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手臂上的淤青

可是到了一边的琉百叶听着他们三人在桌边聊着，心底一琢磨，怎么都觉得不对，她可是回自己家的，连大哥、二哥都没说上几句话呢，凭什么像小媳妇一般躲旁边啊。她是琉百叶，不仅仅是柳蔓这事，墨烨漓又不是不知道，他如若真想干什么，大不了她多提防，也不用如此战战兢兢。等她回到桌边时，也不顾墨烨漓投来的目光，看他眼里笑眯眯的，她只是吩咐飞雨去换一套茶具，再换一种茶色。“蔓儿很少回来，也极少能见大哥、二哥，今儿难得回来了，蔓儿别的拿不出手，但茶艺还可以，今儿给几位斟上一杯，一会儿你们继续聊，我还要去看看大娘和娘亲呢！”她低眉收着桌上的茶具淡淡的说着。等茶具来了，她也丝毫不显生疏，在座都还没见过她的茶艺，以前在府里，两个兄长根本就很少见她的面，别说见识她那些慢慢显露的本事了。而墨烨漓自从将她娶进宫里，也极少时间这么悠闲的相处，此前是对于她的身份存疑，处处针锋相对，最近一段时间更是一直忙于处理两国纷争。为了不让墨烨漓一直耿怀于之前的话题，她淡淡的笑着，拿出真正的斟茶本领，这还是她第二次认真的为别人斟茶吧，上一次是墨岄。敛袖摆茶，她才红唇微启：“古书曰：‘候汤最难，过未熟则沫，浮熟则茶沉，前世谓之蟹眼者，过熟汤也，沉瓶中煮之不可辨，故曰候汤最难。’因而，这水的沸腾程度非常重要，水未沸腾，茶末四溢，生茶味深浓，水过沸则茶沉底，茶水过老，味道不佳，这水若是能去雪水最佳，可惜如今入春，条件不足”嘴里有条有理的说着，她手上也没闲着，娴熟自若，泡茶技术流利呵成。当然，她的目的也达到了，墨烨漓三人并没有谈论其他，只是专注的看着她的茶艺，在这个时代，或者这应该还是比较陌生的。想起现代那些茶艺大师，再联想她之前未能将百叶宫里的才人充分利用的事，琉百叶忽然觉得，若是把现代的很多职位拿到这里，也未尝不可。那这墨清可以发展的空间还是非常大的。“好了！小女归家，长者为先，大哥先来。”琉百叶说着，将第一杯茶端给了柳恽。柳恽先是看了看墨烨漓，她也随之看过去，但见墨烨漓只是微勾唇一笑，算是允许。第二自然是柳隐，最后才是墨烨漓。这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她也是第一次如此规矩、尽本分的服侍三人，并不是因为墨烨漓的身份，只是尊重茶道。但是等他将茶盏接了过去，她抬眼之际却见他微微蹙着眉，目光定在她的手上。“怎么了，哪里不妥？”她好奇的问。墨烨漓已经伸手握住她的手腕，这一动作让对面的两人也担心的将目光投了过来。“这是怎么了？”墨烨漓低低的声音，指肚摩挲着她手上的淤青，一时忘了场合，正欲往上拂开袖子。琉百叶赶紧阻止，看了对面的两位兄长，脸上略显娇态，虽然她再开放，可这也有些不好外扬。显然柳恽和柳恽已经看到她手上的淤青，以及她脸上的红晕，大概明白怎么回事，立刻低了头没再看，柳隐还用手捂唇笑着咳嗽。墨烨漓这才恍悟，将她的手一藏，喉结上下滚了滚，还是没好意思用咳嗽来掩饰，只是将茶盏端起来抿了一口，绝口称赞：“恩！~甚好，醇香萦绕，不涩不苦，口齿留净！朕竟第一次知道爱妃还有如此绝门手艺！”琉百叶在心底笑着，却也谢礼：“皇上过奖了。”墨烨漓说的不假，虽然有一部分是为了将上一刻的尴尬掩饰过去，但如此上好的茶艺，他也的确第一次品尝。目光放到她已经掩好袖子的手腕，心底有种波流划过，他昨夜的确是气力无度了些，虽然心里有些气，更有些担忧她真的悄然离宫，但并非真的想将气撒在她身上惩罚她，只是她那么美，情难自控，自己竟丝毫不知。“皇上和大哥、二哥聊着吧，我去看看大娘和娘亲。”离开前她还算规矩的交代了一句。墨烨漓点点头，目送她出远门，好一会儿都没有收回目光。可就因为这个小插曲，三个大男人在一起一时就有些尴尬了。还是墨烨漓先打破了安静：“朕所说之事，若是两位不着急，也无碍，一生伴侣的确该留些时间好好挑，并不是所有男人都如朕这般幸运，能以赐婚得一份好姻缘！”