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微醺,阳光明媚。九王府中的下人们正准备着入宫用的轿辇,见到沧歌挽着夏侯风漠的手,纷纷俯身下跪。“给九王爷、九王妃请安。”乍一看,恰似一对璧人、金童玉女般的般配。但那少女面色若冰,冷冷的直视着前方,高挺的琼鼻之下,薄薄的樱唇冰冷的抿成一条弧线。腰部的剪裁恰到好处,勾勒出盈盈不堪一握的细腰,再往下便是紫色鎏金绣牡丹纱裙,配上一双玉鞋。当真是美若九天玄女下凡。可那男子,虽然外表英俊异常,一身玉带蟒袍,也显得英武非凡。他稚嫩的目光一转,一边跑着一边跳着,琼鼻之中还留下鼻涕,冲那个少女呵呵的傻笑。“娘子,我们这是要进宫见父皇吗?本王听王嬷嬷和李嬷嬷说宫里有好多好吃的,只要本王乖乖让太医检查有没有不举,就能去赌坊玩儿了。”呆呆傻傻的样子,就连王府的下人都忍不住在心中摇头,只是他身边的少女,也不哄他只是冷冷淡淡的扶他上马车。冰凉的目光,就像大漠夜晚的风,没有一丝温度。“嬷嬷们是骗你的,她们同意你去赌坊有什么用?我若不允,你倒是去一个给我试试。”马车开始前进了,沧歌冷不防檀口一张,冷冰冰的说道。“那本王才不要进宫呢!”夏侯风漠的眼中一下就溢满了泪水,不能去赌坊玩,他去什么皇宫。“只有查出王爷你有不举之症,才能顿顿都有糖葫芦吃,否则……就永远都别想吃到糖葫芦。”沧歌继续说道。“真的吗?”“恩。”沧歌轻轻恩了一声,心里都觉得骗一个小孩有点过意不去,但是她新婚没有落红的事情若是搪塞不过去,后果估计就和宫里那些不洁的妃子一个下场。偷偷在夏侯风漠耳边耳语了一阵,教他在面对太医的时候该如何应对,才能瞒过太医的眼睛。有了糖葫芦的**,夏侯风漠学的特别快,听完之后马上认真的点了点头。“娘子,本王知道了!请娘子放心……”这时,刚好马车颠了一下,夏侯风漠坐的不稳,脑袋一下撞到了马车的车顶。瞬间肿了好大的包。沧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捂住了耳朵,马车里就爆发了一声凄厉的嚎叫,和某王暴跳如雷的吼叫声:“痛……怎么驾车的,要撞死本王吗?呜呜呜……痛死了,本王要父皇把你们的脑袋通通砍了。”驾车的两个小厮都吓坏了,这次驾车竟然把九王爷撞了,九王爷身边的九王妃早就听说她大婚之日进赌场寻夫,手段厉害的很,现在也不知道会怎么罚他们啊!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进宫的路上有那么多绊人的小石子,马车车轮碾过难免颠簸。总之他们冤枉啊!犹豫了一下,车夫就停了马车从马车上跳下来,跪在地上认罪:“王爷,都是小的不好,求王爷饶命。”沧歌撩开马车的窗帘,喜娘和嬷嬷跟着马车后面走,出了一声的汗,见到马车颠着王爷了,马上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要教训车夫。“你们这群贱骨头的奴才,要摔死王爷吗?”嬷嬷挽起袖子,就要抽那个车夫的耳光,车夫也不敢躲,只能低头跪着。“住手!”沧歌不知从什么时候就跳下了马车,素手轻轻握住了嬷嬷的手腕,寒光闪现的目光落在跪在地上的车夫身上,淡然道,“你们叫什么?”“小的张全。”“小的李贵。”“张全、李贵你们放心,王爷不会要你们性命的,他是自己没坐好撞到脑袋了,和你们没关系。继续前进。”她眼中皆是淡漠,对于自己的下属她前世赏罚分明,今生也一样不会变。“娘子,你怎么能轻饶了他们?他们害的本王脑袋好疼。”夏侯风漠也跟着跳下马车,宫闱之内的太监和宫女纷纷的侧目。沧歌蹙眉,此事怕是要传入皇上耳朵了,皇上舐犊情深,定然会重罚这两个小厮。如果随行的嬷嬷和喜娘再添油加醋说一番,怕是会惹上杀身之祸。她面上虽冷,却有多管闲事的毛病。不过就是让那个傻子王爷脑子撞了一下,就赔上性命,实在太冤了。“现在罚了他们,你是准备走路去未央宫,还是走路回王府?”目光默然落在夏侯风漠的身上,兀自就上了马车。夏侯风漠脸色一变,马上道:“娘子,你是不是生气了?”“你若再不上车,我就真的的生气了。”马车中传来冷冷的声音。再也没有犹豫,夏侯风漠直接跳上马车,嬷嬷气的要翻白眼了,九王爷向来都是听她的话的,现在他居然连被撞了头都可以不计较了。当下要出言讥讽几句,可是又遇到沧歌掀开窗帘时扫过来的眼神,目光中冰冷没有一丝涟漪,却偏偏有种强大的气势。她登时就不敢再多言了。两个赶车的小厮相互看了一眼,连忙感激道:“多谢九王妃宽恕。”“你们不必谢我,你们之中一个下车先行到前面捡石子,另一个驾车,这样马车就不会再颠簸了。”沧歌出言指点,心中却在想着,九龙国宫闱森严,去未央宫的宫道上,如何会有石子挡路?难道是后宫争宠?刚是这样想,就听到马车后面传来几声闷哼,随后就是轿子坠地的响声,然后便是宫女们仓皇失措的惊呼。“兰妃娘娘,您没事吧?怎么抬轿子的竟然把兰妃娘娘摔着了……”“天哪……不好了,血……血……兰妃娘娘小产了,快去禀告皇上!”“娘娘,你怎么了?真是那个天杀不长眼的在宫道上扔石子?”……听着身后宫人们骚乱中的声音,沧歌靠着马车安静的坐着。果然后宫中人,就没有消停的一天,宫闱倾轧,宫里的这些人每时每刻都在被人算计着,或者算计着别人。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像这个兰妃一样失去孩子。失去孩子的后果,恐怕就是失宠,最后被皇上冷落在冷宫之中。余光扫过夏侯风漠稚嫩的脸庞,他的脸上依然充满了天真,仿佛对宫闱之中的一切争斗都置身事外,更是对权利争斗懵懵懂懂。难道自己真的是错怪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