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夏风吹进来,冉卿身上又有了层层的汗,她从蚊帐里轻轻的钻出来,穿上衣服,跳上了房顶。()波浪拍打岩石的声音清晰的从远处传来,远眺,漆黑的海面与满天星斗的天空相接,更添几丝静谧与祥和。冉卿望了一会儿,躁动的心宁静许多,又向华都城望去,那是什么?官道上,一簇簇的火把正在向远近村庄迅速分散。“来得好快!”冉卿立刻意识到这是官兵来搜查了。她立刻飞身而起,向小珍的房间略去,“咚咚咚”她敲响窗棂,“小珍,周毅,快起来收拾东西,官兵来搜查了,我们即刻离开。”“嗯?什么!”小珍一开始还处在睡意朦胧中,紧接着精神起来。冉卿听得清楚,里面有穿衣服的悉悉索索的声音,她道:“不要点灯,我去通知安家兄妹和亦墨。”不多时,院子里立刻忙碌起来。冉卿摸黑收拾了跳跳的东西,带好金银细软,打了一个大包袱。这时候亦墨已经到了,冉卿道:“小墨,你带着跳跳先去船上,我稍后就来。”冉卿说着话,向后院的瓷窑走去,瓷窑不能留着,那是她发财致富的根本,就算是想提高这个时代的制瓷水平,也不是现在,不能留给风满楼的任何人。她找了一把大镐,轮圆了向小瓷窑砸去,十几下的功夫,瓷窑就被砸为废墟,堆上平时放在一边准备掩护的杂物,掩住了瓷窑的痕迹。前院已经收拾好了,冉卿让周毅安文他们先走,自己重新检查了一番。把拉坯车藏进柴房的洞里,又进亦墨的房间拿了几本关于海国地里的书籍和一些诗词话本带在身上,她笑了笑,茫茫大海,没有娱乐怎么行呢?燃起蜡烛,冉卿在书案上留下一句话:“风满楼要取代海国,继而合并臧国、荣国,安定祥和定然一去不返,国无宁日了,尔等都是海国的臣民。()还请好自为之,宋冉卿。”这是冉卿的推测,也是为武文斐造势。作为士兵,没有愿意打仗的,她就是要这些被蒙在鼓里,为虎作伥的士兵醒一醒,这个年代的人都有忠君思想。若是能稍稍达到釜底抽薪的效果就更好了。冉卿熄了烛火,施展轻功,立刻离开宅子。还未到悬崖,冉卿便遇到了亦墨他们。亦墨松了口气,“姐,你总算来了。看那边,很快就有官兵搜过来了。”“走吧,把跳跳给我。小家伙睡得可真香。”冉卿接过跳跳。小珍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房子:“小姐,他们会不会烧了咱们的宅子?”冉卿道:“烧吧,烧吧,烧了,等我回来建更好的。”最好建一个带冲水马桶的真正的别墅。周毅想了想自己换回来的真金白银,知道冉卿所言非虚。拍了拍小珍,“小姐说的对,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下次小姐按照自己的意思建,一定比这个还要好。”“走咯,加快速度!”官兵的火把已经搜到邻居家了。周毅和安文、安武从山崖一边的小路下去,而冉卿则负责把剩下的人一一带下悬崖。人到齐了,冉卿起了锚,亦墨掌舵,沿着标记好的水道缓缓驶出暗礁水域。冉卿升了帆,船缓缓向东南方驶去。此时,庄子里的官兵已经到了。为首的是个百户,他命令士兵搜索整个院子。不多时,四处搜查的士兵纷纷回来报告,院子里除了一匹马和两头牛是喘气的,剩下的没有活物。一个士兵从书房拿来冉卿留下的字,交给百户。百户借着火光看了,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他只是个基层领导,如何知道高层们的事。若这姓宋的说的果然是真的,那海国真的要变天了。他虽然是百户,但是比普通老百姓也强不了多少,哪个老百姓喜欢兵荒马乱的日子?这事儿,他得压下来,若是这纸条传到了上峰的耳朵里,只怕他的人全免不了一死。“你识字吗?”百户看着拿宣纸过来的小兵。小兵摇摇头,即使识字也得说不识字,他可没那么傻。百户烧了纸条,大手缕了一把颌下的短须,沉声说道:“兄弟们,大家跟随我多年,你们说说,我老万会坑你们吗?”“不会!”众人异口同声。“好!那这张纸,我就烧了。”“慢,大人,”万百户正要烧了冉卿留书,却被人叫停了。“小李,你有意见?”万百户道。小李走上前恭声说道:“大人,你这样烧了,只怕不能让大家提高警惕,一旦事情传扬出去,大人不好交代。”