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磊歉疚的从抽屉中拿出一个小包袱来,打开,摊在案几上,露出六只赤金镶嵌猫眼石的粗镯子,三只金钗,一副精美的宝石头面,和一小袋金叶子出来。“石大哥知道为难你了,你此去不但解药会成问题,而且贤王一向机警,此事困难极大,但是为了将来,我不得不搏,石大哥身边没有合适的人选,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了,这副头面是送给长乐公主的,其他的你带上,以便不时之需。其他的两样草药,石大哥慢慢寻觅,我们总会摆脱风满楼的,一定!”冉卿毫不客气的包起包袱,拿在手里,这是关系着一辈子幸福与自由的解药,这点钱财虽然不多,但是比较实用,银票在琼崖未必能用得上,但是真金白银一定是能用的。“石大哥,我会尽力而为的,柳大哥在哪,我有话要对他讲,”冉卿看看太阳,已经不早了,再迟只怕小成子回来了。石磊不敢耽搁,匆匆交代冉卿几句保重云云,赶紧出去叫了柳元青来。“柳大哥,如果可以,冰雪虫也请多弄一些,你身上的银钱还够不够?”冉卿直奔主题。柳元青憨厚的笑了,“小恒,这当然可以,不过银子哪用得着那许多,还有很多呢。”冉卿知道还有很多,但这是救命的事情,哪怕是十万两她也会给的,这大哥倒真是实在,“柳大哥,此去危险极大,你要千万小心,如果可以,我宁愿你平安,也不要冰雪虫。你一定要记得,因为你是唯一一个姓柳,而且叫我小恒的人,这是一袋金叶子,我收起一些,其他的你带上。”柳元青不敢推她的手,往后退了退,坚定的说道:“小恒,真的够了,即使没有你。柳大哥也会到这些地方看看,因为柳大哥要找一个非常重要的人,这次有你支持。一举两得,有何不可?”见他如此推辞,冉卿只好重新把金叶子收进包裹,她道:“是什么人,我一路向南。也要经过很多地方,我也帮柳大哥找找可好?”柳元青有些羞涩的说道:“小恒别笑话柳大哥,那是我喜欢的人,我们是一起逃出来的,因为事出紧急,没有约定见面的地点。所以分开逃跑后失散了。如果妹妹能够帮忙,当然更好。”冉卿嘿嘿笑道:“男婚女嫁,小恒怎么会取笑。柳大哥快说来听听。”当下,冉卿跟柳元青在琼崖约定好信号,而柳元青把舞夜的容貌特征讲给冉卿听。冉卿郑重与石磊和柳元青告了别,拿上自己亲手设计的耳钉,跟小成子回了王府。又过三天。冉卿再度来到荣华街,强拉着小成子上了锦绣坊。她需要一个证人。“十九姑娘,你这是做什么,快放开杂家,这成何体统啊!”小成子不满的推开冉卿的手,他虽是太监,但是最讨厌这些女儿家的地方,他常说自己宁愿守在门口看车,也不愿进去遭罪。冉卿啼笑皆非,一般的太监不是该女性化吗,怎么他就是例外呢?“不管啦,奴婢第一次办这么大的事,若是他们给奴婢搞砸了,那奴婢怎么怎么办?我十分需要英明神武的小成子公公给奴婢撑腰。”她继续拉着小成子向里面走。小成子皱着八字眉,无奈的说道:“松开松开,杂家就跟你进去一趟好了,成什么样子啦。”“哟,这不是贤王府的十九姑娘吗,来拿衣裳啦,”一个下巴上长着一颗红痣的绣娘迎了上来,“快请坐,衣裳做好了,奴家这就去拿。”冉卿与小成子刚刚坐定,那红痣绣娘就提着一个包袱出来了,“来了来了,十九姑娘快看看,这样式果然都很漂亮,长乐公主若是穿上,定会惊艳咱们整个华都呢!”冉卿惊讶的打开包袱,一件件展开,竟然全部符合自己的要求,没有一处瑕疵,她的心直线向下掉,这是什么节奏?那么问题出在哪里?是胜书在危言耸听,还是自己预判失误?小成子见她发呆,不耐的说道:“瞪什么瞪,这不是挺好的嘛,杂家给银钱了,快走!”他付了帐,让冉卿包好衣服,出了锦绣坊。因为还有事要办,冉卿暂时收起心思,指了指旁边的小绣坊对小成子说道:“公公,这家绣房还有我的衣裳,我去拿一下。”“去吧去吧,杂家在车上等你,”小成子心急火燎的上车去了。冉卿拿着包袱一进门,就看见那日招待她的小媳妇一边做活,一边不时的看着门口,“这位姐姐我来了,衣裳都好了吗?”那小媳妇一见是她,立刻喜笑颜开,忙不迭地说道:“好了好了,除了那几件小的,其他的都很好做呢,妾身这就去拿。”冉卿一一看过,觉得这些活儿果然不必锦绣坊的差,而且长乐公主的那几件衣裳因为有了微小的改动,看起来比锦绣坊的版型更好一些。