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密林纠葛

“原来你是柳蔓，柳蔓就是你。”这样一句简单的陈述，却让琉百叶不自禁的皱了皱眉，美眸低垂，知道他见过她的这个装扮很多次，但却从未拆穿过她就是柳蔓。下一刻，墨烨漓已经到了琉百叶跟前，因为快速运功而显得疲累的身体已经缓和许多，挺直身躯形成莫名的压力。琉百叶微微后退两寸，没有躲避他的目光，戴着面纱而只露出一双眼睛的脸微微扬起，坦然直视。但是她不知道，这样的直视却让墨烨漓想到了层在飘香居间见过的琉百叶，如此相似的双眼，精敏灵动，纯净得似乎能把整个世界倒映进去，微微卷起的一双睫毛机理性的微微颤动。极其相似的直视，印在脑海里的倔意完全呼应。“四王爷真会说笑，本姑娘可攀不上尚书府，我哪一点像尚书府的大小姐？”琉百叶说的淡然、缓慢。但正是这样的语气，这样的自然无形里透出了那股与墨烨漓见过的琉百叶一样的然。而柳蔓身为大小姐，无论与谁说话，却从不自用尊称，一向用‘我’。因而，她的话音刚落，对面的墨烨漓已然近一步凑到她跟前，丝毫没有虚弱，反而带了一丝笃定与凌然。“你就不诧异这丝巾的失而复得？”面前的男人说着便要伸手抚上她的脸，微微眯起的眼眸深沉无比。琉百叶心底猛然生出疑窦，这丝巾？失而复得？思绪间，她抬首再次看了墨烨漓，绝美的一双美眸微沉，似乎有那么一丝印象，那一晚她脸上的丝巾恍惚间晃掉了，但却因为是叶子们带着几乎昏迷的自己撤退，她放心的睡了过去。再一醒来，她因为近两天的事而忽略此事，只以为这是飞雨替自己准备的。就像往常替她把面具折成叶片放进腰带里，丝巾叠在袖兜里一样。“是你？”她猛然想到了昨夜造访的墨烨漓，是他摸黑把丝巾放在了她的卧房，飞雨顺手替她准备好了。琉百叶看着他几不可闻的勾了勾嘴角，知道他默认了，自己也便不再伪装，深呼吸却转了脸，片刻后才转回，卸下了少许的清冷，带上一丝柳蔓顽劣幼嫩的脾性：“既然四王爷已经猜到，我也没必要隐瞒了！对，我就是柳蔓，也只是柳蔓。”她说完很坦然的看他，为了避免他想得更多，抬手将脸上的丝巾摘了下来，娴熟的放进袖兜。“还有要说的么？天色不早了呢。”见他不说话，琉百叶捎带加了一句，转头看了看密林间只看得到一小片的天，连晚霞都快躲进夜幕里了。略显暗沉的西山，晚风的确很凉，但面前的男人却只是微微眯起眼，似乎在思索着某些关联。琉百叶发现自己不能与墨烨漓多处，那种说不出的没底儿总是会莫名的冒出来，也只有墨烨漓会让她这样的不自信。“谁，是琉百叶？”身后的男人忽而低沉的问了一句，眼底的深沉压得琉百叶想后退。但却只能装得坦然而淡泊，轻轻勾起嘴角看着他：“王爷昨夜似乎也问过这个问题，我记着呢，但找一个人并非那么容易，再者……四王爷可以拿条件威胁我，我柳蔓是不是也得提提条件呢？”幸好，现在磨砂黑的天看不清墨烨漓的脸，那双深邃的眼掩埋在西山的昏暗里，好歹让琉百叶想起了为自己争取一些自由。她琉百叶可不会让人吃死。“别与本王玩花样。”他低低的道。琉百叶只是一笑：“王爷过奖，柳蔓最不喜欢的便是玩笑，不过，相信四王爷早猜了飞雪与琉百叶必有关联，听闻你手下的青衣卫身手上乘，何不去查查，总比我柳蔓的消息快。”琉百叶说着看了看她，整了整衣袖，依旧淡淡的笑着：“百叶宫的援助，即便是出于我大哥、二哥的立场，我也会帮你一把，但有一个条件。”也许是因为极少有人与墨烨漓谈条件，琉百叶说出条件时，他忽而蹙眉，略显诧异的转头看着她，似乎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他深沉的眼底埋着诸多思绪，却都是关于眼前的柳蔓，墨清王朝尚书府的草包小姐，谁曾想会与他墨烨漓谈条件？竟还如此肆无忌惮，那股随性却温沉静，似乎在他一向欣赏的秋婉身上都找不到。不听他说话，琉百叶只好继续说着她的话，清泠的声音纯净而清晰：“驳回皇上的圣旨。总归你并不想娶我，何必受这束缚？相信王爷开口，皇上多少会重新考量。”“本王并非未曾拒绝。”她的话音刚落，墨烨漓便接了话。她没想到他会回得这么快，反倒让琉百叶愣了愣，微微蹙了眉想要看清他的眼，但他却转了脸，深沉的声音带着几丝生硬：“本王倒是觉得，是你该向皇上请求撤回旨意，别忘了一月前你还满心坚定的要求本王娶了你。”这话是没错，但那时的人不是她琉百叶，而是真正的柳蔓，可惜她不能说，只得沉默。但有一点很确定，她亲耳听着尚书言辞肃穆的教育柳蔓遵从婚约。“这么说来，柳蔓可以拒绝王爷的寻人请求，我倒乐得轻松。”琉百叶说完便要转身走人。不知为何，她笃定墨烨漓不会放弃寻人。但却不知他会如此焦急，在她刚转身的瞬间便察觉了身后人的不悦，下一秒眼前多了个黑影，去路被挡住，墨扇已然向着她的脸庞袭来。“无人可以轻易玩弄本王的决意，即便你是恽的妹妹！”琉百叶皱眉，听得出他话语里肃穆，自然下垂的双手已经条件反射的去接招，但却意在防守，他不断的逼近，她不断的后退。既然他猜出了戴面纱的是她，琉百叶也便不用再隐瞒身手，不想与他纠缠太多，轻灵的身体总是准确无误的遏制他即将而来的攻击。这样的轻松应对，似乎让墨烨漓极为不悦，逼得越紧，琉百叶却也皱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