可能是她！是他的沧歌！夏侯风沐眼底闪过一丝惊喜，甚至将沧歌可能是王府的卧底的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看到华天宁目光沉沉的样子，却又不好表现的太明显，清了清嗓子，转身背对华天宁，假装在看对面的风景。“嗯哼，本王府中还有些事，宁兄你先在府中好好调查，有什么情况通知我……”随便找了个借口，夏侯风沐便抽身离开了王府。夏侯风沐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马上见到沧歌！她在狂沙乱舞，烈阳炙烤的沙漠，冷冰冰的就将他这个陌路人从沙匪的手上救出来……冷傲的仿佛对天下苍生都不屑一顾。夏侯风沐听闻沧歌要出王府，便在王府的寝殿附近候着。等到沧歌和宁若泉换上男装出门，便一路跟踪她们。沧歌虽然身材有些娇小，可穿上一身的锦华国进贡的黑色丝缎做的长衫，头上戴着黑金冠，脚上穿黑底纹金踏云靴。骡子黛将柳眉加粗了几分，顿时变显得英气十足。在街市上闲逛了一会儿，沧歌就在一个茶摊坐下，茶摊上客人络绎不绝，往来如织。许多人都在谈论着昨日天籁公主赌场寻夫的桥段，里面的内容更是添油加醋，重新改写了一番。喝茶的地方，是市井之间消息最灵通的地方。除了她在赌场的那些流言，例如城北的武馆老馆主死了，儿子不孝，打算卖武馆；城南的李员外赌玉输了一大笔钱，准备低价把宅子买了；菜市口又砍了一个进宫行刺的刺客云云。一边收集着京中的情报，沧歌的目光一边轻轻的扫了一眼夏侯风沐躲藏的地方，兀自倒了一杯茶放在桌上。茶香幽幽，上升的热气藏住了沧歌嘴角上翘的表情，她喊了一声：“小二，过来，把这杯茶给那边的客官。他这一路跟来，怕是渴了吧？”夏侯风沐躲在寝殿外面的时候就被沧歌发现了，这个家伙一路跟踪而来，藏匿的手段太过笨拙。可她知道，他没有恶意，他们曾经经历了共同在沙匪和黄沙中浴血奋战，算的上是生死之交了。天籁公主自缢的事情，他也知情，却不知道后来“死而复生”的天籁公主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天籁公主。他在未央宫的大殿上和九王府的喜堂中，都见过自己，怕是已经起了疑心吧？小二顺着沧歌目光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真有一个男子躲在那边鬼鬼祟祟，端了茶杯送了过去。“客官，这是那桌的客官请你喝的龙井。”讪笑了一下，夏侯风沐这才坐离他最近的凳子上，埋头喝了一口茶，倏地，就一口喷了出来。好辣！辣死了！这是夏侯风沐唯一的感觉，嘴中火辣辣的感觉，让他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找水。可是那颗辣椒是沧歌专门让若泉从厨房找来对付他的西域辣椒，哪那么容易对付，夏侯风沐发现自己辣的嗓子冒烟，已经不能正常的说话了。“上……茶……”嘶哑的喊了一声，声音却很小。小二是个大嗓门，又没听清楚，问道：“客官，你说什么？”“上茶……”眼看夏侯风沐倒霉，沧歌往桌上放了两个铜钱，低声道：“小二结账。”“好的，来了！”这下小二算是听见了沧歌的话，马上上来收钱，又把辣的就差在地上打滚的夏侯风沐晾在一边。沧歌整完人，甩手离去。“公主，原来你让我拿辣椒就是为了对付这个人啊，可是你在王府的时候怎么就知道出门有人跟踪我们？”宁若泉瞥了一眼满脸涨红的夏侯风沐，只觉得他很活该，谁让他跟踪她和公主的，可是却怎么也弄不明白，公主是怎么又未卜先知的本事，知道会被人跟踪。自从沧歌在“一掷千金”里展示堵技之后，她就对沧歌有一种盲目的信任，觉得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公主想不到的办法，做不成的事情。“若泉，我说出来，你不要觉得害怕。”沧歌带着宁若泉走过了好几条街，确定完全把夏侯风沐甩掉了，才停下来。“难道那个人是杀手之类的人？”宁若泉眼中闪过一丝惊慌，她可是见过天启皇子夺权明争暗斗的宫廷斗争。拜堂那天，九王爷失踪，就和皇族争斗有的莫大的关联，这一点从小在宫闱长大的宁若泉又怎么会看不出来？此刻她最担心的，就是皇室有人要暗害公主！“杀手？你太抬举他了，世界上有这么笨手笨脚的杀手吗？他是当朝的七王爷，是从王府开始一路跟着我们出来的。”沧歌走到一家武馆前面，上面没有匾额，估计是早先就让人拆了。在茶摊的时候，她就听闲聊的人们提到它，它曾经是京城最有名的武馆——上轩武馆，只可惜老馆主死了，就没落了。估计，要被不孝子卖了的武馆，就是这家吧？她原本是做佣兵起家的，在古代如果自建军队，那叫做私自屯兵，是死罪。初到京城，要想形成实力，她一个人定然是孤掌难鸣的，可是人手要到哪里去筹集呢？但是，如果开武馆就不同了，武馆是开门收弟子，人手方面是绝对没问题的。只不过武馆规矩少，里面的人来去自如，不像军队那样纪律严明。看着眼前这座京城里曾经声名显赫的大武馆，没落后的样子，沧歌心中不免有些激动，这里也许就是她实现佣兵梦想的开始。一听刚刚被辣个半死的是当朝七王爷夏侯风沐，除了太子之外最有可能继承王位的皇子，宁若泉感觉自己浑身都在出冷汗。公主真的是太乱来了，连七皇子都干得罪！不过七皇子，怎么会跟踪她和公主呢？正想着，沧歌就敲开了武馆的大门，开门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一听沧歌是来买武馆的，颓然的神色一下就变得热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