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言听了,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哈哈大笑起来道:“这是我听过的最可笑的一件事。不过,把你扔过去,我还是觉得便宜了你。”说着,凌言伸出手,在晴翠的肩头拍了两下。晴翠立即缩成了一团,额头的汗珠“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忍着分筋错骨手给自己带来的无法言语的巨大痛楚。晴翠用力喊道:“谢主人手下留情。”凌言听了却冷哼道:“还没有完。”说着,对着黑衣人一挥手道:“把她吊在墙头上一天两夜,让她好好看看外面那些人是怎么活着的。”凌言刚刚说完,那些黑衣人便立即拉了晴翠,不顾她如何的痛苦直接绑了把她带到墙头吊了起来。凌言此时的怒火还是没有消,扫视着众人道:“你们都给我记住,背叛我的人,我都会严惩。”说着,一转身,朝自己的院子里而去。那些黑衣人,互相看着,不知所措,都有些颤抖,直到看到凌言真的进了院子,不会再出来。众人才长出了一口气。凌言快速的走进了院子,用力压抑着自己的满腔怒火,这次,晴翠让自己太失望了。她从小跟着自己,自己把她当亲妹妹一样的看待,虽然这里不会像宫里一样娇生惯养她,但如今的她也算是请棋书画样样精通,武功更是,在这群黑衣人里可算是尽得真传。可是,难道是自己对她太好了?她居然敢用这么恐怖的手段对付自己喜欢的人!凌言由于心情过于波动,没有直接回房,而是去了花丛中,那里原本就有一个水池,里面有一眼活泉,用来浇灌月季之用。此刻,凌言便坐在了泉水边,看着泉水细细的流淌,心里纷乱难解。怎么办?彩蓝又疯了,悠儿要走。彩蓝疯了可以找石典来再治疗。可是悠儿要走怎么办?明明她就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女子,怎么见过这等丑陋之事,丑陋之人,也许,她现在看到自己都会害怕,恐惧与自己在一起哪天也会被扔到那边去。凌言痛苦的垂着头,责罚晴翠容易,杀了黑衣人杀鸡儆猴也容易,可是悠儿对自己的印象已变,自己要怎么办?才能消除悠儿对自己的恐惧?凌言随手揪了一朵月季,在水池边,用他那纤长的手指一瓣一瓣的揪着,不知不觉回想起当初,母妃初亡的时候的情景。那时候,自己还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可爱。走到哪里,宫女太监们都喜欢的想要摸一下,那些奴才们发现父皇喜欢自己都想要到自己的宫里当差。可是,母妃去了,父皇病了,一夕之间,后宫里的气氛就不对了。记得那天,烈日当空,自己和大了自己几岁的大哥在湖上划船游玩。那条船其实本不该划出去的,因为它太小,不该皇子们玩耍,那是太监们采莲子才用的小船。可是大哥不依,非要那条船出去,说才有意思。自己那个时候只顾贪玩,根本没有别的心思。后来,当小船划到了湖心的时候,大哥忽然指着船边一朵大大的荷花对自己道:“言弟,你看这朵荷花摘来当帽子如何?”自己那时候傻里傻气的答道:“哪有皇子拿荷花当帽子的?”于是,大哥笑话自己道:“依本皇子看,是你的力气太小,摘不下来那朵荷花吧?”看着大哥鄙夷的脸,自己当时满心的羞臊,便逞强好胜,倾了身子去摘那朵离自己不近的大大荷花。可是,正如大哥所说,那朵荷花的根茎太粗,自己揪了半天也没有弄断。正在全神贯注的使劲拽着荷茎的时候,忽然,一只手从自己的背后伸了过来,只是,那只手却不是来帮自己摘荷花的。那只手不偏不倚的放在了自己的后背上,然后只是轻轻一推,便把自己那么轻松容易的推进了湖里。那时候,自己还太小,还不会游泳。也许是老天垂怜,也许是求生的本能,自己掉落之时,手里紧紧的抓到了一样东西。当时自己不知道,只是吓坏了死死的抓着不松手,后来才知道,那样东西,是大哥锦袍的衣襟。凌言回忆到这里,看看自己手里的这朵花已经被自己揪光了。忍不住凄惨一笑。谁能想到,只是那一下慌乱中的求生本能,就成了自己这一生的大罪的罪证。