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黑夜质问

“今儿没用上，明儿皇上不回府里，估计以后也用不着了，除非是秋婉姑娘给宫里的厨房传授制作手法。”小厮边说边倒。但他的话却让琉百叶皱了眉，果真又和秋婉有关。她紧着问了句：“如此说来，是秋婉教后厨做的？此后宫中还有可能继续用？”小厮摇头，微微皱眉道：“据管家说，是秋婉姑娘先弄出来的，当时王爷觉得甚少便一直沿用了，至于宫里，那还得看皇上的意思了。”小厮说完施了一礼走了。或许柳蔓跑到府上问这样的问题的确很怪。琉百叶皱起的眉头一直没能松开，不知怎么，只要是墨烨漓的事儿，一旦涉及到秋婉她便不想碰，心底不舒坦，还要但着墨烨漓心里善妒小器的名头。可她却在王府里逛到了傍晚，看着院中不时载重的植株，只能勾唇苦笑，秋婉的工作很细呢，把墨烨漓的习惯摸得极准，凡是他喜欢久留的地方一定种着禁忌的花种。连通往花园的青石路上，看着脚印摩擦很重的地方都没放过，何其有心？不知是第几次叹息，她循着青石路往回走，隐约间却听到了人声低语。这个时候小厮都该回到各自院里了，墨烨漓的主院怎么还有人？如此想着，琉百叶便往那个方向走。还没有转过屋角，墨烨漓淡淡的声音便传入耳朵里：“圣旨明言晰字，亲王该是明白的。”看来两人是在屋外，低低的声音被夜晚的寒风吹的模模糊糊。但墨烨漓温厚的声音，她还是听得出，只听他带着略微的生气，声调高了少许：“四弟，这可是你答应过的承诺，如今身为皇上又怎能出尔反尔？”正因为圣旨已定，但先皇身体有恙，他才没有磨先皇。黑暗里，却只听墨烨漓轻轻冷哼一声：“朕可以放了大逆不道的吴皇后，可以不公开其罪孽，但惟独这一件朕应允不了，柳蔓是朕的未婚妻，婚期在即，如何能改？”听到这里，琉百叶终于知道他们在争论的事，她能听出墨烨漓语言里淡淡的怒意，但真是因为在意她？还是只是做做样子？“何况……”墨烨漓的话音刚落，不等一旁的人说话，自己又开了口：“朕如何知晓，当时亲王便提出这样的要求，意欲夺走皇上钦定的四王妃是何居心？”他的声音里带着沉重的质疑。这是墨烨漓的确一直好奇的原因，处事沉稳而谨慎的墨烨卿，怎么会忽然对世人鄙夷的柳蔓青睐有加？这里有何隐情？这也让他更加坚定了不悔婚的决定。“欣赏与喜欢，有时候不需要任何理由。”好一会儿，墨烨卿才淡淡的道。可惜这样的回答并不能赢得墨烨漓的赞同。更谈不上应允。“朕好奇的是，世人如此贬贱柳蔓，亲王却为何独独喜爱她？莫非，柳蔓身上还有着朕不知道的秘密么？”墨烨漓不知自己所怀疑的是否正确，但柳蔓那么巧的是那个蒙面奇女子，伸手怪异的敏捷，他没理由不怀疑她还有其他身份，包括可能她就是琉百叶！而墨烨漓话里的意思，墨烨卿自然听得明了，柳蔓是何身份，他很清楚，或许，有这样的原因，美丽的女子谁不爱，出色的女子谁不想拥有？“若无事，亲王请回吧，朕一个人待会儿。”既然他已经下了逐客令，墨烨卿自然不好多留，他知道有些事急不来，母亲的事刚静下来，他身后的势力几乎化为零，如今他要考虑的或许是如何自保，四弟能暂时放过他，但等政事顺利了，谁知又会有何动作？寒冬的黑夜，黑的不见五指，曾经的四王府陷入一片安静，微微吹着的夜风刮得脸颊冰冷。琉百叶正打算转身离开，今夜便不再找墨烨漓，但刚转身还未迈出步子，低低的声音却已经从头顶传来：“既然来了，何不说会儿话？”她被惊了一下，猛然往后退，身体却被他一手揽住稳固住身体，随即松开，丝毫没有多余的留恋。有那么一秒，她确实庆幸他没有退婚，说不出理由。她刚要随着他的方向走开，但松开了她的腰，他的手却停在了她的手上，低低的问了一句：“藏很久了？”如此低沉而体贴的问话，竟让琉百叶迷蒙了片刻，那种细细的激流不知怎的就涌了出来，是孤单太久了么？她怎么能被这么轻易诱走？迷蒙到她都没有注意他略带邪意的‘藏’这个字眼。只是摇了摇头：“只是听了几句罢了。也不是什么秘密。”她早就知道他们两兄弟之间的交易，只是最后墨烨卿还是不够硬。听她如此一说，墨烨漓便将手撤了，双手往后一剪往前走了。好似他自己的出尔反尔不欲多提。一路跟着进了他曾经的主院屋里。这里的一切似乎都没变，每天都有人打扫，连墨籽的香薰似乎都没有换过。“这是何物？”她还在观察屋子，来不及转身的空挡，手上的东西已经到了墨烨漓手上，他正打开来看。“看了，或许你也就明白了。”琉百叶没有去抢，只是搓了搓手取暖，淡淡的说着。果真，不过一会儿，面前的人便微微蹙起眉宇，抬眼望着她：“哪儿来的？”琉百叶微微勾唇，太了解他的性格，这些问题是必须会问的。“飞雪费了不少功夫呢，既然你不信我的，或许你会信飞雪的，何时开始使用的玉兰，每日药量多少，哪一时会发病都写得很清楚，和事实也没有差别，不是么？”她说着，看了看他。但是琉百叶并没有看到墨烨漓脸上有何变化，依旧那么深沉，依旧是不愿苛责秋婉，依旧不信。她只能自嘲的冷笑，她一直担心他的心疾，担心他的身体，可他心里却只有美人。思虑间淡淡的说了一句：“我知道，你不会扔下秋婉，那便只能带着你的病体，可如今你是皇上，你的命不只是你自己的。”“真不像是柳蔓会说的话。”她的话还没说完，墨烨漓便如此接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