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气势恢宏的府邸外,钱无双眉角直抽的转头看向站在身边的人,只见身着月白长袍的夜溟连看也不看眼前的一切,便自然而惬意的走了进去。()见状,钱无双眉角跳得更欢了,这个人,方才自己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一直唤着他的名字,待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突然住嘴,却见他亦同时收起那淡淡的笑,似乎他的笑就只是因为她的呼唤而存在的,她一旦不唤他的名字了,他便也不再对她笑。什么叫冷若冰霜,什么叫面无表情,这些词用在夜溟身上当真是当之无愧啊,现如今他那张脸,自从她停止了唤他的名字开始,就一直冷冰冰的,直到现在,他将自己带到这里来,也不告诉她这里是什么地方,若不是她识字,知道看大门上的匾额,上书夜府,她还以为他带自己去了什么了不得的地方。夜府不愧为王府,虽然门外并没有挂王府的匾额,却仍旧是以王府的规格来建造的,那样气势恢宏的大门,她还是第一次见,原来普通老百姓再过富有,也不可能拥有皇家的气派,就只是因为那残酷的等级分明。皇家可以拥有的一切,百姓不可以拥有,不然的话就是谋逆,就是造反,想想钱府也算是精致贵气,现如今与夜府相比,怎么比怎么觉得,好像永远也无法摆在同一个档次上,钱无双再看一眼那样让人一眼便震撼不已的大门,心想这夜府的里面估计更加的气派才对!她见夜溟并不理她,便自顾自地向前走去,穿过大门,便是二门,精致华美的屏风闪了她的眼,她没想到,王府里连这个也讲究,钱府的二门以前算是奢华,但现如今已经极简,但是夜府这二门,她抽了抽嘴角,搭眼看去,各色该齐备的统统俱全,当真是王爷才能享有的待遇。收回目光,随着夜渖向里面走去,立时感觉到眼前一亮,这夜府表面华丽气派,其实内里却简单大气,并没有像皇室人一样弄成什么五步一楼,十步一景之类的,而是简单的环山抱水,极其自然的景色,偶有奇花异草点缀其中,给人以自然惬意之感。随着夜溟越往里走,钱无双慢慢收回目光,这里与钱府有着别样风光,若是以后用来习武倒也是个不错的地儿,只是不知道,这个冷冰冰的家伙会不会让自己在这里习武。一路上夜溟都没有去看她,只是一径向前走着,弯弯绕绕间来到书房外,推门便入,钱无双正准备走进去,就在她一脚抬起,还未迈进去的时候,夜溟竟然猛地将房门关起,若不是钱无双反应快,这时已经被他关门的动作打到了脸!怔怔地看着眼前紧闭的房门,钱无双不解的眨了眨眼,不敢相信的上下打量了一眼,果然是关着的门,而方才那响亮的关门声也确实是夜溟所致,但是为什么啊?他这是在搞什么鬼,竟然突然间就这样让自己吃闭门羹,还是说方才自己哪里得罪他了,不对啊,她不记得自己哪里有得罪过他啊!越想越来气,正当她准备推门而入,质问他一番之时,却突然听到开门的声音,夜溟一脸疑惑的站在门口,上下打量了一番她之后,出声问道,“你什么时候过来的?”什么?难不成方才他一直不理自己,将自己放在夜府外的意思是让自己在外面等!想到此,钱无双彻底无语了。她难道真的连进夜府的资格也没有么,这个夜溟,先前还说要收自己为徒,现如今竟然不让自己进夜府,他到底想怎么样。这样一比,她突然觉得,还是宁文轩好,毕竟宁文轩不会这样冷落她,也不会差点关门拍到自己的脸,更不会一脸疑惑的问自己,什么时候过来的?!想通了这些,冷冷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冷哼一声,钱无双也不理他,反正方才的路她还记得,人家不欢迎,她大不了就原路返回,这个师不拜就是了。见她转身就走,夜溟有些急了,闪身来到她面前,拦住她的去路,长眉微蹙,“方才,你一直跟在我身后?”“夜公子,这夜府我是不是不应该进来?”