因为,就在自己手里攥着那块衣襟,在水里扑腾的时候,大哥也被拽进了水里,小船也翻了,船上的那个太监是大哥的心腹。慌乱之间,他在水里拼命的的游着把同样呛水昏迷中的大哥带回了岸边。但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岸上众多的太监帮忙拽上大哥的时候,小小的自己也跟着被拽出了水面。众人见了都吃惊的说,三皇子真是福大命大。要不,湖心离岸边那么远,一个不会水的孩子是万万的不能生还了。两个昏迷的皇子同时被送回了皇后的寝宫,御医们一阵忙碌。但是,还是大哥先醒来了。皇后见了,便赶走了所有的御医。任自己在那里自生自灭。凌言回忆着,看着面前的汩汩流淌的清泉,随手又摘过一朵月季。自己记得,自己初醒时,感到头昏脑胀,浑身无力,眼睛都没有力气睁开。可是,自己却清晰听到了,大哥和皇后的对话。似乎,大哥是跪着的,皇后低低的骂道:“蠢东西,你是猪吗?你比他大了那么多,还带了自己的人去,明明是要你把他推下水去,怎么你会自己掉了下去?”接着是大哥低低的抽泣声:“母后,都是儿臣愚钝,那时候,儿臣心慌,也不知怎么就被他揪了袍子。然后便被他带着一起滚落了水里。”“啪!”一声清脆的耳光响起,那应该是皇后在打大哥的耳光。接着是大哥隐隐的低低的哭声,只听皇后道:“都掉下去了,怎么还把他救回来,你怎么那么笨啊?”然后是大哥充满委屈的声音,大哥哭着道:“儿臣也不会水,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能是他一直拽着我的袍子不松手,便一起被救了回来。”“啪”又是一记清脆的耳光。“这点事都办不好,你还当什么太子?还不如老二一般聪明!”“呜呜呜,”大哥的哭泣声充满了辛酸。凌言想到这里满心的悲伤。记得,就是那一次,皇后到父皇那里去告状,说是自己妒忌大哥会被立为太子,故意把大哥拉下水,谋害大哥。而大哥又是怎样英勇的不计较弟弟的过失,救了自己回来。那天,大哥和那个太监作证在父皇面前哭哭啼啼的说皇后说的话就是实情。而自己,明明是被冤枉的,却不能为自己辩驳,因为自己被罚跪在殿外根本没有机会说话。就是从那个时候起,父皇冷落了自己,虽然看在自己去世母妃的面上没有惩罚自己,却不肯再见自己。亦不曾任何给自己辩驳的机会。而且,很快,大哥被立为了太子。凌言的泪流了下来。心里道:悠儿,你可知,为什么我从不在你的面前自称本王?因为我觉得我根本算不上什么呼风唤雨的王爷,我只是个为了自保求生而苟活于世上的可怜虫。夜里静静的,风呼呼的吹过来,凌言觉得冷,缩了缩身子。看看手里的花朵又秃了,凌言叹息了一声,扔了花柄。起身朝房里而去。进了外间,凌言却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直接去了云悠的内室。其实,凌言怕云悠夜里睡不好,在云悠的晚膳里下了安眠的药,云悠不察,尽数吃了下去。也因此,凌言那时才会以为云悠睡了说了那番发自内心的话。此刻,凌言轻轻的走了进去,撩开了幔帐,看云悠是否睡的香甜。果然,云悠熟睡着,脸蛋睡的粉嫩可爱。只是,云悠的眉头紧皱着,似乎在梦里也在想着纠结的问题。凌言看了伸出手指,轻轻的舒展了云悠的眉头。帮云悠盖好了薄被,看着云悠轻轻道:“悠儿,我已经知道了你为什么想要离开我。可是,我爱你,实在不能让你离开我。原谅我的自私吧。”凌言轻轻的去吻云悠的额头。云悠在梦里皱了一下眉头,呢喃了什么,听不清楚。凌言笑了,起身离去。第二天一早,云悠刚刚醒来,就听到外面凌言吩咐着什么。云悠有些好奇,他怎么了?怎么起来的这么早?难道他劳累了这些天,一点都不累吗?但是,听到外面凌言的声音带着欢快和欣喜,似乎不是在摆早膳,云悠有些好奇,是什么事情,让凌言一大早的就开始忙碌?随即,更衣起床,用房间里的清水简单梳洗了一下。才走出了内室。外间,凌言正指挥了几名黑衣人在摆放东西。这边一个托盘,那边一个盖布的。见云悠走出去,凌言立即让那些人退出去了。凌言笑意吟吟的对云悠道:“悠儿,这些都是本王送你的礼物,你猜猜都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