她决定听信胜书的话,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锦绣坊做的衣服无论如何都不能拿去给长乐公主。冉卿付了两百两银票给她,说道:“这位姐姐,衣服真的很好,比锦绣坊的还好,但是妹妹想拜托姐姐一件事,还请姐姐务必答应,这多出的一百两银子,算是姐姐的酬劳。”因为不知道这件事的真相如何,所以她要这家绣坊对接手做长乐公主衣裳的事情保持缄默,只有这样,她才能给自己时间,查出对手到底做了什么。那小媳妇愣了一下,“姑娘上次给的衣料钱,还有富余,所以用不了这许多,至于姑娘的要求,若是妾身能做到,那一定照办,”跟公主有关的人物。当然不能得罪,小媳妇的心里也雪亮的很。冉卿诚恳地说道:“那些你都拿着吧,短短几天做了这么多好看的衣裳,都辛苦了,算我谢你的。我想请姐姐对公主的衣裳暂时保密,不要提,等到公主派人来这里的时候,你们在加以宣扬可好?”小媳妇一听冉卿此话,显然有些失望,她祖母是御绣坊出来的。她正想借着给公主缝制衣裳的东风把绣坊的名声打出去,公主真的能派人来那自然是好,只是那可能吗?冉卿拉住她的手:“姐姐。这件事事关重大,一个不慎,就连你们都会牵连进去,只要暂时不说就什么事都没有,你相信我。公主一定会派人来的!我以我的闺誉保证!”那小媳妇仍在犹豫,忽然有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里间传了出来:“就按姑娘说的办,我们等着公主派人来。”冉卿向里面看去,只见前次见过的那位大娘掀起门帘走了出来,道:“姑娘既如此说,那一定有这样做的道理。皇家的事情,从来都很复杂,衣裳也是可以有毒的。那些秘辛,不说也罢,姑娘你自求多福吧。”冉卿告辞出来,上了马车。那小媳妇在门口盯着马车望了一会儿,然后回到屋子跟那大娘说道:“祖母说的极是。那是贤王府的马车,祖母。我们会不会有事?”“只要闭口不言便没事,做事吧,”大娘说着话又回了里间。马车上,冉卿抱着几个包裹,默默的想着胜书的话以及整件事情,却始终没有什么头绪,不由得想起那老妈妈说的话,‘……衣裳也是有毒的,……姑娘你自求多福吧。’她灵光一闪,一把将锦绣坊的包袱扔了出去,难道她们在衣裳上下了毒?她立刻从袖子里拿出棉帕使劲的擦拭各个手指。“宋十九,你在做什么,一惊一乍的,吓杂家一跳,那是公主的衣裳,你干嘛扔了?”小成子还有些风度,虽然抱怨,还是准备弯腰把包袱给冉卿捡起来。“不要动,就放在那里!”冉卿急吼吼的喊道。小成子笑道:“啧啧,这是毒药怎地?怕成这样?若是有毒,锦绣坊的人不是早毒死了?接着,别弄脏了公主的衣服,否则你吃不了兜着走。”是啊,那红痣绣娘也是这样拿出来的,冉卿松了口气,接过包袱,放在旁边的座位上,师父不在身边,总要小心为上。一路上,她思虑良久,终于决定铤而走险,请武文斐验毒,不管衣服有没有毒,总是小心为上,以免引火烧身,若是从而抓到宋冉莹的把柄,那么她就大仇得报了。因为不日就要启程,所以这几日武文斐都没怎么上朝,即使去了,回来的也很早。冉卿一进门,就问了门房,武文斐是否在府里,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她便急匆匆的回了院子,可是没有找到人。此时已近黄昏,通常是武文斐沐浴的时间,他这时不在,会在哪里?因为一旦入夜,她极少在这个房间中见到武文斐,原来她是猜他在某一个美人处,可是自打发现他是断袖之后,她就不那么确定了。明天就是长乐公主的生日宴,后天启程,她必须马上找到他。“王爷去哪里了?”冉卿问青瓷。“王爷去哪里怎么会告诉我?你应该去问王爷才是!”青瓷闭着眼睛坐在武文斐常坐的地方,用身体感受着他的余温。冉卿熟悉她的这个动作,通常武文斐离开后,她和白瓷就会这样痴迷的坐在他曾经坐过的地方,因此她知道武文斐刚走,而且青瓷一定知道他去了哪里。她逼近了青瓷,一双眸子带着威压锁定青瓷的,低声说道:“你喜欢王爷我知道,可不代表我也喜欢,你最好马上告诉我,否则,你耽误了王爷的大事,吃不了兜着走,你自己考虑,若是我数三个数,你还不说,那我就自己出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