想到他之前的表现,钱无双有些生气了,太过分了,他到底想怎么样!“不是,我……”夜溟突然不知道怎么解释了,方才自从被她唤了名字之后,他就一直恍恍惚惚的,犹如身坠梦中一般不真实的感觉,所以自从那个时候起,他也不记得自己都做了些什么!也就是说,从他将钱无双带到夜府门外开始,他就已经开始神游天外,只顾着偷乐,却忘记了,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人了。这种事自然不能跟钱无双说,若说了,不知道她会怎么笑话他,所以现如今,他有些不知该怎么解释才好了。“若是这夜府我来不得,那便恕草民告退了!”最讨厌以权压人的人,钱无双心里愤愤的想着,转身就要走,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回过头来淡淡的道,“对了,拜师一事也算了,草民无福消受!”说完,她便不管不顾的想着要原路返回,见状,夜溟立时一把拉住她的手腕,眸中焦急之色一闪而过,“一日为师,终身为师,此事由不得你反悔!”这话一出,钱无双立刻便怒了,这个夜溟,究竟想做什么,一会儿对自己亲近得很,一会儿又冷漠如同陌生人一般,现如今又强硬的要教自己习武,她当真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了!夜溟则是固执的拉着她的手腕,不论如何就是不让她离开,他好不容易才和她更进一步,怎么可能轻易放她离开!二人冷静对视,眸光中闪过异样火光,却因为一个固执,一个不解,而错过了彼此眼中的异样。正当二人僵持不下之时,一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略有些疑惑的响起,“叔叔,你在做什么?”闻言,夜溟与钱无双同时转头看去,只见一身雪白长袍的夜华正信步而来,当夜华看清与夜溟发生争执的人竟然是钱无双之时,身子一震,原本的闲庭信步立时被打乱,他震惊的看了看自己的叔叔,而后又上下打量了一番钱无双。待确定那人是钱无双无疑之后,他立时气不打一处来,以他现在所看到的情景,夜溟正拧眉不悦的盯着钱无双,而且还用力的握住她的手腕,然而钱无双却是微微蹙眉,似感觉到困扰一般的想要挣脱,这个样子,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是夜溟在难为钱无双。毕竟夜溟比钱无双要高出一头,他是已经十八的风华少年,而钱无双才是年仅十一的年幼少女,若不是二人的身份与经历摆在那里,旁人还以为二人只是在拌嘴,金童玉女偶尔吵吵嘴,那画面也是十分养眼。“叔叔,放手!”夜华微微挑眉,不满的冲着夜溟低吼道,“为何要难为她,她还是个孩子。”说着,他便走上前来,一把握住夜溟的手,想要用力将夜溟甩开,谁知道他无论如何用力都没办法拉开夜溟的手,直到夜溟看到钱无双因为自己用力过紧而疼痛的皱眉时,这才自觉松开了手。见夜溟终于放开了钱无双,夜华立刻便像是忠心为主的仆人一般,伸展开双臂,拦在夜溟面前,他倔强的抬起头来,愤怒的瞪着夜溟道,“叔叔,虽然你是我的叔叔,但是你也不可以欺负她,在这个世上,除了我以外,没有人可以欺负她!”听到这话,夜溟不悦的微微挑眉,随即便敛了神色,淡淡的看着他,却并不开口说任何话。钱无双则被这话所震惊到了,这个人,她似乎并不熟吧,怎么现如今说得好像她与他很熟一样,什么这个世上只有他可以欺负她,拜托,这个世上谁敢欺负她,她便会让那人死得很惨!夜华的话说完,夜溟是仍旧冷冷地无视,钱无双则无语的选择没听到,毕竟他是好心过来帮自己,现如今还不能说他什么。“叔叔,我要带她离开!”夜华见二人都不说话,便以为自己做得很对,说完直接的转身便要带钱无双离开。钱无双没想到他会这样雷厉风行,说风就是雨,正在发愣的时候,便听到夜溟冷冷地开口道,“无双,是想让钱家都知道你在跟我学武么?”