墨烨漓能这么说，自然是对琉百叶的肯定。因此，柳恽、柳隐心底当然无比高兴，点头微笑，也算是赞同，的确不急找找伴侣。到了大娘的院子，不意外的，看到七夫人也在，显然，她们两人的感情一直很好，情同姐妹。这个柳府也真是怪，曾经那个柳尚书不爱妻妾，可他的妻妾却可以如此和睦相处。他爱自己的孩子不如那个墨烨漓，可是三个孩子之间却一直团结友爱，曾经的柳蔓无论多么刁蛮无理，两个兄长竟也破天荒的一直护着她，爱着她。琉百叶还是非常庆幸能够遇上这样一家人。大娘好像要比她出嫁时苍老了许多。让琉百叶一时竟有些伤感，她的确回来得太少了，时光易逝啊！“大娘，娘亲，蔓儿回来了！”她笑着高兴的走入院子。大娘立刻站了起来：“哎哟，蔓儿回来了？这都多久没回来，快大娘瞧瞧？”她迫切的伸着手。琉百叶乖巧的将手递了过去，也对着一旁的七夫人笑着。“唉，我们蔓儿长大了，当贵妃了，真好！”大夫人眼里满是感叹，好似从来没有想过这一天。也是啊，若是以前那个柳蔓，指不定这会儿就在冷宫里以泪洗面呢，哪还能当什么贵妃？“大娘，是蔓儿不懂事，这么久才回来看望大娘，蔓儿以后一定常回来，大娘你们想怎么过活儿，就怎么过，蔓儿如今是贵妃，大哥二哥都在朝中供职，咱家不缺那些衣食。”她能做的也就这些了。她知道，大娘与娘亲这样的官府夫人，不需要什么权利，如今也没了丈夫，最多奢求的就是儿女的反哺。她把七夫人的手也拉了过来。母女三人一直一直悠悠的聊着，但是好一会儿她才发觉大夫人的怪异，只是没敢当着问。也是这样的聊天，琉百叶才知道，现在大夫人和七夫人喜欢到外边走走，去飘香居或者去蝶衣坊走走看看，这也是柳尚书出事之后，两位兄长劝说的结果。“蔓儿，娘今生都未曾想过，蔓儿会成为贵妃，名贯墨清，民间都说外族侵犯边境村庄时，朝廷出力解困，娘知道与你有关，上一次你又去西蒙只身犯险，来去这么些日子，娘亲一句话都未能说得上，虽说民间的口碑甚好，但娘亲无时不担心你，唉……”说着说着，七夫人的话语沉重了。琉百叶知道，七夫人心善，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可她之前一直在忙那些事，从来没有与七夫人说过，她一个人在府里，肯定时时都在牵挂女儿。古人都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说重一些，即便是埋怨都不为过，她是后宫之人，对于朝廷的这些大事是可以不管的，更不用说以身犯险。“娘，蔓儿知道错了，没考虑娘的感受，以后蔓儿若是要做什么危险的事，一定第一个向母亲大人征求意见，行不？”她讨好的说着，俨然就是一个好女儿。这样的一面是琉百叶在前世都没有的，她没有那样的机会去孝敬母亲，缺少做女儿的经验，也因此，穿越过来之后，总有一种不知道该如何与大夫人与七夫人相处的恐惧。若是在那种夫人之间争风吃醋，对庶出的子女加以折磨的府邸，她也就不用有此担心，可偏偏尚书府这么特殊，避免不了与夫人们相处，如今她也算学会了一向本领了。“蔓儿还是这么调皮，都当了贵妃的人了，在太后面前说话可不能这么美规矩，娘亲只是担心你，却也不能坏了宫里那些规矩，咱们虽是母女，却也不能时时见面。”原来她在想这个，果真是古代的规矩包袱。母女见面都得经过层层点头应允。琉百叶虽然心里不赞同，但面上还是乖巧的点着头。“大夫人，您该喝热汤了，一会儿就到歇息时间了。”一旁的丫鬟躬身在一旁小心翼翼的请命。琉百叶转头看了大娘，什么也没问，只是和她道别，感受她一遍又一遍的轻抚她的手背。那种怜惜，就是把她视作亲生女儿。和七夫人出了大夫人的院子，才听七夫人说：“大夫人如今眼睛不好，自尚书出事，整日以泪洗面，太医来过，说是哭得太多，眼睛受损，得慢慢养，也不定能治过来，看东西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也就只能养着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