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了,两章并在一起发,马上修改。哥窑瓷自然不是残品,而是一种残缺美。但是提出这样的名词一定会让两人感到奇怪。所以,冉卿只能这样说:“王师父,小墨,这个我也说不好,这只是我在华都的时候自己瞎玩做出来的,你们若是看到成品,也许你们也会喜欢,但是具体如何配料,我也要摸索,能不能受到喜欢我也不能保证,但不试试,谁都不知道结果如何,反正现在还在打仗,我们完全可以做做看。”在华都,她只是造好了瓷窑,和一些泥坯,其他的都还没来及,所以,她现在是在冒险,一个谎言,往往需要千万个谎言来弥补。不过,冉卿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总不能因为怕这怕那而什么都不做。仿哥窑,并不是那么好仿的,现代的仿哥窑瓷器,无论是包浆还是玉质的温润感,与宋朝的哥窑瓷器都没法比,冉卿也一样不会仿的很好,她要的只是一个新鲜感。王师父痴迷瓷器,虽然对冉卿的说法感到疑虑,但他也想看看,那样的瓷器到底是怎样的。考虑到明清之后,喜爱仿哥窑的都是文人,所以冉卿做了一个造型朴拙的圆形笔筒。王师父对她拉坯的手法大加赞叹,连夸孺子可教。冉卿嘿嘿笑道:“师父,能入你老人家眼就好,我还等着跟您学绝活呢!”她有些脸红,心道,自己什么时候成了大骗子了,也许以后都需要靠骗活着了,一想到这一点,她就觉得孤独和寂寞。满腹的心事无人诉说,真是悲哀透顶了。她一连做了几个圆形的文房器,阴干之后,配了黑灰、翠青、紫灰三种釉料,在釉料缸里,沾了满料,然后同王师父的瓷器一同烧制。烧窑需要三天。冉卿也休息了三天,好好的带了三天跳跳。跳跳将近六个月了,他现在已经能够独自靠着被子坐着,而且经常搬着自己的小脚丫啃。下巴上晶莹闪亮的口水总是一串串的。冉卿知道婴儿大约是四个月到六个月就要出牙的,现代的时候有磨牙棒,但现在什么都没有。她整整琢磨了一天也没想到用什么东西给孩子磨牙好,就只好在闲了的时候,把手洗了再洗,放到他嘴里让他啃。就在冉卿盼望着看到自己在古代的第一炉仿哥窑瓷器的时候,锦城忽然传来了荣国议和的消息。纳兰威收兵回荣国了。这个消息让整个青云山庄的人都为之一振,因为这意味着青云山庄的瓷器可以拿出去换钱了。三天后,瓷窑停了火。王师父将全身淋湿,捂住口鼻亲自进了瓷窑,小心翼翼的搬出冉卿的仿哥窑瓷。在开匣之前,冉卿也有些紧张。她不禁双手合十,喃喃道:“阿弥陀佛,阎王保佑。但愿比预计的要好。”她的话,亦墨听得分明,笑道:“姐姐,不过试试,不用紧张。再说了,阎王也不管这一块吧。”冉卿嗤嗤的笑了两声。也不答话,只等着王师父开匣。开匣了。一件大小开片错落有致,釉色滑润光泽度很强的紫灰色笔筒出现在三人面前。“还不错,虽然没有哥窑瓷……”冉卿正要说没有真正的哥窑瓷温润时,自己住了嘴。幸好王师父和亦墨的注意力都被这种奇特的瓷器吸引了,没有注意到冉卿的话,否则她还真是不知道怎么解释。“果然很独特,姐姐,我喜欢,这个笔筒就送给我吧,”亦墨欢呼道。“拿去吧,这个很有纪念意义,我也会留一个的呢,”冉卿笑道。王师父仔细的看着笔筒,沉默良久,忽然说道:“虽然说不错,但若是光泽度再暗一些,玉质再温润一些,就更完美了。”冉卿微微一笑,心道,师父,你说的那是真正的哥窑瓷,那个还真是仿不出来,后世一直没有人仿制出来呢。之后的几天,王师父都不见人影,他拿了冉卿的配方钻研去了。石磊请的大掌柜姓曹,是个极其精明的人,他看到冉卿的仿哥窑瓷后,夸赞一番后说道:,“这位小哥的瓷器果然独特,器型古朴,有浓郁的书生气,若是大批量的烧制只怕效果不好,物以稀为贵,只有提高价格卖给读书人,才是最好的办法。”他的想法与冉卿不谋而合,两人立刻定下了营销方法。哥窑瓷,最关键的是上釉的配料,冉卿把配釉的方法只告诉王师父,而王师父配好釉料,再由制瓷工人做就可以了,完全可以垄断市场,冉卿几乎可以看得到自己赚得钵满盆满的未来。