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等了许久

大殿里安静下来，琉百叶一抬眼才发现刚刚还拥着自己的人已经到了门口，只留下一个挺拔的背影。“哎！”她第一反应便是追了出去，忘了自己身上只有一层裙装，出去了才觉得一阵阵的凉，可人已经到了他跟前。抬眼见他皱了眉，她环手抱了抱自己，下一秒却已经让他拢了过去，低沉的声音自头顶而来：“怎么，不舍？”微微的戏谑是她不熟悉的墨烨漓。这让她自顾嗤了一下，却又稍微提高音量掩饰而认真的开口：“我只是想问，你会如何处置他们？”眼前的人挑了挑眉，把目光从她脸上移开，他本不欲再谈这个问题，只因为两人之间才刚有些缓和，不再从前一般冷漠得硝烟弥漫。“容朕再想想。”她听了微微抿唇，知道他不欲继续，只好笑了笑，自然不会再问他会如何对待墨烨卿。之后的两日琉百叶都没再看到他，虽然丽蕤殿与乾坤殿或者乾清宫都近，但她却也未曾想去找他。那晚他找她，其实她很想再问，如若精兵之事完满，他能否不再追究琉百叶身份之谜？这两日听闻他都很忙，一是要亲自会见那些各地奔赴京城的才子，这点他很是看重，对人才的珍惜与谨慎可见一斑。还要与五王商谈精兵的处置办法吧？不知他看到上百精兵只是朝夕间便忠于了百叶宫，是什么感受？转眼却已经到了最后选定秀女的日子。她起得很早，但带着飞雨、碧荷去了储秀宫才知自己却是最后一个到达的，太后与墨烨漓都已经落座了。“臣妾参见皇上、太后。”这一次她规矩的行礼，做足了媳妇的样子，目光却始终没有看向他，不知为什么。“蔓儿过来了？起来吧！看座。”懿太后温和的对着她道，接着对着宫女吩咐。她的位置自然的被安置在了墨烨漓边上，但是直到公公宣布秀女入殿，她都没有与他交流，哪怕是眼神。秀女入殿之后就更不可能了，因为身边的男人目光一直聚集在殿内各色美艳的女子身上。看看这些女孩，琉百叶想到了自己十三岁还在雨雪峰的日子，一眨眼却已经坐在了皇宫里，真是时光如梭。挑选秀女花了整整一上午，但都做了些什么，她统统没在意，只看着如花的脸庞在眼前掠过，要么对着墨烨漓轻笑，要么对着太后乖巧，总归就是没她什么事。而她在想，晚间去找墨烨漓说说话吧？“小姐？”忽而听到飞雨在耳边提点，她才猛然回神，一转头却看到他正看着自己。“很累？”他低低的问，身体微微倾斜。这样的动作却让琉百叶首先看了旁边的太后，她只专注于选秀，再看底下的秀女，她是生怕明儿就传出柳丽人行为不妥的传言。她摇了摇头，但一旁的人却丝毫不介意现况似的：“累了就回去休息，朕也陪你。”琉百叶这才侧目，让她动摇的自然是他的最后一句话。最终两人还是出了储秀宫，那种肃穆的气氛一丢到身后，她就不由自主的深呼吸。果真不适合呆在皇宫，她是适合自由的人，却又不是过于冷酷的人，做不到真的无视一切，比如无视宫规而让墨烨漓在太后面前不好做事。或者漠视宫规让身边的人受罚。走到半路，一个眼生的人走到了青鹰身边耳语两句。不意外的墨烨漓没有和她到丽蕤殿。“朕晚些到你那儿去。”他只留了这么一句。而她只是淡笑着点头。等他往宫门方向走，她却才想起，今晚或许是他最后一晚在京都了，先前好似说了明日就南下。用过晚膳，她思来想去也没能坐得住，随手拿了件外袍就往外走。“小姐，您去哪儿？”刚走两步，飞雨便从偏厅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她下午摆弄的丹青、子画，却没一个成型。她只得笑了笑，自己何时变得这么躁动了，就因为一件事连心都静不下来？“出去走走，皇上明天出宫，或许还能见上一面，你不总说我对皇上太淡漠了么？”她半真半假的对着飞雨道。那头的人却愣了会儿，而后又点头。“你留宫里吧，碧荷呢？”她打眼看了一圈没见碧荷。“许是在**哪个宫女呢。”飞雨摇头回道。“算了，我去去就回。”琉百叶裹了裹身上的暖袍，转身出了丽蕤殿。选秀结束了，明儿开始，这宫里该是极其热闹了吧？天色有些暗，但冬夜的皇宫空气好似格外的清新，隔不远就摆着的灯笼闪着昏黄的光。独自行至乾坤殿前，那儿一片安静，大殿内并未掌灯。“皇上不在书房？”她还是走过去问了挺立候着的侍卫。后者看了她才猛然鞠了一躬，“属下参加丽人。”见她微微点头，侍卫才继续：“皇上去了储秀宫便没来书房，该是回寝宫了。”“谢谢！”她道了一句，换来的却是侍卫被她的礼貌惊吓了似的，她只好一笑，裹紧暖袍转身往乾清殿而去。但到了乾清殿，却没有比上书房好多少，微弱的烛火之间，是福公公一甩拂尘迎了上来：“老奴参见丽人！”他恭敬的在她面前鞠了一躬。琉百叶一看也便明白了大半，轻轻勾了嘴角：“皇上还没回来？”福公公讪讪的笑着点头，却没敢说皇上是去了芳楼。她也没问，只是安静的等着。福公公一看她这是要久等，心底有些急，可又不能去催皇上啊。只得在一旁急的暗自跺脚。琉百叶出来的急，等了好一会儿才觉得有些凉，随意挑的袍子不够厚。“要不，丽人到殿内等着吧，老奴也拿不准皇上何时回来，这外头呆久了小心受凉！”福公公再一次提议。这一次她没有拒绝，但刚要往里走，飞雨却从那头疾步走了过来：“小姐！”说着将她手里厚重的暖袍批到了她身上。琉百叶淡淡一笑，还是这丫头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