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 等不到那个人

现在回头想想，从一开始，两个人的世界里，各有各的秘密，迷雾重重，无法看清对方的心。裴煜泽怨恨她的漠然拒绝，她气愤他的残酷报复，而现在，迷雾消散，再也没有任何谎言存在，她铭心自问，现在眼里看到的裴煜泽，又是什么模样？！原来，那种看着心爱的人冷静地放弃，是这种心如刀割却又难以挽回的感觉，哀莫大于心死，说的就是这样吧……两年前他就说过他喜欢自己，但当时她甚至不曾接受放下身段来挽回这段岌岌可危关系的裴煜泽，他那时候也曾受过这种情绪的折磨，也曾如此煎熬难过，空虚落寞吗？！明晚把自己的脸埋入松软的枕头中，脑海一团纷乱，但无奈身体实在是累，没多久还是沉沉睡去。清晨，明晚到了工作室，因为时间还早，两个早到的同事放着歌，吃着早餐。电脑的播放器中，放着一首歌，是王力宏的《你不知道的事》：“你不知道我为什么离开你，我坚持不能说放任你哭泣……你不知道我为什么狠下心……多得是，你不知道的事。”明晚推开了办公室的门，脚步定在原地，耳畔尽是这首歌的旋律，其中的歌词，听起来，真像是他们的故事。她若有所失地走了进去，她跟裴煜泽都只是普通人，说穿了，都会受伤，人的执念会让人犯错，但更像是一场梦，梦醒了，他们何去何从？！她突然说不清楚，两年前不曾对裴煜泽坦白真相，是否多多少少不愿让他雪上加霜？！……明晚刚处理了一天的事情，看了看手表，快六点了，同事们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她关了灯，突然听到手机的音乐声响起。她站在电梯前，接了电话。明晨说在她工作室的楼下，约她吃个饭，这架势已然不容人拒绝。明晚神色淡淡，果然一眼就看到那辆崭新的奥迪，她直接打开车门，坐了进去。“想吃什么？”明晨的脸色有些疲倦，却也破天荒的没了敌意。“你做主就行。”明晚并不在意吃什么，只是很好奇，两个人都多久没有坐在一起吃过饭了？今儿个明晨的来意，是否并没有想象中的简单？！两人到了附近的一家小饭馆，明晨点了一大盘麻辣小龙虾，几个小菜，明晚很是诧异。明晨有喉炎这个小毛病，饮食向来很自制，就算在家中，她也不碰口味刺激的菜色。明晨抬起脸来，望着明晚眼底的惊讶，她了然于心，说道。“我跟以前不一样了，过去没吃过的东西，现在都想尝一尝。现在正是吃小龙虾的季节，要不是开车，我真想跟你喝几瓶啤酒，这样多爽快。”恐怕是因为明晨生病的关系，她变得不少。两人很久没见过面，明晚真觉得恍如隔世。“医院跟你联系过了吗？现在还是不能动手术？”明晚这么问，现杀的小龙虾要等会儿才能上桌，两人大眼瞪小眼不说话，气氛实在诡异，只能随口问了句。“我们常常听说过这样的故事，某某某得了癌症，但他乐观豁达，没有消沉悲观，几年之后，病自然而然就好了。”明晨笑了笑，神色自如，脸上没有半分愁绪：“医生说，这种例子实在是太少，几十万人中也不见得有一例，国内这方面的专家也不多，理论实践都不成熟。与其为此奔忙，还不如过好我的日子。再说了，这病有些折磨人，但并不致命，没什么好担心的。”明晚沉默着点头，明晨能有这样的心态，她也不必在多话了。“或许也是因为这病，才让我想了一些以前没想过的事。我的病是遗传父母某一方而来，要么是生父，要么是生母。他们其中某一人肯定深受其害，生活又如此贫困艰难，知道这个孩子也会遗传自己的疾病，没钱治病，只能把孩子遗弃了吧。”明晨寥寥一笑，把头依靠在椅背上，低声呢喃。