自打回到青云山庄,冉卿的日子就变得幸福起来,每天有温泉可以泡,有一干丫鬟小厮伺候着,跳跳的奶水充足了,小脸蛋又胖成了小包子,嫩滑滑的皮肤让人爱不释手。她在这里的真实身份只有几个人知道,凡是出院子的时候,她都会带上面具,以男装身份出现。日子过得很平静,很快就要过年了,听说礼王已经回京,而楚扬和小烦仍然没有回来,这成了冉卿最大的心病。腊八这一天是她的生日,亦墨一大早就来恭贺她的生日:“姐姐,看看我给你礼物,喜欢不喜欢?”他给冉卿画了一副以冉卿为原型的仕女图,很见功力,这是他最近最得意的一副作品。冉卿虽然有心事,但是提起精神,勉力了一番。亦墨知道她在担心楚扬舅舅,安慰道:“姐,离过年还有些日子,说不定礼王为了查风满楼的事,所以他在京里耽搁了,不会有事的,你且宽心,明天我让林生去锦城打听打听。总有消息的。”亦墨的话音刚落,林生就到了,他敲门进来禀报道:“少爷,庄子的附近来了一些陌生人,山坡上和山坡下都有,你们先不要出门,我来应付一下。”冉卿立刻意识到不好,跟亦墨立刻易了容,并且换上男装,把跳跳的脸弄黑。送到小秋的房间,让她带着。王师父收到消息,立刻从后面的瓷厂赶来前院。来者果然不善。如果石磊在这。必定认识来人中领头的就是风满楼的穆院主。他在锦城失去冉卿的消息后,立刻带人搜遍了锦城附近的大小村庄,并且知会其他州府寻找,但是一直没有消息。宋家回来之后,他收到消息。宋十九曾经买过一个庄子,而且后来又忽然卖了,这才让他起了疑心,所以亲自来此查看。林生堵在院门口,当然拦不住他。他带人冲进院子,一手掐住林生的脖子。道:“你家主人呢?”林生挣扎着说道:“这位大爷,快放开我,有话好好说。我们主家姓范,出门谈生意去了,此时真的不在家。”穆子禹道:“搜!”一群身怀武功的人立刻冲进了二门,王师父此时已经到了前院,一身匠人的打扮。他是老江湖了,知道庄里的人手不够。对方的实力远胜自己,所以只是坐在门口看着。穆子禹知道这里时瓷厂,所以也并未在意他。亦墨此时以少爷的身份带着小厮打扮的冉卿迎了上来,他惊慌失措的说道:“这位大爷有何贵干?我父亲不在家,有什么事好好说,庄里银子虽然不多,但还有一点儿,”他从怀里拿出两千两银票,又道:“这一阵子打仗,瓷器一直没卖,这点银子,大爷拿去买点茶喝,算是我们孝敬您的。”穆子禹一贯见钱眼开,有钱自然拿着,但屋子却照样要搜。庄子不大,风满楼的人很快搜遍了每个房间,不多时,便带着能拿上的财物细软出来了,纷纷禀报道:“没有!”“搜遍了没一处,没有!”穆子禹有些失望,自己又慢慢的把所有的房间走了一圈,到小秋的房间看到两个男孩的时候,他仔细的打量了一番,问小秋道:“他们的爹是谁?”小秋吓得全身直抖,道:“回大爷的话,我男人叫林生,就在前院,长得又瘦又黑的那个就是!”穆子禹想起前院开门的那个,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出了房间。冉卿抹了一把冷汗,心道,幸好林生长的黑,而跳跳太小,五官还未完全长开,否则真的遭殃了。她刚要松一口气,那人忽然又折回了小秋的房间,“你是宋十九的什么人?”冉卿一听到这个问题,立刻攥了拳头,心道,看来要拼命了,她紧张的向小秋看了过去。这要如何回答?小秋的心跳如雷,全身酸软,脸更加苍白了,眼神正要向冉卿的方向飘过来,却只听外面小珍进来说道:“这位大爷认识我们小姐吗,我们小姐去华都之后,不忍我们在宋家吃苦,就把我们嫁给了我们老爷的小厮,这一年多了,她消息全无,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这位大爷若是认识我们家小姐,还请帮我们问候一声,唉,虽然她买了我们没多久就把我们转卖了,但是我们还是很感激她的。”穆子禹留心查看了小珍的神色,发现她没有一丝慌乱,而情况与自己掌握的颇为相符合,便带人出了庄子。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但冉卿知道,这事一定还不算完。