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飞雪尽快安排太子与我见面吧。”总归是疲累,早点结束也好,拖的时间越久,以墨烨卿的聪明,琉百叶怕他会猜出诸多芳楼上家的底细。“是小姐。”飞雨弄着她的长发,看出了她的疲惫,轻轻回了一句。也许,琉百叶如此安排是因为她并不抵触太子那种温和,就算是装的,在她如此疲惫,累到不想猜测人心的时候,总要比墨烨漓那样的深沉城府与冷漠来得让她舒坦。更别说看似轻浮风流却捉摸不透的墨岄。飞雪想的很周到,会面依旧定在西郊密林里,已经是傍晚,金黄的余晖透过树叶间隙站在地上厚厚的黄叶间。墨烨卿带着亲信毫无惧意的走进林子里,目光所及,便是站在山间,一袭水色衣裙微微飘飞,纤柔的背影间却透着坚毅,在他与她相隔几丈之时,轻然回首表明她已知晓他的到来。不知觉想要走得更近,却忽然被人拦住。“主子不喜别人靠她太近。”来人只冷冷的吐了一句,面无表情的微微低眉并未直视。墨烨卿只微微一笑点头,并不为难。“在下墨烨卿,久仰姑娘之名,得此一见是幸。”琉百叶的确无法把传言中的阴狠与这个说话温和的男人联系在一起,当然,也许这只是表象,就像墨烨漓表明那么羸弱无辜,实则阴冷沉郁。“太子过谦了,本姑娘乃一普通墨清平民,只不过喜好诗词绘画,恰巧援助过芳楼几次罢了,太子才气过人,本姑娘倒是献丑了。”她并不隐瞒自己时幕后上家的身份,但却未说自己姓甚名谁。“已然秋末,可西郊之美美过春之媚,如此会面,还望太子恕我寒碜。”琉百叶说着微微转身,轻轻漾着笑。距离很远,但墨烨卿却似乎唯独能够看清她的笑,一双面纱之外的琉璃大眼灵敏生动,简直要把这秋融成一滩水。可他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挑眉回神,欣然回复:“姑娘说笑,最美莫过山水,本王自是欣喜,姑娘与本王的爱美之心倒恰是相似!”琉百叶挥了挥手,示意叶子让墨烨卿走近一下,引到摆好的桌椅之间,人相见,自然少不了对诗对词,选景作画。等所有项目下来,天色已经昏沉,不出林子,都快看不到小道,但不得不说,曾经做特工,做总裁的琉百叶,这样安静的坐下来何人切磋艺,心情却也舒畅不少。“如若太子不介意,还请让我的奴婢送您一程,也好让我放心!”她微微躬身,优高贵之气,尽显于她温婉而透着定然的语气间。墨烨卿羽扇一合回以一礼:“不胜荣幸。”看着他们离开,坐了半晌,腰部有些僵的琉百叶只好站起来慢慢活动活动,直到觉得舒服了才不疾不徐的走出密林。天黑的越来越早,进到尚书府,刚跨过北苑的门,飞雨便迎了出来:“小姐,你回来了?大少爷下午找过你,没见着你不太高兴,看得出他很担心你。”琉百叶点了点头:“一会儿我去一趟馨雨轩吧。”她这身体还真是,都是皮外伤,但都加起来也不算小痛了,手腕没好,腰侧刺伤,还未痊愈手掌又伤了,这回好了,另一侧腰也未幸免于难。休息了没多会儿,怕大哥早睡,琉百叶只好换了一套暗色衣裳,理了理头发往馨雨轩走。馨雨轩的格局很好,准确好安全系数很高,守卫也比任何一个院子森严,这是柳恽的聪明之处。昏暗间抚着手边伸到路上的几许草尖,琉百叶已经看到了大哥书房里亮着的灯盏。但未走两步,烛火却忽然熄灭,她站在原地好一会儿,并未看到有人走出来。作为特工遗留的直觉让她不自觉皱眉,脚下却已经不自觉的收起慵懒,灵敏的避过障碍,身体轻灵,转眼到了书房外,找准遮蔽物紧贴墙壁,全程不出一丝声响。“出了好歹你有几个脑袋?”这是柳恽的声音,听得出他很生气,但说的什么事,琉百叶一时猜不出。只听见另一人低低的声音:“属下之过,手下之人不知那是小姐,但凭主子责罚!”“算了,所幸无事,否则主子的婚事糟牵连,那就是违抗皇命。……回去吧,四王无碍,最近没我口信,不许有任何动作。”“属下明白,属下告退!”书房里陷入安静,琉百叶却紧皱着眉屏着呼吸,她似乎才明白,那人所谓的‘小姐’就是自己。原来他们真的没有算到她会在墨烨漓身边,原本只是要伤了墨烨漓便作罢,若不是为了替她挡,墨烨漓也不会真的伤这么重吧?想起她质问墨烨漓时,他却装的一无所知,琉百叶忍不住咬紧牙自顾生气,还没有人能够耍着她玩呢!她没有惊动柳恽,只提气去追刚从书房离开的黑衣人,出了尚书府后院,下狭窄的巷道截了他。黑衣人只见面前人影挺立,隐约看出是个女子,并未多放心上,只低低的问了一句:“什么人?”“这话似乎该我问你。”琉百叶面无表情,在黑暗的巷道显得清冷无比,刻意压低的声音紧接着逼问:“今日密林的刺杀,是你等所为,说吧,是谁指使的你?墨烨漓还是五王?”来人听到琉百叶问话里如此笃定,心底猛然打鼓,却不知这声音沉静而清灵的女子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片刻后,他才装出一副无知的模样:“姑娘若是无事,还是让路为好,在下只路过此处,听不懂你说话。”“是么?那本姑娘只好招待招待你,看看你是什么来路!”巷道很窄,琉百叶的话音刚落,身影已经一阵风到了黑衣人跟前,出手如影,丝毫不带迟疑,她知道,如若真是一伙人,他身上一定还有下午刺杀所用的刺刀。她两侧腰受了伤,却为了逼他而全力出击,手刀次次致力而精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