“而当时的医术不发达，这是隐性疾病，如果爸妈知道我有这种病的话，还会领养我吗？你以前说的没错，明家已经很对得起我，我的运气算好了。”明晚的心情万分复杂：“你能早点想通，也不必那么不开心。”明晨笑的坦然：“以后能开心就行了，再不济，我还能活个二十年吧？”明晚无声地看着这一切，总觉得明晨的眼睛里，褪去了几分阴郁怨怼，虽然依旧无法跟记忆中的姐姐相比，却也看着不再那么可恨。“对了，忘了跟你说，我有交往的男朋友了。”明晨翻开手机相册，递给明晚看，那是她跟一个陌生男人的合照。男人约莫三十出头，长相斯文瘦弱，虽称不上英俊，但看着挺顺眼。明晚的胸口重重一震，她不知如何询问，到底是裴煜泽在说谎，还是明晨不愿提及自己跟裴煜泽的感情？！“你肯定很好奇，我为什么突然想谈恋爱吧？他是裴氏的发展部部长，名叫郑子坤，以前对我就很照顾，自从我回国后，他开始追我，我观察了半年，觉得他挺会照顾人的，就答应了。”明晨收回了手机，看着这上面的照片，静静地说。明晚终于没忍住，她淡淡睇着明晨，问道。“你不是愿意为了裴煜泽，牺牲很多东西吗？”明晨沉默了半响，她突然弯起嘴角，眼底万千情绪。“我不是没试过。两年前，我隐瞒你们，去了美国，便是为了照顾车祸后的裴煜泽。我知道，他对我不可能一见钟情，把所有希望都放在日久生情上，不过，哪怕外面朝夕相处，他也没有爱上我。两年多了……我能付出的时间够多了，何况，我的身体越来越不好，我也想享受被人追求，被人呵护，被人捧在手心里的感觉，而不是等一个未知的将来。在裴煜泽面前，我的自尊心已经伤痕累累了，到这个时候，试图去证明一些根本不存在的东西，还有什么意义呢？”这一席话，像是晴空霹雳，将明晚的身体和灵魂，分裂成两半。“如果你身体健康的话，你愿意继续等待吗？”明晚眼神炽热，幽幽地问道。“我不知道。”明晨笑着摇了摇头，语气无奈。“生这场病，让我改变了很多想法。郑子坤也知道，上次住院，他到医院陪了我好几天，连工作都放下了。他很懂女人心，知道我有这种病，也没有掉头就走，已经很难得了。”“如果你们确定了关系，回家带给爸看看吧。”明晚神色自如地说，她的心百转千回，现在看上去，明晨真的打定主意要定下来了。“听你说，真是个满意的人选。”“人怎么会只有优点，没有缺点呢？郑子坤短婚离异过，身边有一个三岁大的儿子。”明晨笑着说。明晚愕然不语。“你真的想清楚了？”要是以后真的嫁给郑子坤，一嫁过去就要当后母？！不是所有女人，都能无所禁忌的。“孩子还小，要培养出感情并不太难。至少我的压力不会那么大，他尊重我的意思，我要是想生也行，要是不想生，两个人有个孩子也已经足够。”明晨缓缓叹了口气：“其实我不想生，孩子以后还要跟我一样受这份罪，何必呢？”一大盘热气腾腾的麻辣小龙虾，就在这时候端上桌来。明晨没再谈及自己的事，她拿起筷子，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明晚。“吃吧。”明晚一个晚上，心事重重，明晨已经放下那些偏执的想法，疾病真的改变了她的心境，她想抓住最近的幸福，而她的言语之中，也藏着不少信息。看来，哪怕明晨陪伴裴煜泽度过最艰难的时刻，可他也不曾对她刮目相看，为什么？他明知道明晨的心思。难道是因为他的心里装满了对自己的恨意，一心想着报复，甚至无瑕顾及别的女人？！裴煜泽说明晨是他的情妇，只是为了让自己痛不欲生吗？她按了按太阳穴，实在头疼，她找不到这些问题的答案。明晨在几天后，在外面定了个餐厅，邀请明家人到场。明晚亲眼看到郑子坤，他西装革履，看起来挺正派，言语间并不轻率。