万百户立时惊出一身冷汗,可不是嘛,虽然他想把这责任担了,但若能不出事岂不是更好,天知道哪个嘴碎的把事情传言出去。他立刻说道:“认字的都来看一看吧。”小李第一个看了,他的嘴角露出一丝诡谲的笑容,宋十九这一招玩的挺狠,看来他需要做的已经不多了。众人看了之后,万百户道:“大家什么意见?”“烧!”又是异口同声,开玩笑呢,如果事情是真的,只怕立刻就会有人杀了他们整个百户所。万百户烧了宣纸,他决定要跟自己的好朋友聊聊这事,这要是真的内乱了可就糟了,自己的老小就在京城,那还了得?想定,他吩咐集合所有人马,将手下官兵分兵三路,一路到海边,一路往南,一路往北追击。他骑上马,直奔守在路口的千户大人,“大人,有户人家很可疑,灶膛尚自温热,车马俱在,却一个人都没有,属下以为,他们逃了。”“去追了吗?”万百户道:“已经去了,马上就会有消息传回来。”此时往海边去的士兵已经发现了冉卿的船,但船此时已经开走很远了,只好回来报告说,要缉拿的人已经乘船逃走,根本追不上了。千户摇摇头,钦佩的说了一句:“此女果然狡猾!”关于宋十九的传闻太多了,这是华都知情人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一个时辰后,上官丘收到消息,震怒,立刻让武文晔派海船出海缉拿。此时,海风很顺,冉卿现在真的已经走得很远了,她的目的是琉球群岛,既可以卖卖瓷器,又可以远离争端,为了跳跳和这一家大小,她再担心武文斐的安危,只能如此选择。不过,她真的能到达吗?这个只有天知道了。不过冉卿是有退而求其次的,她只要能在海上撑上二十几天的时间,相信就有有结果了。武文斐赢了,那么他们就安全了,如果武文斐败了,那么她直接找一个地方隐居,养大武家的这最后一根独苗罢了。由于是夜晚,而冉卿的船上的没有一点灯火,所以,武文晔的海船在失去冉卿踪迹情况下,甚至不知道该往哪里追,他们注定无功而返。十五天后的夜里,贤王府里忽然哭声震天。贤王死了!这个消息立刻传到了武文晔和上官丘的耳朵里。上官丘道:“去看看究竟,确定是武文斐本人,如果是,最好能暗中补上一刀,以免出现意外。”“是,楼主,”武文晔带人去了贤王府。“二弟,二弟啊,”武文晔穿过在外面嚎啕大哭的姬妾,哭喊着进了灵堂,他眼里无泪,音里无悲,一进门就扑到了武文斐的身上。长明灯下的武文斐的脸色暗青,身体冰凉,武文晔看了一眼守在一旁的小成子,说道:“你出去,朕要送二弟最后一程,和他说说话。”小成子起身退出去了。武文晔一手去试武文斐的脉搏,一手拿出藏在袖子中的匕首。“你不是我皇兄!”武文斐骤然睁开眼睛,一把软剑已经架到了武文晔的脖子上。武文晔吓了一跳,但随即意识到自己落到武文斐的手里了,他一边暗自后悔自己的粗心大意,一边嘴硬的说道:“你应该知道,我不是一个人来的,你那点人还真不够看的,而且楼主就在皇宫,你以为你还能做什么?若是识时务,我还能做主放你一条生路。”武文斐缓缓起身,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道:“我的命不劳你操心,你瞧瞧,你的脖子现在我的刀刃之下呢,虽然不知道我与上官丘到底会鹿死谁手,但我知道,你要死了。”“我是你大哥!你这是弑兄篡位!来人,护驾!”武文晔大着胆子冲后面摆手叫侍卫保护他。“呵呵……文王别来无恙?”他没有等到他的护卫,而是等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而这个声音他似乎听过,“纳兰威?”“正是!”纳兰威从后面走上来,“风满楼也是我荣国和臧国的心腹大患,能联手铲除你们那是最好,大丰朝已经烟消云散了,上官丘还在妄想什么?”“大殿下说的没错,这种事情我臧国当然不答应。所以,一听说有可以消灭风满楼这种好事,赶紧过来插一脚,”说话的是臧国的四皇子。“说!你什么时候替换的我皇兄?”武文斐动了动手中的剑。武文晔只觉得脖子一疼,他笑道:“从小就换了,他早已死得透透的了,你放心吧,楼主向来宏才大略,你们不会得逞的!”他忽然抓住软剑,把脖子向前一递,竟然自裁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