这话一出,钱无双立时便明白过来,夜溟是不达目的不罢休,自己若是现在走了,说不定下一刻夜溟便会大张旗鼓的跑钱府去,说自己已经拜他为师的事了,到时候,所有人都知道了。想到此,她很是无语,这个夜溟,一旦招惹上还真的没办法甩掉了,她犹豫的看了看站在自己面前,伸出手来正期待的看着自己的夜华,再转头看看一脸自信的夜溟。她愤愤地闭了闭眼睛,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猛地转过身去,来到夜溟面前,“师父,今日要教徒儿些什么?”某人之前说,不喜欢她唤他师父,她偏偏要唤他师父,而且要每一句话都带上师父二字,这样显得她多尊师重道啊!听到她唤师父,夜溟忍不住抽了抽眉角,她是故意的,看着她眸中闪过得意的光,他竟有些哭笑不得。而夜华却有些搞不清楚了,他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方才不是叔叔欺负她么,现如今怎么成了师徒了?“教你如何尊师重道!”夜溟心思一转,唇角微勾,划出一抹极具魅惑的笑来,身子微微前倾,待到几乎要碰到她的时候停下,邪邪笑道。“咳咳!”钱无双见状,立刻便被他那邪气的笑所吸引住,待她回过神来便不自然的轻咳起来,她果然是没办法抵抗他那各种各样迷人的笑,当真是妖孽啊妖孽!在心里不住的怨恨着他,表面上却还要装作很尊师重道的向他微微倾身行礼,自己是徒弟,当然要向师父行礼了。满意的看着钱无双向自己行礼,夜溟点点头道,“随我进书房。”钱无双立时便听话的跟着他走进书房,二人离开后,院中只余夜华一人,他仍旧不太明白,她与叔叔这究竟是演的哪一出戏码?待他回过神来,却发现书房门早已关起,再想冲进去已经不可能了,叔叔有严令禁止任何人不经通传便擅入书房的,可是为什么钱无双却可以如此轻易的就进去了呢?“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夜华,你现如今也无事可做对吧,就陪我去找小六子去,他方才被我气跑了,我这可不能没有他啊,来来来,别看了,那边又没花可看!”正当夜华还在犹豫要不要试着闯进去的时候,云之却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笑着将仍在思考的夜华拉走,临走前还极富深意的看了眼那紧闭的书房门。书房内,夜溟唇角微弯的看了眼房门处,而后敛了笑,将刚刚翻到的书递给钱无双,示意她先看这本,待会儿再为她讲解。原本以为夜溟会一进来就教她武功心法招式什么的,却没想到,夜溟将她叫进来,却只是让她看书,不解的看了眼手中书的名字:三字经!她差点气得要吐血,这个夜溟,纯粹就是耍着她玩的吧,竟然让她看道德经,谁家教武功的让看三字经的。“啪”地一声,她愤怒的将手中的书拍在桌上,伸手指着那可恶的三字经三个字,“夜溟,你别告诉我,你要教我的武功全在这上面,这明明是三岁小孩子都会看的书!”“是啊,三岁小孩子都会看的,若你不会,岂不是连小孩子都不如。”听到她终于肯叫自己的名字了,夜溟心情好极了,他一派悠闲的半靠在软榻上,眉眼中带着无法自控的喜悦,只是他与盛怒的钱无双都没有发现。“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钱无双发现,自己的脾气自从见到某人后,便开始一发不可收拾,常常会被他激得震怒非常,却又因为他的强势而无可奈何,当真是无语极了。“要学武,先做人。”夜溟淡淡的扫了一眼被她拍在手中的三字经,其实这书可看可不看,但是他就是不爽夜华竟然那样理所当然的拦在她面前,现如今不能整治夜华,就只能拿她出出气了。“不就是三字经么?是不是我从头到尾背出来,你就会教我武功!”见他一副慵懒的模样,根本就是在偷懒,钱无双觉得不拿出点真本事来,他是会一直这样小看自己的。“好。”夜溟闻言,却并不奇怪,以钱无双的资质只是背个三字经太小材大用了,不过,他还有后招没用。