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南宫尘誉,你不过是个工具,奢求什么温暖?夜风袭来,扬起那蓝色的衣衫,落得一身寂寥。夜,似乎有些冷,这才想起来那个给他温暖的人儿还在潮湿冰冷的地方受罪,脚跟一旋,已然转换了方向,然后便不曾有丝毫停顿,直奔神楼而去。神楼在整个王府的最北端,四面环水,端在水中有一座楼,常年无人,特别潮湿寒冷,尤其是夜风袭来,夹杂着水汽,刺骨的冷。好在现在是夏天,否则这里根本无法待人。“小王爷吩咐,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望!”才到门口,便被两个侍卫拦住。“我只是想确认她无恙。”南宫尘誉声音很轻,却没有往昔的柔和。侍卫一愣,还是尽职尽责的执行主子的命令:“二爷,请回吧,咱们不敢违抗小王爷的命令。”“我只是想确认小王妃没事,很快就出来!”南宫尘誉定在原地,直直的看着两个守卫。“二爷,请别为难小的,小的也是奉命办事!”手,悄悄的握起,瞳孔渐深,有淡淡的气流在身侧流动,衣衫翻飞,发丝轻扬……“尘誉?”屋里忽然传来轻轻的嗓音。手,迅速伸开,周身的气流好似从来没有存在过,只有风依旧在吹,扬着那蓝色的衣衫和墨色的发。南宫尘誉的表情变得温柔,嗓音已然温和淡雅:“是我,你怎么样了?”“我很好,不用担心。夜深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明日还要忙布行的事!”林若兮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似乎对这个责罚没有一丝的怨言。南宫尘誉却愈加心疼,若兮太逞强,受了伤也只会一个人躲在角落里静静的舔舐,叫人怎能放心这样的她?“若兮,恨母亲和大哥么?”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里面传来大笑:“那么强烈的感情我不屑放在不相干的人身上!”暗中的人只觉得心口有些堵:不相干的人?原来不争辩不是因为服从,而是不屑……“若兮……”现在的若兮是什么表情?在笑么?只是为什么听到的,却是哀伤?“尘誉,我没事,回去吧,夜里凉,风大,小心着凉!”“若兮,不开心的时候,说出来,两个人承担,总比一个人扛轻松些。”他曾经那样希望有这样一个人,帮他扛一下身上的包袱,让他能直起腰来喘口气,可是那个人始终不曾出现,他只好一个人咬紧牙关扛,即使腰被压弯了,快要窒息了,也只能继续。因为体会过,知道有多难受,所以不忍若兮重复。“没有不开心,只是觉得有些冷……”里面的人似乎睡着了,许久都没有声音,然后又缓缓的响起,很轻很慢,好像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有些不真实。“原本只一心想逃离,不想让人看到我的脆弱,不想让伤害我的人得到幸福,可是真的如愿了,心里却空了。在这个冰冷的世界,再也不会有那些曾经把我当成宝,呵护在手心里的人,再也不会有那些热热闹闹的日子,再也不会有人一遍遍惊呼——果然是金枝玉孽……陌生的世界,只能一个人伸出细弱的胳膊,咬着牙,为自己撑起一片天,因为不知道别人的天空何时会塌陷……”心,疼!她到底有着怎样受伤的经历?“若兮,我为你撑起一片天,可好?”南宫尘誉静默良久,忽然幽幽的说,眼里却有着坚定执着决绝的光在闪。只要若兮一句好,他便会不顾一切!“尘誉,你的天我够不到,只能仰望!”夜风夹杂着水汽,带着刺,打在南宫尘誉细致的脸上,有些疼,他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就那样直直的站着,静静的望着房内透出的光,任衣衫和发丝凌乱的飞舞。侍卫望着夜风中的人,总觉得神仙般的二爷满身哀伤,是错觉么?屋内的人似乎以为屋外的人已经离去,不再言语。于是两人便这样,一个屋外,一个屋内,各自神伤,明明只隔着一道门,却像一整个时空。许久许久之后,屋里忽然传来歌声,在这寂静清冷的夜,显得如此凄婉哀怨:“用我最后的爱换无尽的悲哀,眼泪藏不住掉下来……你说你爱,真心的告白,却要我的未来,别预设你存在。我说我爱,但是你不在,像无限蔓延的空白……”歌声一直在飘,飘散到夜空中,融入到夜色里,被无边的黑暗吞没。南宫尘誉一直站在门外,安静的陪着,即使知道没有陪在她身边的资格,还是安静的陪着。夜更深,满世界的黑。屋内的人似乎累了,停止了歌声。夜,更加寂静,只有风还在不知疲倦的吹,肆无忌惮。黑夜漫漫,却总会过去。东方的天空渐渐露出鱼肚白,强势的光一点点驱赶着黑暗,争夺着自己的地盘。南宫尘誉抬头,望一眼泛白的天,缓慢的转身,离去,没有犹豫,没有停顿,没有回头,渐渐走远。神楼的另一侧走出来一个人,望着那渐行渐远的飘逸身影,眼神深邃犀利:昨晚,不是错觉,尘誉的确有运气,他会武功?!但是,为什么一直瞒着大家?辛儿刺伤林若兮那次他在场,分明能救,为什么不出手?南宫不忆忽然觉得他不懂那个看似对一切都很淡泊的二弟,他有多少城府?有多深藏不露?再转身看向紧闭的房门,示意侍卫打开。门开了,纤弱的身影映入眼帘,安静的跪着,背脊挺的那样直,好似一棵撼动不了的大树,那般坚韧,那般倔强,也那般令人心疼。南宫不忆悄声走到林若兮面前,看着她苍白的面容,心里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