明成钧挺高兴的，虽然以前发生那么多事，但明晨怎么说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女儿，如今她把男友带给他看，也算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是一种示好的表现。郑子坤很有礼貌，做事很有分寸，的确像是从裴氏中层出来的管理者，阅历和经验在常人之上。正如明晨所说，他的婚姻状况是最大的缺点，其他的，都能为他加分。明成钧满意而归，郑子坤送了不少东西，摆了一桌子，两人在明家坐了会儿就要走，明晚亲自把他们送到门口。“我最近要搬家了。爸给我的房子还没卖出去，我打算重新搬进去，跟子坤家离得也近一点。”明晨轻轻握住明晚的手，她的眼底有些动容，情绪翻滚，但最终没有再说。明晚不曾松手，却察觉到彼此的指尖都有些凉，她们这几年，关系紧张，别说握手，就是见面都是剑拔弩张。她轻松地笑了笑，目送着他们离去，在门口站了很久很久，直到夜色降临，她才转身回去。刘阿姨站在门边，安安静静地看着明晚折回来，她的脸上浮起一抹欣慰笑容。“大小姐看起来挺好的。”明晚知道她有话想对自己说。“两个人相处，就该互相迁就。如果你也不低头，他也不低头，日子怎么过呢？小姐，你也该为自己想想——”刘阿姨无声叹息。明晚无言以对，他们都从张扬的青春中走出来，日益成熟，很多人都在妥协，像是明晨，像是宋慧，她们抛弃了以前念念不忘的东西，但不代表她们就会因此而过的不幸福。……有了安家饭馆的会员卡，宋慧的生日，邀请了林筱雨和明晚，三人在那里点了一桌的菜。托认识安逸川的福，服务员热情地送上好几个开胃小菜和饭后甜品。安逸川并未中途出现，而是在她们吃的差不多的时候，才走了进来。明晚看了他一眼，两人几日没联系，他也从不给她压力，或许是彼此都忙，他很懂得给对方一个空间。“我们是中式料理，没有生日蛋糕，不过，临时让大厨做了一碗长寿面，算是我送的礼物。”安逸川转过头，服务员端着一碗热汤面，上了桌。“安大帅哥，你太有人情味了！没想过我还能享受安家宫廷菜的私人定制，三生有幸呐。”宋慧对着安逸川抛媚眼，故作温柔姿态。“我必须给你点32个赞。”“你们都是明晚的朋友，就是我安逸川的朋友。”安逸川率性地回答，目光转向明晚。林筱雨察觉到气氛不太一样，她笑嘻嘻地问了句：“安逸川，既然是祖传的宫廷菜，你怎么不当大厨？我听说很多老字号，都有传男不传女的这些个老规矩。”“比起下厨，我更适合当一个老饕。我的味觉从小就养的很刁，胜过厨艺太多。不过，如果以后结了婚，倒是愿意为老婆下厨。”安逸川的回答，赢来宋慧跟林筱雨的面面相觑，挤眉弄眼。明晚寥寥一笑，安逸川从暗示到明示，就是没想过她为何拒绝他，她没说话，只是给自己舀了一碗面汤，垂下眼喝了一口。“味道怎么样？”安逸川在一旁等待明晚的反应，眼底炽热。“汤很鲜美，又不是放味精的那种鲜，这汤头有很大的讲究吧——”明晚抬起眼来，满口赞许。“我尝尝。”宋慧急不可耐，舀了半碗，一口气喝下去，大呼一声。“这是我喝过最好的面汤！”林筱雨也点头，她的表达含蓄多了，毕竟也是从小吃了很多好东西：“我承认，我必须给你们的饭馆，点64个赞。”“你们吃的开心就好。”安逸川说完这一句，很快离开，并未干扰三个女人玩乐聊天。这一碗汤面看起来实在寻常的很，白汤细面，不过三人你一碗，我一碗，汤碗很快就见了底。“我是没赶上好时候，要是没遇到小李子，或许我会考虑一下，俘虏安大帅哥的心。至少，以后我就可以抓住一张长期饭票，想吃啥就吃啥，天天吃宫廷菜，享受皇太后的日子。”