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烨漓真的与琉百叶与飞雨一起用膳。但是看着自然而随意的坐在桌边的飞雨,他微微蹙眉看了琉百叶。后者却并未理他,反而夹了一筷子好吃的放进飞雨碗里,却也终于听身侧的男人低低的问了一句:“尚书府一向如此用膳?”琉百叶看了他一眼,意欲不搭理,但还是随性回道:“尚书府该如何就如何,这儿是我的北苑,我说了算。怎么?不喜欢?”如果他点头,那正好她可以赶走他了。墨烨漓倒也识趣的挑眉没有说话。但在心底,墨烨漓却不得不承认,如此轻松的用膳也未尝不可。只是他从未尝试与下人如此相处。用完晚膳,他还在北苑停留了好一会儿,时而看看琉百叶,却只是不说话。琉百叶没有理会他,自顾做着自己该做的事儿,吩咐飞雨准备热水洗浴,丝毫不忌讳。“小姐,要不送四王爷回去?”看着琉百叶进了浴桶,飞雨在一旁担心的问了一句,她生怕墨烨漓忽然闯进来,那小姐的清白可毁了,即便是未婚夫,这也是不行的!但是琉百叶却只是微微一笑摇头:“他要想走自己早走了,若不想走,你也赶不走。”她多少还算了解他一点。“哦,那飞雨先下去了。”见着小姐点了点头,闭上眼靠在浴桶边,飞雨才走了出去。看到院子里站着的墨烨漓时,飞雨脚步还是顿了顿,有些不放心,却也不好守在门口。反倒是墨烨漓见到飞雨出来,浓密的眉微微蹙起,双手剪后看着她:“不用服侍你的主子沐浴?”他一问,飞雨更是紧张,咽了咽喉却也点头:“小姐不喜他人服侍在侧,一向如此,也不喜他人在一旁打扰,所以奴婢得离开。”她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她都离开了,他人也便是不能进去的。对此,院里的男子只是一挑眉,沉默不语,转身对着绿树依旧双手剪后。良久,墨烨漓才不知为何的勾唇一笑,将墨扇一下一下的拍打在手掌心,节奏分明,却不知在想些什么。琉百叶虽然看似安然的在洗浴,但嗅觉与听觉却高度集中,皇家子弟再懂规矩,在她这里似乎都必须除去捉摸不定的墨烨漓。洗的差不多了,却猛然听到身后有人低低的出声:“本王猛然想到一种猜测。”他丝毫不觉得如此场面他走进来,有何不妥。琉百叶一转头不作其它,只伸手将睡袍挑了过去,‘哗啦’一下从浴桶出来利落的将自己裹上,末了才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小女子般的嗔怒与娇羞,倒也没有留情:“即便漓王爷是我未婚夫,该避讳的还是得避讳的,谁知道我最后会嫁与谁不是?”对此,看似毫无动静的墨烨漓却忽而一步到了,琉百叶跟前。他眉宇间的黑云让琉百叶意识到他似乎有些生气了,但她说的是事实,只想转身往梳妆台走,却被他挡了去路。低沉而笃定的声音响在头顶:“你无论何时,都只能嫁与本王,信么?”“呵!”她猛然一笑,却没有去接他的话。也或许,她这辈子谁也不嫁呢,男人,不都一样么,受过一次伤,谁还会再跳一次坑,何况是这狡诈叵测的王朝。墨烨漓也不知自己从何而来的冲动与自信,但话已出口,看着她讽刺的一笑,却不知该如何接下去,只看着她到了铜镜前,优柔的整理发丝,穿好衣袍,一切犹如屋里无人。知道柳蔓近日怪,却不知她的生活竟是如此,轻松而不拘一格。倒比他这个无人约束的王爷还逍遥。到此,他才终于将自己心中的猜测说了出来:“本王忽然想,关于琉百叶,关于你的身份,一直无人查证得出,是否是你在耍着所有人玩?又或者,你根本就是琉百叶?”听到他的话,琉百叶忽而顿了一下自己理顺发丝的动作,但听闻他话语的疑问语气,方才放松下来。她笑笑的看着他:“你觉得我柳蔓有那么大的能耐么?还是有我师父身上哪股子气质?”其实,她很担心墨烨漓早已看透,若是再小心些,她的破绽其实很多,只是他身边有秋婉,有与太子的各种纠葛相干扰才得以谎言完好。琉百叶这么想着,看着他也微微点头。但是没过几秒,墨烨漓却忽然径直朝她走去,在距离她四五步远出站定,说出来的话却已经是笃定的:“可你身上,却有着与琉百叶一模一样的香薰。”或许是柳蔓总是让他远离秋婉身上之香薰的缘故,他对她身上的香莫名的在意,当然,作为四皇子,对各种香薰了如指掌,知晓她身上的香薰墨清几乎未曾上过市集。而柳蔓作为与琉百叶见不到几次面的徒弟,又怎会被允许如此张扬的选用与琉百叶一样的香薰?那一头的琉百叶没有说话,对这个问题,她似乎很少在意,但飞雨曾经说过,这栀子香是姥姥与飞雪研究许久了的,只是琉百叶突发奇想帮了一把,便成了这香味,也就成了她独有的香。墨烨漓的如此细心,她无话可说,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慌张,依旧淡淡的笑着。“王爷倒是似乎极其喜欢研究女子用品?”墨烨漓没说话,兴许是心底不肯定,又或者是不想肯定一些东西。人总有这样的时候,若是一样东西在你心底足够美好,你便不允许他人轻易相同甚至只是相似。墨烨漓心里,如今这不能轻易碰触的东西,便是只有两面之缘的琉百叶。“打扰柳小姐了,改日本王再来。”冷不丁的,他说了一这么一句便往外走。身后的琉百叶只是微微挑眉,不明白他在想什么,但无论如何,不为难她那便是最好的。等他走了,她才对着急急走进来的飞雨吩咐:“去问问叶记医馆负责墨烨漓病情的大夫,他近日身体如何,有何不妥之处没有,药方有没有继续拿?”说了一串,换来飞雨一句“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