听到他赞成,钱无双暂时压下心中怒火,便开始背诵起三字经来,以她的聪明才智,这样的小事当真是难不倒她,“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待钱无双刚刚背完,夜溟随手又丢过来一本书,她仔细一看,继续忍下怒火,自动自发的背诵起来,“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jiào)。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一本道德经背完,天色已经不早,夜溟看了看天色,满意的点点头道,“回去后默写一遍,明日过来交给我。”“师父,徒儿不是来学这些私塾中可以学到的东西的,三字经也好,道德经也罢,请问师父,对于徒儿学武有何助益?!”钱无双背完道德经,已经有些口干舌燥了,但是仍旧耐着性子问道。这个夜溟,该不会是故意这样欺负自己吧,当真以为她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千金大小姐么?“听闻,钱家大小姐纨绔不化,不学无术,若是当真如此,我又怎么样教你尊师重道呢?”夜溟见她被气成这个样子,仍旧选择唤自己师父来气自己,便冷冷地看向她道。他现如今是真的很想听到她唤他的名字,哪怕是气极败坏,他也可以接受,就是不喜欢听她唤他师父,师父这二字对于他来说太过刺耳了。“那现如今师父确定了徒儿究竟是不是真的纨绔不化,不学无术了呢?”钱无双闻言,强撑着笑,咬牙瞪着他道。“嗯,”他则微微蹙眉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良久才道,“还不确定,谁知道钱家大小姐是不是只会这些皮毛而已。”皮毛?!她没听错吧,三字经会背不算什么,道德经难道也算皮毛,就她的所见所闻,也没听哪家千金大小姐可以将道德经背下来的。钱无双这次是真的被气极了,张口不管不顾的低吼道,“夜溟,你到底想怎么样!”“不想怎么样,你回去默写一遍道德经,明日便教你学武。”夜溟满意的听到了自己所想听到的,唇角弯起,竟顺势躺下,以书盖脸,光明正大的在软榻上睡起觉来。这下子钱无双彻底无语了,这个可恶的家伙,若是这次再骗她,她当真会另改他人名下,让他气死!哼!不满的瞪了他一眼,钱无双转身便推开房门,很快就照着原路离开了夜府。待她离开后,原本躺在软榻上以书盖脸的夜溟将书拿下来,若仔细看,他此时唇角的笑已经绽放开来,使得他那如谪仙一般俊美的模样更加的美不胜收,只可惜某人气极,走得太快,没有看到,不然又要沉醉其中了。她前脚刚消失在他的眼前,他便突然起身,身子轻盈得就像是一阵风一样,瞬间消失在房间里,而随着他的飞身而出,那原本敞开的书房门也自动关起,他如风一般紧随钱无双身后不远处,时不时停在高高的大树上,静静地看着她在下面走过,待她走得稍远些,再飞身追过去,就这样一路相伴,直到陪她回到钱府。看着她平安的进入钱府的大门,夜溟这才淡笑着转身,却在还未离开之时,长眉不悦的一挑,冷声问道,“什么人?!”“我倒不知道,夜王竟然还有跟踪良家女子的嗜好,看来当真是失敬了!”一身玄衣的慕承风面无表情的出现在夜溟的面前,他身姿挺拔,如瀑的墨发自然倾泄而下,如今与夜溟一样停在树的顶端,让人看上去如同暗夜的鬼魅一般,他的轻功不错,但与夜溟相比稍逊一筹,因为他脚下的树枝微微有些弯了。夜溟看清来人后,下意识的便低下头去看向钱府的周围,果然在不远处便看到了当今的太子殿下墨凌风,以及那气呼呼,想要冲上来却被墨凌风拦住的楚云,看楚云的样子似乎十分不甘。“军师有何贵干?”淡淡的看了一眼慕承风,上一次此人与云之交过手,不知武功如何,却是知其心机深沉,绝对是个可以与云之能够称得上是对手的人。