宋慧痛心疾首地叹气。林筱雨一如既往地泼冷水，乐此不疲。“宋慧，你想太多了。就算你想，人家也不见得想娶你当老板娘啊。”宋慧自信地挺起腰杆，哼了一声，不以为然。“哎，林筱雨，听你这意思，是不是看不起我？我懂吃，我会吃，我擅长吃，当饭馆老板娘怎么不适合了？”林筱雨继续落井下石：“宋慧，哈哈，你知道哪种动物跟你拥有一样的特长吗？”宋慧把脸一沉，骂道。“靠，林筱雨，你丫骂我是猪啊！”“我可没说，你自己领会的。”林筱雨说的云淡风轻。明晚无奈地笑，可是突然林筱雨把炸弹丢到她身边来。“明晚，你想不想当安家的老板娘？我看他对你有意思。”宋慧闻言，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似乎想想很有道理一脸悲天悯人的表情。“敢情对我这么好，是冲着我闺蜜来的呀。”“不然还是冲你来的吗？小心我在小李子面前，把你垂涎男人的真面目戳穿。”林筱雨今晚很有战斗欲。“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宋慧话锋一转，好奇地询问明晚。“明晚，你有没有？”“我有什么啊我？”明晚啼笑皆非，她可没有劝架的念头，旁观者当的好好的。“你如果想找一个备胎，安逸川可是最佳人选。裴少多这么一个劲敌，看他往后敢不敢对你不好——”宋慧还蒙在鼓里，不知道两人早就分道扬镳，说的绘声绘色。“你选了安逸川，我们就能常常来吃白食了。”林筱雨不冷不热地说，从一开始，她就没有太看好裴煜泽跟明晚的感情。“你们的想象力未免太丰富。”明晚摇头苦笑。“我可没有对人想入非非。”林筱雨的眼睛定在明晚的脸上，淡淡地笑。“别总是把别人当隐形人，人家可是欢迎你对他想入非非的。”“你看我现在有这个精力吗？”明晚反问一句，没有避开林筱雨的眼神。林筱雨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最终欲言又止。最后，两人都给宋慧买了礼物，饭局才散去。明晚没有很快离开安家饭馆，刚才安逸川吩咐手下给她们免了单，她心里过不去，想买单，可惜没有安逸川的授意，前台服务员根本不肯收钱。她只能等安逸川出来，不想亏欠他太多人情。“明晚？”一个明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明晚循着声音望过去，认出这个女人是韩冬的妹妹韩雪，曾经是工作室的客人。“韩小姐，真巧。”明晚笑笑，轻松地打了招呼。“你一个人来吃饭？”韩雪随口问道。“我朋友生日，刚吃完饭。”“这么巧？”韩雪双眼一亮，笑道。“今天也是我的生日。大哥请我来吃晚饭，来，到我们这桌来坐坐。”“我都吃饱了。”明晚无奈地说，可是韩雪率直热情，她无法拒绝，坐到韩雪身畔。一抬头，就看到韩冬朝着她们的方向走来，两人目光交汇，彼此都很平静。“我们点了一支红酒，两个人喝不完，你也喝一杯吧？”韩雪主动给明晚倒了红酒。明晚有些踌躇，盛情难却，正要端起酒杯，却听的韩冬的嗓音发冷。“韩雪，说不定明晚要开车呢。做事不过脑子，想让人酒驾吗？”韩雪语气不快，骨子里很任性。“就知道数落我，大不了打的嘛。”明晚也帮着韩雪说话，没想过韩冬看起来沉默寡言，教训人有模有样的。“是啊，没关系的，韩雪生日，理应高兴点。”韩冬从她的手里夺走酒杯，一饮而尽，清俊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韩雪，不是还要去买衣服吗？