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冉卿明白,并不是宋冉莹愚蠢。如果她的地位恰如其分的是一个不受宠的庶女,那么宋冉莹绝对会找老太太和谷氏出手,把她随便找个人嫁了。可惜,宋家从来都没把她当成宋家的一份子,而是一个随时夺取性命的奴才,所以,宋冉莹才在盛怒之下,直接动了杀心。这是一个下等人的性命如草芥的时代!冉卿已经把这句话深深的印在了脑海里。她之所以敢对宋冉莹不敬,一是因为她已经赢得了二皇子的意动,有了做美人的可能,二是因为她现在有把子拔山扛鼎的力气,可以用轻功逃命,否则,她脾气再大,也得学会装孙子。二皇子派官媒提亲的事情,冉卿在当天傍晚就通过亦墨知道了此事。尘埃落定,她也算是完成了一个任务,放下了一件心事。但完成任务,只是她保住自己和亦墨小命的关键一步,更重要的是,她要找出自己和亦墨身中何毒。石磊号称医术高明,却看不出她中毒,或者看出来也不会说,这说明她不能再找他,那么应该找谁?找亦墨?显然帮不上忙,冉卿曾经隐晦的试探过,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中毒了。那么他为什么不知道?只有三种可能,一是根本就没有中毒,那个神秘人背后的势力只是在吓唬自己,二是,他跟自己一样,中毒了也不能说,说出去就会死,第三种则是,他中毒了也不知道,解药是通过下在饭菜里的。不管怎么说,这件关系到姐弟两个人未来自由与否的人生大事,是指望不上宋亦墨了,只能靠冉卿自己。二皇子提亲的第二天,是十五,冉卿搬了新家。十六的早上,冉卿照例在墙角处发现了一个熟悉的油纸包。拿出那颗白色的,药味极淡的药丸,冉卿很想立刻奔到药店,找坐堂大夫看一看到底都是什么成分。可是她不能,因为药拿来的时候,往往是毒发的最后一刻。一旦过了巳时,还未服用,就会腹部剧痛,生不如死,她试验过了。“小姐拿的是什么?”小秋端着熬好的药,进了冉卿的房间,见她坐在窗下的书案边,手里拿着什么东西,一边看着一边唉声叹气,不禁感到很是诧异。“没什么,看看我的手相,把药端上来吧,”冉卿不露声色的把药放到袖袋里,然后借着喝药把药丸放进口中,送了进去。喝完药,用茶簌了口,冉卿苦笑一下,若非是那神秘人用宋亦墨的生命来威胁她不能在黎明前出房间半步,她现在只怕已经查到了到底是哪一个人送来的解药,她百分之八十确定,这人一定是宋府的,如果不是宋府的,又怎么能如此迅速的知道她搬家,以及搬家后的准确位置?事情很难办,她现在虽有轻功,但是却因为不知道神秘人的身手如何,也不知道对方有几人,而不敢轻举妄动,毕竟,亦墨现在对她来说极为重要。是小秋吗?冉卿打量着忙里忙外的小秋,。不可能,她根本没有与外界接触的机会,更没有分身术。她之所以一夜未睡,就是想要再度确认这一点。在获得阎王赋予的能力之后,冉卿的听力和视力比之以往都敏锐很多,昨夜一夜未睡,等的就是黎明前的那一刻,小秋的房间里一直没有任何动静。直到寅时,院子外面才传来十分轻的脚步声,然后只听“啪”的一声轻响,脚步声再次消失。看来,只有自己有实力之后,找到有力的帮手,才能揭开这个谜题了。冉卿不再纠结,起身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重新回到**。一夜未眠,她需要睡个回笼觉,以保证晚上的办事质量。天黑了。这是个响晴的夜,大大的月亮升起来了。虽然不是月黑风高夜,但却是翻墙出府时。她利用胜棋这个刺杀事件,终于为自己谋到了福利——如今的院子紧靠着花园,翻了后院墙便可以出去。宋家只是个做生意的富人,除了有几个家丁夜间在外院巡夜之外,并无武林高手,所以,出府并不难。冉卿步履生风的飘出自己的院子,穿过萧条的花园,一路遇墙翻墙,遇房跳房,畅通无阻的出了宋府,自由自在的行走于夜间的锦城之中。深秋的夜很寒凉,街上几乎已经没有了行人。为了不节外生枝,冉卿走得很快,到福寿街的时候,月亮才刚刚爬上高高的树梢。“梆梆梆……”福寿堂的大门被冉卿死命的敲响了。“是谁?”里面有人问道。“求医问药的,快开门!”冉卿压低嗓子说道。“知道了,等一下,”应门的人态度很好,并没有因为冉卿敲门的声音太响而生气,听起来很有责任心的样子。“吱嘎”,门开了。出来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他看了冉卿一眼,笑着问道:“可是这位小哥儿生病吗?还是家里人病了需要出诊?”冉卿如今画粗了眉毛,涂黑了脸,穿着一身粗布棉袍,完全是个家境一般的男孩子打扮,所以这男孩才称呼她为小哥。“是我生病,还请这位小兄弟帮个忙,找个大夫看一看,”冉卿客气的说道。“小哥儿不必客气,里面请,你今天运气不错,我师父正好在家,他的医术很高,一定药到病除……”男孩热情的引着冉卿穿过药堂,进了后面的堂屋,让她稍等,自己便去请大夫了。不过盏茶的功夫,一个脸型瘦长,眼睛很小,鼻梁有点塌,嘴角带着笑,却是歪的,牙床有些鼓,一口的黄牙,蓄着长须的,看起来有些贼眉鼠眼的矮个男人进来了。这人长的距离救死扶伤的大夫形象实在有些差距,若说他是鸡鸣狗盗的贼人则看起来名符其实。这样的也能当大夫?看起来不像嘛!冉卿顿时有了戒心。心里划了问号,但是她的脸上没有表现出来,“这么晚了,劳烦大夫了,”冉卿客气的抱了抱拳,以示谢意。那大夫哈哈一笑,颇有些意外的看了看那个男孩,“今天这个还不错,我输了,”他的声音听起来刺耳,而且浮躁,配上那样的长相,绝对会让病人起身就走,他看起来根本没有一个做大夫能给人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