当今世上,能与云之真正能过招的人少之又少,眼前的慕承风算一个,宁文轩算一个,不过,云之那吊儿郎当的性子却是不会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了。“我家殿下想与夜王一谈,希望夜王赏脸一见。”慕承风闻言,突然恭敬地向夜溟行了一礼。他如此做全是因为见识到了夜溟的武功之高,先前夜溟的行踪他们中没有任何人发现,若不是太子殿下看到了刚刚回府的钱无双面色有异,也不会下意识的四处察看了,这一察看之下,才发现夜溟正立在高高的大树上,犹如谪仙下凡一般。当下三人便惊讶莫名,都没想到,夜溟的武功如此高,他们三人的武功,数楚云最高,楚云也没有感觉到夜溟的存在,这样一来,三人便知夜溟的实力为何了。更何况,上一次墨凌风便对夜溟的身份起了疑,多方打探之下才知道,夜溟竟然是最神秘的夜王之后,而他如此低调的行事更让墨凌风起了兴趣,最重要的是,夜溟似乎对钱无双太过关注。想到此,墨凌风眸光微微一变,爆射出道道精芒来,对于想要与自己作对的人,他从来会手软,无论那人是谁。似感应到墨凌风的目光有了变化,夜溟亦淡淡的低下头来看向墨凌风,他的目光仍旧淡淡的,却带着像是千年不化的冷酷冰霜,直刺向墨凌风,惊得墨凌风不禁心神一震,最后实在不敌,才立刻收回目光,待他再向上看去之后,却发现,大树之上只余慕承风一人,却哪里还有夜溟的影子。见状,慕承风微微一叹,飘身而下,楚云气愤不已的骂道,“我就说让我上去,你偏偏要去,你武功根本就不行,轻功也就马马虎虎,偏偏要逞强,现在好了,人跑了,想找也找不到了吧!”墨凌风却仍旧皱眉凝神望着大树之上,方才那一眼,他突然感觉到如同千军万马奔腾而来一般,如君临天下,俾睨天下之势不可直视,那样的君王气势,就连他这个太子都不曾拥有,自己的父皇也是式弱,现如今竟然在夜溟的身上看到,当真不知是福是祸。墨成礼不足为惧,但是谁又知道,除了墨成礼之外,这个世上还有谁会来和自己争皇位!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攥紧长袖中的手,那修长的手指尖因用力过猛而深深刺入肉中,不多时便出现了一道红痕。待他终于缓过神来,却发现楚云仍旧喋喋不休的数落着慕承风,而慕承风与自己一样正陷入沉思中,他淡淡开口道,“承风,可感觉到他的与众不同?”“是的,殿下,若他愿意,天下尽在他手!”慕承风方才推算了下,根据他们所得到的情报,现如今的夜溟确实有着这样的资本。“好一句若他愿意,只是不知,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墨凌风闻言,苦笑一声,转头望去,天上繁星渐渐多了起来,然而最明最亮的仍旧是月亮,就像是白日里,天空中唯一可以绽放光芒的只有天上的金乌一般。他是注定要做天上的金乌的人,所以,他不会让任何有可能阻碍自己脚步的人存在,包括让他感到有威胁的人。楚云不解的眨眨眼,看了看慕承风,又看了看墨凌风,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只知道自从方才与夜溟说过话以后,他们二人的神情就变了,变得古怪非常。正当三人沉浸在这种气氛中的时候,有人却突然跑出来,笑着直接扑到慕承风的怀中,撒娇道,“承风,你又丢下人家不管,好不容易才求了母后放我出宫的,你怎么可以又丢下我!”这话一出,慕承风的脸立刻便黑了下来,他尴尬莫名的伸手要去推开怀中的人,墨凌风与楚去对视一眼,都见怪不怪的摇摇头,楚云更是调侃道,“如烟郡主啊,你这样投怀送抱,我们的慕公子可是会脸红的!”“楚云!”慕承风闻言,立时大怒,瞪了楚云一眼,而后便低头看向怀中的如烟郡主,自从上次与她一见,不知怎么的,她竟然缠上了自己,死活说要嫁给自己。但是好在还只是她说说而已,并没有禀明太后,若是太后知道自己收养的义女要嫁人,现如今慕承风早就被封为郡马爷了。