这一番惊吓下来,冉卿过生日的喜庆气氛烟消云散,一大家子人只是草草的吃一顿略微丰盛的饭菜就算过了。冉卿赏了小珍和小秋每人一百两银子,以奖励她们今天的表现。两人被这数目吓了一跳,立刻摆手不要,冉卿坚持给,赏罚分明了,才能保证自己的消息不泄露。接下来的几天,青云山庄一直笼罩在风满楼的威胁之中,直到大年除夕,风满楼的人才彻底撤离这里。这要得益于穆子禹的自作聪明,他认为冉卿不会那么蠢,既然自己已经找到这里,那么就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即刻逃走。另一个是收到消息,绝对不会再来。他一连监视到过年,也未见到冉卿的人影,所以才彻底放弃了这个地方。但冉卿恰恰认为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所以,她宁可不摘面具,也要呆在这里。去年的除夕在找亦墨的时候悄悄的过去了,今年的除夕,虽然过得热闹。但冉卿却因为楚扬师徒而开心不起来。穆子禹走了之后,她总觉得似乎有什么大事发生了,她弄不明白。为什么风满楼的人为什么敢如此大张旗鼓的搜查青云山庄。是为首的人太张狂,还是觉得朝廷刚刚结束战争没有时间顾忌他们?亦或者是他们跟朝廷的人勾结了?而这最后一点,便是冉卿愁眉不展的原因。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元宵节也无声无息的过了,王师父终于也沉不住气了。他放下手里的瓷器。来找冉卿:“丫头,我不放心你们舅舅,按道理,他们应该会回来过年的,就算不回来过年,也总要有人捎个口信回来。我得出去看看,走一趟华都,我不在的时候。丫头和小墨都不要摘了面具,哪里都不要去,一个月之内,我必定赶回来。”冉卿道:“师父,风满楼的事情我觉得不妥。不知道舅舅他们是不是因为查风满楼而出了事情,你到华都之后。先去我在华都城南买的庄子,那里的高婶子和她的三个儿子都还不错,你去问问他们,然后再进城,华都城里,一品粥屋的安家三个孩子,都是我从南方带过来的,两个小一些的孩子是舅舅的徒弟,只要找到他们,一定会有舅舅的消息的。”王名途一一记下,又细细的嘱咐一番,才离开山庄。等到一月末的时候,冉卿姐弟把石磊盼来了。他是跟着曹掌柜来的。曹掌柜认识的亦墨和冉卿一直都是易容的,他只知道亦墨和冉卿是青云山庄的少主人,其他的一概不知。他这次带来了好消息,停战之后,青云瓷器的销售立刻大火起来,几乎垄断了所有的锦城市场,出了荣国还未重新恢复通商之外,在臧国和海国的销量一直稳居头筹。几人一起看了账本,都对未来充满了信心。曹掌柜道:“恭喜几位东家,如此下去,海国的首富很快就不会在石、马、宋、谷四家了,等到我们的瓷器大批量的进入南方,只怕很快就会有广州的上官家找上门来,那是我们的一个最大买家,他是走海运的,到时候,只怕银子会如雪片一般的飞来。”冉卿笑道:“若是果然如此,曹掌柜功不可没,年底的分红定然会把曹掌柜砸得头晕目眩。”曹掌柜立刻拱了拱手,谦虚道:“若非有瓷器王,我老曹再有本事,也难做到今天这个程度,少东家实在是过奖了,老曹可不敢当。”石磊笑道:“曹掌柜莫要谦虚,若非有你在外主持大局,又怎么会有如今的局面?这功劳你和王师父一分为二。”四人笑谈了一会儿,曹掌柜知道石磊与两位少东家有话要说,便自动自觉的去了后面瓷窑看瓷器,把空间留给了冉卿三人。石磊听曹掌柜说瓷厂这边忽然又多了一位少东家,便知道有可能是宋十九回来了,所以曹掌柜一走,他立刻激动的问道:“可是十九妹妹?”冉卿恢复了嗓音,“石大哥,是我回来了。”在得到冉卿的亲口承认,石磊激动得无以复加。一方面,他对冉卿的关心,让他感到高兴,另一方面,冉卿的到来,意味着他的毒能解了,双重的惊喜,使他此时比亦墨刚见到冉卿活着回来还要高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石磊的眼泪哗啦啦的涌了出来,此刻他竟然泣不成声。