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喧闹、混乱的场面忽的安静下来,白汐那有些清悦的笑声也让不少紧张害怕的人群平静不少,纷纷开始猜测这公子是什么人?刚才这位公子的那番话是不是说那箭其实是他射的?但这世上有谁会送这种礼物?“你是什么人?竟敢行刺郡主?”一名似乎是侍卫统领的男子从那群侍卫中走了出来,手上的长剑直指白汐。白汐无视那侍卫统领的问话,也无视那些侍卫的利剑,慢慢移步上前,一双美眸含笑的看着被吓得全身发颤的新娘子,“新娘子,真是抱歉,我无心吓你,希望你能喜欢我刚才送上的贺礼。”“姓月的,你想杀我?”上官瑾冷声喝道,他才不相信那番送礼的鬼话,今天是他的大喜之日,这人会突然出现并放出冷箭,绝非只是送礼这么简单。“有吗?我怎么不知道自己有这个想法,原来上官二公子比我还了解我自己啊,呵呵,和我肚子里的蛔虫有得一拼。”白汐略显诧异,放佛她真的从来没有那种杀人的念头似的。“你竟然羞辱我是虫?”上官瑾丢弃手中的红菱,欲要上前教训打搅他大婚的白汐。“呵呵,我可没说。”“瑾儿,护着郡主。”上官焕然看出了上官瑾的意图,出声阻止着,表面上他虽是让上官瑾保护新娘子,实则他保护他最爱的儿子上官瑾。“是,父亲。”上官焕然看着上官瑾安分的守在新娘子身边后,这才将目光移到白汐身上,并沉声道来,“月公子,这只利箭就是你口中的小小贺礼?”“嗯哼。”“凤家主,你曾对外说过,他是你凤家人,那是不是说这份贺礼也是凤家的贺礼?”上官焕然眼中的冰寒扫了一眼白汐后,直射凤冥。瞬间,凤冥成为焦点,众人这时才知道他的身份,这宛如神之子的男子竟然就是传说中的冰殿大人,果然如传说般的那样,俊美无匹,优雅,高贵,冷漠,只能仰望不敢靠近。“是。”“凤家主这是承认要我儿的性命了。”上官焕然身上的气息又冷了几分。寡薄的嘴唇忽的翘起小小的弧度,金眸也跟着闪着一丝寒意的笑容,就连话语也满是寒意和淡漠,“如你所愿。”话音未落,他那月牙白的身影忽的在原地消失,再出现时他人已经和上官焕然面对面而站,气场立即压过后者,嘴唇再次弯起,本在木柱上的利箭被一股强而有力的力劲拔起,并直直没入被侍卫和护卫多重围护的上官瑾心口处。上官瑾根本没来得及惨叫,甚至还不知发生什么事,一身喜服的他犹如僵尸似的直直向后倒在地上。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上官瑾身边的新娘子,她的尖叫声将刚才被凤冥那一丝寒笑中闪神的众人给拉了回来,刚平静下来的场面再次混乱起来。而那些闻声赶来的宾客早已堵在门口,这里面有乡绅,也有县官,知府等,可却没人敢发出半句话。“你杀我儿。”上官焕然看着已经倒在地上上官瑾,瞳孔顿时一缩,戾气瞬间迸发,直射已经无声移位站在白汐左侧的凤冥。金眸并未直视上官焕然那双满是杀气的双眼,而是看着上官府三个大字的牌匾,似乎在想要不要将这个牌匾给毁掉,又似乎在想着其他事。“啧啧,好好一桩喜事就成白事了,不过还好,另一桩喜事还在,要不接下来喜事和白事一块办好了,这样省时又省力,多好。”白汐无视上官焕然投来的杀气,也无视那些人的恐慌,淡淡的笑说着。“我要你们都给我儿陪葬。”话落,上官焕然不知从哪弄来一把长剑,直击而来。“不自量力。”那带着寒意的淡漠声音刚落下,月牙白的身影立即飞身迎战,在空中激斗着。上官家的隐卫纷纷冒出,开始袭击着是剩下独自一人的白汐,在他们出招的那一刻,一批犹如老鹰的隐卫凭空出现,一场激战就此开始。剩下的围观者为了保住小命,也不敢继续好奇下去,纷纷躲避起来,就连堵在门口的那些宾客也纷纷逃命似的跑进府内,不敢踏出门槛半步。那些激斗并未影响到白汐,她也没有在旁观战,而是走到一旁,淡淡的笑看着被媒婆搀扶的新娘子,“上官家意图行刺本朝丞相,你和他们也是一伙的吗?”新娘子头上的红巾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落下,露出里面那张精致的小脸,只是她那张发白的脸色和她一身喜衣完全不相符。“不……不是。”