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女孩子家,出去能住在哪里?何况夜这么黑,你身上还有内伤在呢,老头子,你快说句话啊。”美妇在庭院之中,一双凤眸带着怒气的睨向那个中年男子,中年男子昂然而立,那般姿态颇有些清傲。他的目光在沧歌的身上扫了一眼,说道:“姑娘,你若不嫌弃,就留在我的府上。我相信你是一个好人。”一句我相信你是好人,说的沧歌整个人微微一颤,她沧冷的目光流转,看着眼前这对中年夫妇,许久默然。“难道你不怕我给你们带来麻烦吗?也许我出身草寇,出身风尘,这些你们难道没想过吗?”沧歌一字一顿,慢慢的说来,能把她从河里就出来救够了。如今她的身份太过**,万一牵连了这两个夫妻,她的心这一辈子都不会安的。冷冷的“哼”了一声,中年男子负手在背,傲然挑了挑眉,沉声说:“这偌大的锦华国恐怕还没有多少人能给老夫带来麻烦吧?老夫是锦华国的相国南宫乾,姑娘你大可放心的住在我相国府。”刚想要说些什么,屋外就走进一个身穿水蓝色长衫的少年,少年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碗鱼汤,他正兴冲冲的进院,却发现沧歌赤脚站在湿漉漉的庭院中。一双皎白的玉足,在月光下仿若冰肌玉骨般的动人心魄。“你要走?”少年一脸的惊异,他又看向下人,低声呵斥了一声,“怎么能让宰相府的客人光着脚呢?快去拿一双鞋来。”丫鬟们见到家中的少爷生气了,急急忙忙的就跑进房中,寻了一双绣鞋,又跑了出来,气喘吁吁的蹲下,帮沧歌穿上。嘴角溢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温笑,沧歌穿着绣鞋在院中走了几步,那绣鞋很合脚,好像就是专门给她量身订做的一样。鞋面上绣着两只黄莺,正在相互鸣叫,栩栩如生。做工如此精巧的绣鞋,怕是只有锦华国的绣娘才能绣的如此好吧?当时,废太子的一副九龙江山图,就不知道耗尽了多少锦华国绣娘的心血,才绣出如此宏伟的山河。“怎么样合脚吧,这是我娘亲亲手给你做的,以前娘亲可是绣房里绣工第一的绣娘,可不知怎的就被一个穷秀才给骗去当了娘子,哎。”少年洋洋得意的抱胸而笑,还不忘挖了南宫乾的往事埋汰他老爹。那少年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身形颀长已经比沧歌高出了半个头,奶白色的脸上,五官近乎完美的精致。美妇听了少年这般言语,一张脸都涨的通红了,粗鲁的挽起袖子,狠狠的在少年头上扫了一巴掌,气哼哼道:“南宫疏影,你这个臭小子是讨打,怎么说你爹的?”美目又是轻轻一流转,看向沧歌,美妇软语道:“姑娘,你可别见笑。南宫疏影这个臭小子,像他爹年轻时候的样子,没个正形。还有,这夜黑风高的,就算你要走,也等过了今晚再走,好吗?”沧歌平生吃软不吃硬,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软语相求,再加上这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气氛感染到她……微蹙的蛾眉慢慢舒展开来,沧冷的深情也温婉了许多,沧歌福了福身,朱唇轻启:“多谢夫人不弃,留宿小女一晚。”这话音还没有落下,沧歌纤细的手腕就被那个南宫疏影拉住。单手举着托盘,连拉带拽的将沧歌娇小的身躯拉回房,南宫疏影一副老成慎重样子,对沧歌说道:“现在屋外更深露重,你大病未愈,怎么能在外面吹风。乖,把这碗鱼汤喝了。这可是被少爷亲手从河里钓回来的河鱼。别人想吃还吃不到呢……”嗅着冒着鲜香白气的鱼汤,沧歌的肚子也在打鼓抗议着,她确实饿了。明明只是个小屁孩,却要装着什么都懂,沧歌的唇角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目光凝上少年眼角的温柔,那些原本想要戏虐他一番的话,又生生的咽了回去。刚要拿起桌上的汤匙喝汤,汤匙就被南宫疏影先一步夺在手中,他轻轻舀了一勺乳白色的鱼汤,放在唇边吹了吹,这才送到沧歌嘴边。那般的温柔体贴,叫她好生的不自在。僵硬的张口喝下了暖暖的鱼汤,身子里也传来了一阵暖意,平白有些烦躁的感觉也压了下去。眼见的沧歌安静的坐着,被南宫疏影一勺一勺的喂着鱼汤,相国夫妇相视一笑,悄然退出小院,四四方方的小院中沉寂着夜得静谧。只闻落花声,不闻人语响。沧歌喝完鱼汤便有些倦了,她躺在**休息,只是身旁的南宫疏影倔强的守在床边,目光坚定,看来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去。莫名沉默,她陷入熟睡,那少年静静的看着沉睡中的沧歌,眼角一丝温柔的笑意。***同样的寂寥夜,在九龙国的边境小镇中,却是那般的沉重和不安。那男子坐在窗边,目光低垂的看着落在案上的月华,刚毅的侧脸上被朦胧的月光镀上了一层银色,削成的肩膀轻微的抖动着。“都找了二十天了,王妃还没有找到,会不会已经……”死了。张全、李贵垂头跪在地上,将忧色藏于眼底,他们这个九王爷是爱极了那个叫沧歌的女子。虽然已经派人在瀑布下游寻找,自己也几天几夜不眠不休的顺着水流的地方寻找,都快一个月了,可是依旧没有她的消息。瀑布下游水流湍急,紧紧连着锦华国最大的水脉,即便水性极佳的人掉落水中,也难以生还,况且当时沧歌还身受重伤。现下,怕是早就被水流给冲入河底了,再找已经没有意义了。“你觉得王妃已经死了?”夏侯风漠的声音变得格外的冰寒,冷厉的目光带着杀意。张全、李贵从前都是绿林中的高手,早就学会了江湖之人阿谀奉承的那一番话,心中虽然知道这个王妃有死无生了,却还言道:“属下用词不当,还请王爷恕罪,属下们的意思是,王妃本领高杆,定会逢凶化吉,这几日没有找到王妃,许是已经获救,去了别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