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欲再多言,只微微叹了口气,胸口有些堵,看了一眼自己带过来的东西,自然是不会带走了,对她并没有价值,连他自己都不在意呢。但她的脚步刚要动,身旁的人低低的道:“过几日,会往府上送聘礼。”有片刻,琉百叶没有给任何回应,她知道不能提墨烨卿,但却没忍住,也没刻意忍,只顺势说了一句:“其实你不必如此较真,若不行,都让我一个人担着悔婚的名儿也无所谓,虽说皇上都佳丽三千,能有三人为爱便足够,我想我柳蔓并不在皇上疼爱的行列,又何必如此较真,还伤了兄弟之情?”她话里的意思墨烨漓很清楚。也正因为清楚,心头那点不悦表现的丝毫不掩饰:“哼,果真不出所料,你为他说话,这般行为,若是在他人眼里,也许是另一个吴皇后了!”他说着几不可闻的挑眉,话语的意思带着淡淡怨与怒。这话听在琉百叶耳朵里却那么的讽刺,指使一时直皱眉,毫不顾忌的仰头盯着他。“墨烨漓,说话不要太过分!”吴皇后如何的偷.情尔虞,他很清楚,她在他眼里哪一点像吴皇后了?她猛然提高的声线以及小脸满是愤怒,这让墨烨漓微微诧异,他也终于注意到,每每提到女人的不守德不安份,甚至安到她身上,她总这么**易怒。心底有些歉疚,一丝丝酸疼,但不等他表态,对面的女子却生气的对着他:“我以为你们墨清的男人都不会在意这些呢!否则何以芳楼如此红火,吴皇后与柳尚书的奸.情为何能藏那么久?多少男人府上三姨太四姨娘数不胜数,你不也和他们一样么?放着姻亲却也毫不顾皇室颜面天天往芳楼跑,你自己又是多么的知廉耻?”美丽的女人生气起来,总是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窒息。愤怒的气氛在整个屋子里蔓延,一片深沉的宁静。对面的男子听了她的话却是皱起了眉:“还没有人敢如此与朕说话!”只有她几次三番挑战他,见面不行礼、上门拜访胆大包天的随意回绝,如今竟敢说他不知廉耻?但是他低沉压抑的嗓音刚落,琉百叶却嘲弄的勾着嘴角,一双美眸冷淡的看着他,只说着:“更可笑的是,男人都能如此四处沾花惹草,却还冠冕堂皇的要求女人始终如一,女人就不是人,就不该爱恨自由?对不起,在我柳蔓这儿行不通,所以,请皇上爱找谁找谁,不要玷污了我的感情世界,我不屑你,也不屑与女人争斗。”说完这些话,琉百叶知道,墨清的世道如此,所有人的思想都是封建的,男人最大。可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触及她不愿被触及的底线,今天是把她逼急了,即便得罪墨烨漓也顾不了。话说完了,心里也平静多了,自顾平缓心底,转开对着他的目光,疾步往门外走。“站住。”身后传来低沉的阻止,在她听来却形同虚设,脚步丝毫没有停下。身侧微风拂过,是他疾步追了过来,伸手将她撤了回去,捏着她手臂的手并未及时松开,却用那双深邃到墨黑的眼盯着她。她的话让他诧异到一时回不过神,哪个女人胆敢如此放肆的要求要同男人一般?尤其是姻亲。她还真是无时无刻不让他惊愕。片刻后他才恍神领悟,看不出意味的勾唇问她:“你这意思,是逼朕一辈子不纳妾了?”说来,她这样的小器,他似乎并没有不高兴,反倒比先前的不悦轻松多了,甚至在没有发觉的言语间就已经将她摆在了后宫之主的位置上。她不让纳妃就真的不纳似的。琉百叶想不到会如此好脾气的问这么一句,一时愣了神,只仰脸静静的看着他。对面的人最无以承纳的便是她泪盈满眶和她一双美眸直勾勾的盯着自己,那双眼总那么熟悉,好似能把心神都平静下去,勾人沉迷。“千万别用这眼神看别人。”他又是冷不丁的说了一句。言罢,情难自禁的伸手将她脸颊边上的发髻捋了过去,碰触她吹弹可破的肌肤竟不舍收手。面对他忽然的转变留恋,琉百叶却微微蹙眉,他的手停在自己颈后,这种感觉熟悉而陌生,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清楚却拿不出理由。脑海里闪出上一次莫名的亲吻,已经经过两世的人,身体竟然僵得不知动弹。颈后的手微微收紧,他走近了她一步,伟岸的身体微微前倾,一股清晰的龙檀香飘入鼻孔,迷得她几欲闭上双眼。只是这样的香气却让琉百叶忽然香气秋婉,总是因为香薰就能想起她,却也就是因为香气,墨烨漓从来都没有处置过秋婉。如此一想,她便在最后一刻微微偏了头,淡淡的说了一句:“很晚了。”她的侧脸,让他的唇轻轻擦过她脸颊,那一刻的碰撞却让两人之间的气氛缓和了许多,不再那么剑拔弩张。有些东西便是这样,只需要一滴水点破,彼此便变得柔和,有些事便也不点自破,灵犀如斯了。只是,在她和他之间,还隔着秋婉,隔着墨烨漓心底那个一直揭不开身份的琉百叶。而琉百叶心里,是前世带来的观念:男人,要么远离她,要么专一的与她一起。忽然安静下来的屋子,让琉百叶觉得有些局促,她是不喜与人多处的,尤其是半陌生的人。良久,她才忍不住打破宁静:“那么秋婉呢?”她安静的看着墨烨漓,知道他不想提这件事,但是一直回避也不是办法,虽然她不知道自己想要的答案是什么。果真,墨烨漓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话,转开与她对视的目光,只淡淡的说了一句:“那是以后的事。”“总有一天要面对的。”琉百叶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紧跟着他的话音道。也因此,气氛再度压抑,但习惯了对外人冷淡的琉百叶并不觉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