“所幸不是,不然还真可惜了你这么一位美人儿,风,带上两人护送新娘子等人回郡王府。”话落,一名黑影遽然出现,这人正是前些日子白汐借来的那十位隐卫之一。同时,另外的九名隐卫也赫然出现,在旁保护着白汐的安全。“是,公子。”“新娘子,帮我带句话给你父亲可好?”白汐脸上的笑意并未听过,脸上的线条也十分的柔和,怎么看都是一个无害的善良人士,或许真如她说的那般,上官家想要谋害丞相大人。新娘子的紧张和害怕忽的减少了许多,脸色也渐渐恢复血色,其实在心底已经认定,这位公子是个好人,“公子,请说。”“凡事三思而行。”新娘子一怔,但也乖乖的点点头,“我会将公子的话传达给父亲的。”白汐浅浅一笑,不再出声,今天她主要针对的是上官家,并不想扯到太多的人,再说,她也不认为那个什么郡王会为了上官家,从而针对凤冥,再次掀起风波。很快,新娘子重新坐进喜轿,随性的一行人也按着原路回府,就只剩下何家的一行人,不,确切的说,这剩下一身喜衣的何家三公子一人,他随同而来的礼队早已受怕躲了起来。也不知何家三公子定力太好,还是被吓得无法动弹,只见他一脸平静的站在一旁,并不受到任何的影响。“这位公子是朝中人?”何家三公子缓缓道来。“不是。”“那公子和上官家有仇?”“没有。”“那公子为何前来破坏上官家喜事?”“有吗?”何家三公子将目光移到早已死去的上官瑾,“上官家根本没有行刺丞相,而是你们先挑起事端,你们不是故意找茬,又是什么?”白汐低低的笑着,“原来你是想为你那未来的小舅和未来岳父讨回公道啊,直说不就成了,何必拐弯抹角。”何家三公子不语,一双冷静的眼眸直直的看着白汐。“想要帮忙也要有能力才行,不知三公子要如何帮上官家呢?”这何家三公子的反应倒是挺意外的,她还以为他会置身之外呢,没想到……“丞相肆意杀人,这可是大家亲眼所见,天子犯法,庶民同罪,更何况只是丞相。”何家三公子义正填膺的诉说着,一脸的正气。“呵呵……”这何家三公子还真是单纯啊!“你……你笑什么?”“三公子不入朝为官,真是可惜。”白汐淡淡的说着。何家三公子像是被戳中了心思似的抿唇不语。“雷,去将新娘子请出来,何家三公子有些心急要成为上官家的乘龙快婿了。”其实这个何家三公子若是真入朝为官,那西岳国应该是多了个为民着想的好官,不过他那直板的性子怕是难以在官场上打滚,除非他后台够强硬。“我……”“别急,新娘子这就来。”白汐没给何家三公子说话的机会,“吉时快到了,不如三公子就在这拜堂如何?”“你……谁说我心急了。”“不急就好。”轻云很快便将上官陌雪带来,只是此时的上官陌雪并未身着喜服,而是一身的伤服,本来她预计的是在新人拜堂时,安排这个身穿伤服的上官陌雪出现并归还上官焕然时,让其气到吐血的,可是……不过现在那一身伤服也正好用上了,就算为上官瑾凭吊吧。“她……她不是雪儿。”何家三公子似乎在隐忍着什么似的沉声道来。“她是。”“她不是。”此人一脸伤痕,伤口尽是溃肉,根本看不清楚她原来的容貌,这样一个让人看了就会作呕的女子怎么可能那个风采动人,才华横溢的上官陌雪。“三公子这话就是想悔婚了?”白汐没有和他继续争持下去,她本来目的也不是要撮合他们。“我没有要悔婚,我要的是真正的雪儿,而不是眼前这个。”“三公子对上官大小姐还真是情深意重。”这男人倒是痴情,不过也只是对美貌的上官陌雪痴情吧,而不是现在被毁了容的上官陌雪。“请你交出真正的雪儿。”白汐微微一笑,手轻轻一摆,一名身穿喜服的“上官陌雪”立即出现在何家三公子的视线内,“雪儿。”何家三公子疾步走上前,并将“上官陌雪”护在怀里。“上官小姐,你真觉得你在上官家的地位很重要吗?”白汐虽没有去看上官陌雪的眼神变化,但她也能猜出个大概。上官陌雪定定的看着躲在何家三公子怀里的女子,忽的笑了,笑得那般的凄凉,像是在嘲讽着她自己似的大笑着,现在的她哪里还会在意脸上传来的痛意,她现在只想笑,笑她这些年来竟然如此愚蠢,明知自己只是一颗棋子,却甘愿成为这颗棋子,想要在其中得到自己最想要的一切,可是最后得来的确实这样的结果。她尊他为父,可他最后却抛弃了她,甚至想要自己死在他人手下,原因无他,只因她没了利用价值。