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晚有心事,裴煜泽感觉得到。他暗中打通了宋慧的号码,这是上回在ktv包厢里的后续,不愿跟宋慧合唱情歌的另一个选择就是把自己号码留给她。没想过,这回真派上了用场。明晚出了书房,才发现他人不在房间,过了午饭时间,他也没回来。“你们大学挺大的。”这是裴煜泽回房的第一句话。“你刚去了?有什么事吗?”明晚不无错愕,她不认为裴煜泽的人缘已经扩张到学校这一块儿了。“还不是为了你的事。”他往沙发里一坐,眉峰轻挑,轻描淡写地说。“我能有什么事?”明晚不知所以然。裴煜泽拉她到旁边坐,长指点上她的眉心,狠狠地骂。“看不惯你这喜欢遮遮掩掩的性子,你还真想让被人来查你的底细啊?没事找抽。”明晚微微蹙眉,心中百转千回。“你怎么处理的?”他一脸得意,眉目之间尽是飞扬之色,很是张狂,偏偏又因为这种骨子里透出来的狂野,宛若邪神般迷人。“老爷子是青大最大的赞助人,我直接去了校董会,跟他们说你是裴家的儿媳妇。裴家什么都没有,就是钱多,你的胃口这么大,谁包养得起你?我给他们十天时间,找到这个举报人,亲自出来跟你道歉,否则以后就别想要赞助费了。”他的方法,很直接,最有用。“你只说了这几句话?”明晚讶异于他霸气外露的举止,哭笑不得:“用了两个多小时?”“校董会顺便请我吃了顿饭,不好意思驳他们的面子。”裴煜泽说的理所应当,见明晚若有所想,勾住她的肩膀,态度亲昵。“放心,我让他们保守秘密,绝不会乱传出去。这些高层都是几十岁的人了,嘴巴很牢,人情世故这一套还是懂的。”“虽然这种方式不太妥当,不过,还是谢谢你,裴煜泽。”明晚的脸上,绽放了笑容。他笑的更深了,眼底的笑容灿烂而分明:“别光说,还是想想怎么谢我吧。”其实这种被需要的感觉,足以胜过一切。裴煜泽也是直到两年后,才发觉他可以为了一个人,什么都不要。但现在,有一些情感,并不受他控制,在他张开双臂拥抱着明晚的那个晚上之后,他就明白了。趁着明晚出门的空档,裴煜泽跟林龙通了电话。他俊脸阴沉,一丝狠戾在黑眸中一闪而逝。“大龙,给我找找是谁在背后造谣中伤明晚。”裴煜泽出马之后,明晚在学校的日子好过许多,似乎前阵子的传闻,早已灰飞烟灭。明晚从小到大都是上的公立学校,不太懂这种特殊对待,不得不承认他为自己省了不少麻烦。宋慧跟明晚一起骑着单车,在校园晃悠了半天,对于许久没有重温这种懒散而舒适生活的两人而言,实在太过珍贵。什么事都不想,只是静静坐在操场的草坪上,宋慧开始埋怨前几个无缘的数学系男友,接下来又是对裴煜泽一番冗长的毫无道理的膜拜,明晚听得昏昏欲睡。“你跟楚北默真没可能了?”宋慧撞撞她的手肘,难得正经一回。“也许吧。”明晚垂眸一笑,不想多谈。黄昏,明晚离开了学校,刚到停车场,见楚北默站在她的车前。身后的彩霞漫天,他却孤身一人。即便楚北默没有看到她,她也不容许自己软弱逃避,直接朝着他走过去,开了车门。他一手压住车门,挡在明晚的身前,不让她坐入车内。她抬起眼,看向他,想起他离开的时候,楚北默才刚满二十岁。现在,俩个人虽然依旧年轻,但所谓的青葱岁月,早已不复存在。“我知道我欠你一个解释,小晚。”楚北默的双手紧紧覆在车门上,始终没碰她,他的眼底尽是痛楚。明晚直视着他,沉静地回答。“如果你觉得一定要说才舒坦,好,你说。”她想不通,为什么自己会让楚北默,避之如蛇蝎。“我知道你来过加拿大。”楚北默紧紧皱着眉头,面色泛着死灰,像是那段时光,也是他不愿回首的往事。只是触到了那一个眼神,明晚就放弃了。她不想在曾经那么信任和喜欢的人脸上,看到那么痛不欲生的表情。那是对她的一种侮辱,也是对她四年等待的一种亵渎。她,也有她自己的骄傲。“算了吧,北默,其实说不说,结果都一样。现在,我们都有各自的生活要过。”明晚转过身去,苦苦一笑,故作轻松。事实上,他的那一丝痛苦,却十倍二十倍地加注在她的身上。“不行……今天,一定要说。”楚北默的视线飘向远方,他浑身紧绷,双眼微红,似乎这个决定万分艰难。“我不想再瞒着你了,那次我没见你,是因为之前我跟别的女人上过床。”明晚已经不知道此刻的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是愤怒,是失落,是惆怅,是鄙夷,还是……彻骨的悲凉。她沉默了足足有五分钟,甚至以为自己一度要化为雕塑。这就是她曾经喜欢的人,计划过要嫁的人。其实这种原因她不是没想过,像宋慧说的,躲一个人,要么为钱,要么为情。“你一直没给我答案,但这次,我感谢你的诚实。”直到夜色吞噬了最后的微光,初秋微凉的风吹拂着,她才觉得有点冷,拢了拢身上的棕色风衣。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冷静。“对不起。”楚北默的声音,似乎比夜风还要凉。这句话,兴许来的太晚了。“没有人可以永远地守住一样东西,你不行……”明晚没有回头,只是感慨万分。“我也不行。”她启动车子开出学校的那一刻,楚北默依然站在原地,他的眼神望向她这边,彼此的视线却模糊的像是永远也无法交汇。十字路口,红灯闪烁,明晚开启了车内的暖气,抑制不住指尖的颤动。十一月初的晚上,冷得像是隆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