无论是从琼崖死而复生回到华都,还是从莫名失踪又活着回到青云山庄,这其中的艰难,无需冉卿述说,他也自能体会,他把头埋在自己膝盖里,过了好长时间,才哽咽着说道:“十九妹妹。你受苦了,”千言万语尽在这一句话中,所以,他的语气极为沉重。亦墨也被他感染了,走到他身边,递过一条帕子,哭着说道:“石大哥,姐姐平安回来了,这是高兴的事,不要难过了。”已经哭过好几场了。冉卿已经不再伤心,她笑着说道:“石大哥,我回来了你不高兴吗。要知道,你的毒可以解了哦?”石磊擦干眼泪,喝了一口冉卿递过来的茶水,稳定了情绪,说道:“十九妹妹的大恩。我石磊记下了,以后若有吩咐,我石磊赴汤蹈火,万死不辞。”他说着话,站起身,一撩衣袍下摆。竟要给冉卿跪下。冉卿赶紧起身扶住他,说道:“石大哥千万使不得,此话严重了。俗话说。帮人就是帮己,石大哥无须客气,另外,师父曾经说过,这缠绵之毒。配置的时候成分不同,解药也略有差别。一旦与毒药不完全相符,则必死无疑,妹妹当时是抱了不成功则成仁的心态服了解药,所以,这毒要不要解,还需要石大哥慎重考虑。”石磊的力气哪有冉卿大,见自己跪不下去,只好起身重新坐到椅子上,冉卿的话并未吓退他,他目光沉沉的看着冉卿,那里满满的都是对自由的渴望,“十九妹妹,你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那些毒药想必是一起做的,这个解药,我必须服。”冉卿点点头,她也知道这种大范围使用的解药,必定批量做的,但是万里总会有一,所以她要尽到自己的责任。亦墨从一个暗格里拿出剩下的解药,放到石磊的那边。冉卿交代了解药的配比,又道:“石大哥,此毒名叫缠绵,解药也是**,相信石大哥明白的意思,一定要记住这一点。”石磊的脸红了红,点点头,他有通房丫头,这事倒是不难。不过,冉卿这么一说,他倒是明白冉卿缘何成了武文斐的人。想到这一点,他的心忽然痛了起来,胸口闷闷的,过了盏茶的功夫,他才听到自己说道:“十九妹妹,听说你有了贤王的孩子……呃,我是不是冒昧了?”他不知道孩子是否还在,所以说到最后有些犹豫。冉卿的脸上立刻散发出作为母亲的自豪,笑容变得灿烂起来,“石大哥,我儿子叫跳跳,已经会爬了呢。”石磊立刻从身上摘下一块成色非常好的美玉,说到:“匆忙赶来没带什么好东西,等到抓周的时候,我再送份大礼。”冉卿笑着接过玉佩,“石大哥,我替跳跳谢谢你,这已经足够好了,再来份大礼,交情就薄了。”石磊不置可否,宋十九的大恩,他就是拿出他全部的积蓄来,他也愿意。“石大哥,你从京城回来,可以有我舅舅的消息?”冉卿终于把话带到正题。石磊有些迷茫:“舅舅?”他还不知道楚扬就是冉卿的舅舅。程家已经倒了,楚家的事情已经是过去式,所以冉卿略略的解释一下。石磊道:“原来是这样,不过风满楼在华都分院的人,我不熟悉,所以未曾听得有什么消息。”冉卿和亦墨都有些失望。冉卿强打精神,把自己不想回到贤王府的事情又跟石磊嘱咐了一遍。虽然石磊不理解,但也爽快的答应了。实际上,他听到冉卿这样说,心里是很高兴的,但随即想到冉卿已经生了贤王的孩子,又有些黯然,一时间,他的心里五味杂陈,竟然又恍惚了好一会儿。“……石大哥,你在听我说话吗?”关于风满楼的事情,她已经说了几句,他仍然没有反应,所以她略略提高了声音问道。“什么?”石磊回过神来。冉卿重复了一遍:“锦城风满楼的人前一个月曾经找到这里,所以石大哥来往这里还请务必小心,另外,妹妹想问问,石大哥脱离风满楼之后,有什么打算吗?”石磊放到膝盖上的手攥起了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坚毅的嘴角抿了抿,说道:“十九妹妹,你我就算解了毒,日子也不会过得消停,明人不说暗话,石大哥暗地里开的这个瓷厂,就是为了将来对付风满楼准备的。”冉卿闻言顿时喜形于色,她一拍桌子,说道:“我等的就是石大哥的这句话,不知道石大哥有什么计划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