因为怕惹急了如烟郡主,所以对于她的痴缠,慕承风总是能躲就躲,实在躲不过就硬着头皮接下,却没想到,如烟郡主竟然那样执着,只要缠着楚云的妹妹问出了楚云的下落,便一定会赶过来,缠着自己!他无奈扶额,这样一个人,他要如何甩掉,可惜,他再怎么智计过人,也不懂如何拒绝女子!他曾经冷着脸,正色告诉如烟郡主,自己对她无意,虽然当时还有些委婉,但是几乎所有人都可以听得出来,他以为,她会知难而退。谁料到,她只是笑了笑,便继续缠着他,而且就当作他的话从来没有说过一样。后来被她缠得烦了,他便冷着脸,沉声喝斥她,告诉她与他之间是绝不可能的,她只委屈的眨眨眼,将那眼中明显得不能再隐藏的泪光掩去,仍旧笑着缠着他。慢慢地,墨凌风与楚云也开始揶揄他,弄得他了不尴尬,但是无论他如何对她,她总是这样坚强的笑着,一步不离的跟着他,只要她可以出宫,便一定要跟在他身边,哪怕她只能远远的跟在他身后,哪怕她被他甩得远远的,只能隐约看到他的一丝衣角,她仍旧坚持不懈的跟着,一步步,从来不曾放弃。她这样的坚持,连墨凌风都有些心软了,想着慕承风娶了她绝不会受到任何束缚,还可以做他想做的任何事,毕竟如烟郡主虽然比他高出一辈,却比他还年幼,这样心性的女子,如此坚持着,任谁再铁石心肠也该软下心肠来了,可是唯独慕承风,仍旧一如即往的冷冷的对她。楚云曾说过,慕承风就像是个风一样的男子,任谁也无法绑住他一辈子,就连太子殿下,也只是因为现如今慕承风要助太子殿下一臂之力,所以才会追随,若是太子殿下已经用不到他了,说不定下一刻,慕承风便会消失不见。这话,墨凌风深信不疑,他还记得自己与慕承风的初见,当初他就不知道慕承风是从什么地方出现,而后很是认真的看着自己,说要助自己一臂之力,墨凌风没有问他的目的何在,因为从慕承风的眼神中可以看到,他没有目的,只是想帮便帮了。现如今,若自己的大事已成,无事可帮,说不定慕承风当真会消失不见,他不禁开始为如烟郡主担心,若是有一日,当真会发生这样的事,如烟郡主如何承受得了!就算楚云家里的那位妹妹也不曾如此黏人,而如烟郡主却可以日复一日,只要她能查到慕承风的所在,只要那地方她可以找到,她一定会不遗余力的赶来,只为见他一面。看着她那满满的幸福笑容,墨凌风突然有种,她随时可以会永远失去这种笑容的预感。“承风,接下来你们要去哪里,带我去好不好?”如烟郡主笑着挽着慕承风的手,虽然她的手臂被他大力的拉扯着,虽然她感觉到疼痛,但是她却不想放手。她生平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她不会强迫他,让太后下旨,逼他硬娶她,她只想,可以时时刻刻陪在他身边,能够看到他,哪怕他不和她说话,哪怕他看也不看她一眼,哪怕他将自己甩得远远的,而她,却独自在陌生的地方不知所措。她都不怪他,是她自己愿意这样做的,所以不论吃多少苦,她都会坚持下去,她现在还年幼,太后没有为她指婚,若是一旦为她指婚,再想要这样随便出宫便难了。一想到这个,她那原本灿烂的笑便忽然一滞,随即却绽放出更美的笑来,在他身边,在他面前,她每时每刻都要是最开心的才行!不然的话,她的承风会讨厌她的,为了不让他讨厌她,她会做到最好!看着那仍旧缠自己缠得死死的如烟郡主,慕承风只觉得头痛欲裂,他究竟做了些什么,竟然让这位高高在上的郡主殿下这样痴迷,而且还如此的痴缠,再这样下去,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冷冷地瞟了她一眼,稍稍用上内力,将她震开来,这一次他下手很重,甚至将如烟郡主直接摔倒在地,而后他便看也不看她一眼,二话不说转身就走。被突然弹开跌坐在地的如烟郡主立时一惊,她没想到,他竟然这样讨厌她,讨厌到不惜使用内力也要将自己震开,而根本不顾忌是不是会伤到她!一想到此,她那委屈的泪水便不由自主的掉落下来,可惜的是,她再怎么痛苦,他也是看不到了,因为他早已离开,其间并没有回头。