此时,头顶传来一声巨响,在激斗的两人也已经落幕,同时另一边的激战也已经结束,不出意外,上官家惨败。上官焕然脸色苍白,摇摇欲坠的身子及时被人搀扶着,在他吐出一口鲜血后也晕了过去;凤冥的左手臂也挂了彩,血迹染红了袖袍。“你受伤了?”看到那血迹时,白汐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似乎就要停止了,一双玉手小心的检查着那伤口,确定伤口不深后,那颗悬着的心才微微放下不少,随后快速的上药和包扎。金眸的寒意,身上的气息因这句话柔和了不少,没有作答,金灿灿的眼眸专注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像是在享受着她的担忧,紧张,还有关心。“凤家主,你杀我上官少主,杀我上官家的人,再伤我上官家主,目的何在?”上官家族的一名看似名声在望的长老严声叱道。“禹州知府可在?”凤冥声音虽不大,却能让整个上官家的人都能听得见。话落不久,只见一名中年男子跌跌撞撞的从那群躲在上官家里面的宾客群中跑了出来,“下官禹州知府参见丞相大人!”“刺杀本相,该如何判决?”“回相爷,该判抄家灭门之罪。”禹州知府颤着身子道来。本还想讨回公道的上官家人立即噤声,不敢发出半点声音。“轻武。”轻武很有默契的朝空中摆摆手,数十条黑衣人的尸首被三辆三轮车运了过来,呈现在众人的视线内。“这是本相送上的贺礼。”凤冥淡漠吐出,袖袍一甩,车上的尸首立即飞出在刚才那名出言怒斥的长老三步距离内堆砌成山。只见那长老节节后退着,毫无一丝血色的老脸愣愣的看着叠成小山堆的尸首。“这是栽赃。”不知谁突然冒出这样的一句话。“呵呵,三公子还真是单纯。”白汐忽的出声笑道,“轻云,帮三公子醒醒脑。”她现在要推翻刚才的那个想法了,这个人根本就不适合在官场上混,不过很难想象,他是如何在商场上混的,而且还接手何家的家业。下一刻,众人还没看见轻云是如何出手,何家三公子怀中的“上官陌雪”已经被他撕下那张人皮面具,露出里面的真容。“你……你不是雪儿。”何家三公子猛地推开怀中的女子,一脸诧异的看着倒地的“上官陌雪”。“三公子,以你的聪明,心底应该早就知道真正的上官陌雪在何处,只是你自己不愿相信而已。”白汐清声的说着,她还等何家三公子的反应,耳边忽的传来专属她一人的温柔和宠溺之情,“你还想玩吗?”“不玩了。”白汐淡淡的回答着,上官瑾已死,上官焕然重伤昏迷,上官陌雪疯了,她还能怎么玩下去,而且上官家现在都被判谋杀丞相的重罪了,她怎么继续玩下去呢,哎,“轻云,剩下的就交给你了。”“是。”白汐不再看一眼那剩下的残局,直接转身回到马车上,凤冥紧跟着,随着马车的离去,凤家的那些隐卫还未能回神过来,刚才那个温柔的男子是他们的主子吗?马车上白汐重新仔细处理着凤冥手臂上的伤口,“这是我第二次见你受伤。”上一次,他伤的心口,也是他们第一次相识,当初她只是单纯的欣赏美男子而已,却不料从此摊上了他。“上官焕然筋脉尽断,这点伤值。”“你真的觉得单单一个禹州知府也能将上官家给抄了?”不管怎么说,上官家也曾是四大家族之一,虽未曾涉入官场,但能矗立几十年,没有一点势力那时不可能的。“你可知道上官焕然为何将婚期提前?”“为什么?”若只是单纯不想让她前来搅局的话,也不必这么快举办婚事,所以,上官焕然必定还有其他的缘由。“若上官家没有禹州郡王何家的帮忙,再有两天,上官家将不复存在。”凤冥浅浅道来。白汐愕然,她是听他说过要上官家覆灭,可这也是三天前的事,就算再两天,那也是五天的时间,他竟然能让一个矗立将近百年的家族短短几日完全覆灭,他手中的势力到底有多大?“在两年前,我就已经着手准备对付上官家,但后来也一直没有下定决心,仔细算起来,他们已经算是多活两年的时间。”凤冥似乎猜到白汐心中的疑问,主动开口解释着。白汐点了点头。“我一直没除掉上官焕然,是因为上官焕然对我父亲的救命之恩,但在他伤你那一刻,这点最后的敬重也已经没有了,伤你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