你先去看，我来埋单。”“对我这么凶，我非要多买几件衣服，心疼死你，刷爆你的信用卡。”韩雪恶狠狠地说，扬长而去。明晚的心里有些明白，为何韩冬会制止自己喝酒，她眸光一闪，笑道。“韩雪有你这个大哥，真是福气。”“家里所有人都宠着她，都二十几岁的人了，还是这么任性。”韩冬一边付账，一边这么说，语气虽然无可奈何，却也听得出对韩雪的宠溺。明晚突然明白明晨为何会选择赵子坤，一个有过短暂婚姻的男人，女人会无法抗拒男人的宠爱和照顾。正如她现在看着韩冬对韩雪的爱护和容忍，也会觉得窝心，不过她没有兄弟，从未享受过这种待遇。她站在安家饭馆门口，韩冬买了单之后走出来，两人对视一眼。韩冬只觉得明晚的目光太过沉静犀利，像是在洞察他的心思，久久沉默着，听她率先开口。“刚才你为我挡酒，谢谢了。”韩冬皱着眉头，他自从那回偶遇明晚之后，托在妇幼医院的熟人去妇产科问了一下，证实了明晚果然是怀有两个月的身孕。“都是韩雪胡闹，不用谢我。”他淡淡地说道。“韩冬，你不是说觉得对不住我，想为我做些事吗？”明晚的目光穿透他的身体，笑容很浅，像是很快就要消失干净。“我的事，你别告诉他，就算是帮了我最大的忙。”见他静默不语，她继续说下去，脸上没有半分喜怒。“明晚，就算你不想跟阿泽和好，也该想想你肚子里的孩子。你也许可以承受那些压力，但你确定孩子也能吗？你既然放不下这个孩子，为何不告诉阿泽，我清楚他的为人，他很在乎你，只是一时没想通——”韩冬一把把她拉到无人角落，他压低声音，神色恳切，像是很看不惯明晚拜托他的请求。“韩冬，这孩子是在欺骗，算计，虚情假意里诞生的，跟其他女人不同，我看到它，只会看到裴煜泽的影子，想到裴煜泽的点点滴滴，我有什么理由用大半辈子的时间，用这种残酷的方式折磨自己？！”明晚心中有气，脸色死白，根本听不进去。“你要我跟裴煜泽妥协，向他低头？就算我做错了，他这么对我，难道他又做对了吗？”韩冬闻言，俊脸上尽是为难和困窘，他沉默地凝望着明晚，直到最后，答应了她。“好，我不告诉他。”明晚这才松了一口气，她现在这种情况，一旦一步走错，步步皆错。至今，她清楚自己不想让裴煜泽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不过，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别放弃这个孩子。”韩冬一脸担心。明晚有点抗拒，冷若冰霜：“韩冬，你管的是不是太多了？如果我真的不想要，当着你的面说谎，背着你流掉，也不是不可能。”“我能说个故事吗？”韩冬的眼底划过一抹难过，他苦苦一笑：“你也看到了，我家最受宠的是这个小妹。在她之前，我妈也有过一个孩子，当时身体不好，就把孩子拿掉了。过了二十多年，我妈还是耿耿于怀，所以才对韩雪加倍的好。如果你真的这么讨厌它，我当然没有资格请你留下它，毕竟对你的将来会有很大的影响。但如果你还在迟疑，我只想劝你再考虑一下。”韩冬说的这个故事，一直留在她的心里，久久挥之不去。她甚至不曾记得，她本该等待安逸川，把账单结了，失魂落魄地走到路旁，望着眼前那一辆辆车，车水马龙，心中的那种孤寂感，却更加重了。她咬了咬唇，站在斑马线的对面，刚迈了一步，就想起那夜的经过，车灯的刺眼光芒，夺取她眼底所有景色，那双有力的臂膀，把她抱在怀中，往后倒下。她原来也想要，有一个人拉住她，抓紧她。可惜，那个人，她等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