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好好的年,安季晴就这么过得不痛不痒,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祝福,没有依靠,她倒真希望这是过得最失意的一个年了,说不上狼狈,说不上窝囊,说不上凄婉,可是寂寞了,寂寞是一种很可怕的感觉,它甚至可以把一个人活生生的吞掉,像安季晴这样,明明无心与世隔绝,奈何天下与她相分。%&*";她真的想家了,唐瑞安,陆挽挽,红妈,还有洛宇。想到洛宇时,安季晴脑海闪过一张寒到极点的脸,微微敛眉,靠在门上,把身体所有的重力都寄在门上,心里默念:宇,对不起,说好了和你白头偕老的,我却移情别恋了,我终还是眷恋那张唯独对我才冰的脸,对你我是感动,对他却是心动,当初你为何不教我心动,那样我心里除了你,就不会容下别人了,也不会爱得那么无力了,不是吗?小颜走到安季晴面前,低声说,“夫人,你不开心吗?”“我哪有。”“小颜都看到夫人红了眼眶,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小颜去找夫子过来给你瞧瞧。”安季晴拉着小颜双手,放到胸口,轻笑,笑得苦涩,“傻瓜,我没事,小颜有没有想家了。”声音轻柔飘散,像一阵风吹过,不着痕迹。“嗯,大夫人这几天会安排我们下人陆续回家探亲的。”说起家人,小颜一脸温暖,清晰的眸子里,有着些许激动,些许企盼,“不过夫人,小颜觉得你今天有点不同,不开心,是因为,嫣儿吗?”安季晴摇摇头,然后别过头,把含在眼里的泪水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她要怎么才能小颜明白,爱上一个不爱你的人,是何等痛苦并寂寞的,她又要怎么让小颜明白,每逢佳节倍思亲,要怎么让小颜明白,那些亲人,是无论自己作何努力,都无法再站在他们面前的痛苦,小颜不会懂,真的不会懂的。|i^一阵清扬箫声,渐渐入耳,如淙淙流水,清脆悦耳,逐人心灵,安季晴转头看向窗口,轻叹,“好空灵的箫声。”“夫人,你喜欢听吗,这是风离少爷吹的。”“嗯?”安季晴略想了一下,也对,段风离这种温润如玉的男子,会吹箫也一点都不奇怪, “走,我们过去看看。”“这,夫人,这都晚了,不太好吧?”小颜踌躇着。安季晴看着她这样,有点想生笑,故意说,“那好,你去休息吧,我自己去找大哥。”“哎,别,夫人,小颜和你去。”小颜嘟嚷着,小跑跟上安季晴的脚步。清幽的月光下,段风离青色长衫,独立在偏院的中央,手上,头上,肩上,都是白得刺目的雪花,他是个练武的人,安季晴一出现,他便感觉到了,段风仪脚步碎小,丫环的脚步匆匆,男人的脚步有力,这个脚步不紧不慢,轻盈而又时而大步,时而小步,几位少夫人又不曾涉足他这里,一下子,段风离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生人进府了。他箫声戛然而止,猛地回头,见到安季晴的那一刻,他凄厉的眼神呆住了,片刻才缓口气,“原来是五妹。”安季晴也看到段风离瞬变的表情,显得有点不好意思,“大哥,季晴是不是吓着你了,还是,季晴不该来?”段风离扑打身上的雪,走到回廊下,轻说:“五妹说哪里去了,我太**而已,只是,五妹怎么会来的?”“我是冲着大哥的箫声来的,刚才心情有点压抑,这箫声让季晴心舒了很多。”安季晴坦言,她从来就不喜欢遮遮掩掩。段风离会心一笑,“我知道,夫子也说了,五妹是受了惊吓。”安季晴嘟起小嘴,“这夫子也真是的,既然都给人家隐瞒了,又拆穿,有什么意思。”“你也别怪夫子了,夫子给风涯看了二十年病了,他的表情,我和风涯都读得懂。”“这么说,相公也知道了?”“嗯嗯。”安季晴泄气地坐在栏杆上,自言自语,“都不知你们那么精明干嘛。”她也无心隐瞒的,只是不想段风涯对陆嫣起疑心而已,这个傻瓜,如果她早点坦白,可能以后就不会受那么多无妄之灾了。“那,现在有没有打算告诉大哥,什么事吓着你了?”段风离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关心安季晴了,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就觉得,安季晴不像天玄宫的人,是从她对段风仪的关心开始,还是从她说过,为了段风涯,没什么可怕时开始的呢?总之,段风涯和段风仪是他心里最念的人,如果安季情真愿意待他们好,自己也没什么理由去怀疑她了,只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好,不是都得有原因的吗?“哦,没,”安季晴低婉,“大哥怎么就说起我了,说说你吧,刚才吹的是什么曲。”段风离看出安季晴无心继续说,也没有继续追问的意思,“没什么曲,只是自己胡乱编的,我管它叫‘清泉涧’。“清泉涧,挺合适的,看来大哥也算文人雅士。”段风离随意的微笑,把玉箫插进腰间,“五妹,我是不是文人雅士,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不是有一技之长,无论是出于刁难,羞辱,还是其他的,皇上明天肯定会提到你的,这不是开玩笑,如果你实在招架不住,就最好什么都不说。”安季晴眼珠翻转,少顷,认真的说:“大哥,当今皇上果真是一个明君。”“绝对明君,只要你没弄得馋言铺天盖地而来,皇上就能有自己的理智。”“我知道怎么做了,大哥,季晴去睡了。”安季晴站起来,悠悠的说,然后转身,似乎,她一点都没觉察到段风离眼里的忧虑,跨出偏院时,她转身对小颜说,“小颜,明天早上帮我去市集买一支箫,纯竹的箫,而且要三节的。”“嗯,知道了。”可能安季晴一点都不懂,段风涯攻下南平,创下神话,虽是功不可没,可是他手上一天有《布图》,就随时都可以再创神话,皇上最怕的,就是他对北国有二心,毕竟外面传言,段风涯因爱成恨,一举平南平,为的是安季晴,而非是对北国有一颗坦赤的爱国之心,谁敢担保他不会为了安季晴,再做什么疯狂的事。虽然段风涯,段风离,还有安季晴,他们都知道,这仅是谣言,可是外人不这么看,朝廷不这么看。&nn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