楚云有些看不下去了,上前去将如烟郡主扶起来,却发现她的长袖不知被什么扯破,而白皙的手臂上则因为摔得太大力,竟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正不住的滴落下来。如烟郡主怔怔地盯着慕承风离开的方向,根本感觉不到自己手臂的疼痛,任由楚云怜惜的为她包扎伤口,直到她感觉到有什么贴上自己的伤口时,才惊呼出声,“哎呀!”“痛的话先忍着点,我今日没有随身带金创药,待会儿回府便让蝶儿为你上药。”楚云简单的以帕子为她包扎了下伤口,这才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道,“不是我说你,明知道那人就是块木头,为什么还要老缠着他,难不成这天下就只有他这块木头了么,天底下好男儿多的是,何必抱着这块木头不放!”他是在为如烟郡主不值,这段时间的相处,让他了解到如烟郡主是个多好的女子,太后宠得都快上了天的女子,天底下哪个男子不想要,咳,他例外,他心里只有他的蝶儿妹妹,偏偏那块木头如此不解风情,竟然将这样娇弱的女子欺负成这个样子。若是慕承风还在,他非得好好教训一下慕承风不可,虽然墨凌风是不可能让自己出手的。“就算是块木头,也总会有开窍的时候。”如烟郡主坚强的冲着他笑了笑,现如今再去追慕承风已经不可能了,她必须赶在宫门关闭之前回宫,不然以后便出不来了,她有礼冲着墨凌风与楚云一笑,转身便向着皇宫的方向走去。墨凌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这样的女子竟然看上了如风一般的慕承风,他能预感到,结局肯定不能尽如人意。楚云再次为如烟郡主不值,但也无可奈何,慕承风就是那样一个性子,他若不喜,就算是当今皇上也不会给面子。墨凌风亦没什么事再要他办了,他便叹了口气,转身回府,他的蝶儿应该等急了,若不是蝶儿身子太弱,他便时时带她出来见识一番。看着楚云那满满的笑,墨凌风自然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是他突然下意识的伸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处,停顿许久,这才苦涩一笑,“看来,果然是我没有心,竟然没有一个,可以让它跳动的人么?”说完,他便转头看向钱府,夜色中,钱府如今更显金碧辉煌,可是奇怪的是,在他的眼中,所看到的不是钱府,而是那一张灿若星辰的笑,那笑容属于一个人,钱家现如今的家主,钱无双。想到此,他突然呼吸一窒,该不会,他所看上的人,正是可以治好他无心的药吧,再度摇头自嘲,他亦转身离去,此地不宜久留。夜色渐浓,钱府渐渐笼罩进夜色中,今夜特别的安静,就连平日里热闹的夜市也似乎少了些许嘈杂,有一人自人群中而出,轻摇描金折扇,妩媚的桃花眸子带着疏离的笑,不时与周围的女子调笑数句,不多时便转入一条巷子深处。待他刚停下脚步,便听到一阵阵破风之声传来,他仍旧好整以暇的轻摇折扇,直到那破风之声在他背后停住,他这才利落的收了折扇,静静地负手而立。“主上!”几名身着夜行衣的黑衣人恭敬地跪在地上,声音干脆,动作整齐划一,显然经过特殊训练。“如何?”那桃花眼公子闻声,仍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淡淡开口,声音却极具魅力,若是女子,只怕听一声,便已神魂颠倒。“已失败,亡!”那跪在地上的黑衣人仍旧保持着原本的姿势跪着,身子竟丝毫未有颤动。“退下吧!”桃花眼公子似有些惊讶,却仍旧平静的摆摆手道。只片刻,那些黑衣人便消失无踪,如来时一般迅疾如风,那桃花眼公子转过身来,眸光深邃的望向远处,那里正是钱府的所在,当看到那灯火通明的钱府匾额之时,他的眸光攸地冷了下来。------题外话------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