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无事不献殷勤

一个人用膳也无妨，琉百叶早就习惯了，何况，现在还有很多事等着她去想、去做。“碧荷，你在宫里的时间久，有没有见过什么千金，品行好的，知道照顾长辈、礼仁孝至的？”她一边用膳一边问着旁边候着的人。碧荷入宫年限很长了，此前大略问过一下，好似是**岁就入宫了吧，但是具体入宫的原因，琉百叶还真没细问。碧荷听了微微偏头，好似认真的想着，好一会儿才道：“奴婢倒是见过户部一个小侍郎张氏的女儿，虽说张侍郎官小人微，不过教育出来的女儿却很好，民间都说张小姐倒和娘娘有异曲同工之处，奴婢也见过张小姐，长得的确可人，待人也有礼，虽未见过处事，可奴婢觉得奴婢看人也差不到哪儿去。”琉百叶仔细听着，也点着头，户部的，那墨岄应该认识。和她有异曲同工之妙？是说的父亲不够成大器，门楣不够光辉，女儿却反而是做凤凰的料么？她想着，笑了笑。又听碧荷好奇的问了一句：“皇上还没到选秀女的时候呀，娘娘这是要给哪家公子说媒呀？”她笑了笑：“不是替哪家公子，我只是觉得大哥年纪也不小了，却一直没有心仪的女子，替他先看看。碧荷你在宫里常走动，要是听闻哪家女孩不错，也替我留意留意！”琉百叶说完也没在意碧荷的表情，只是好一会儿没听见她说话，这才停住筷子抬头看了她，她这才低头：“诺，奴婢会留意着的！”她挑了挑眉，也趁机会开了话头：“碧荷，你是九岁进宫的么？那么小，家里人怎么想的？”碧荷一时不知道娘娘为何会忽然问这个，也不知该从何说起，只道：“回娘娘，碧荷是九岁进宫的，那时家里穷，爹爹只是个乡间先生，我娘以女红为生，无意听闻宫里需要一批宫女，几经辗转，才进了宫。”她知道虽然，碧荷用三言两语就把这一连串的经历说完了，但其中的曲折辛酸必定不少。她九岁的时候还是先帝在世，不如现在这般繁荣，农民都穷，乡间先生根本挣不了银子。九岁进宫至今，都快十年了呀！“对了，这皇宫里这么多宫女，若是上了年纪要怎么办？也不能一辈子呆在宫里呀？碧荷今儿十八了吧？”她忽然想到这件事就随带问了。可没想面前的碧荷却忽然跪了下去，语带焦急：“娘娘赎罪，碧荷有做得不好的还请娘娘责罚，千万别把碧荷送出宫去！”琉百叶愣了一下，没想到碧荷的反应会这么大，赶紧放下餐具亲自将她扶了起来，她还真忘了这是古代了，虽然碧荷跟了自己那么久，但是很多礼数都不随意，想的也快，一下子就想到那块儿去了。“你快起来，我怎么会把你送出去呢？身边就你这么一个心灵手巧的人服侍着，我只是忽然好奇，这宫里那么多宫女，墨烨漓怎么处理的而已，你莫着急，我不要谁也不可能扔了你呀！”碧荷是真被吓到了，眼泪都快出来了。她又心疼又好笑，碧荷对她好，是众所周知的，服侍尽心尽力，心思又细，这宫里估计很少再能有这样好的宫女了。她还得感谢福公公了，碧荷好似是福公公张罗着给她配的。虽然，那背后也是墨烨漓的授意。琉百叶：“你呀，就是心太细，有什么事总是自己藏着，脑子转得又快，把我都吓着了！你放心，我以后去哪儿都带着你，你想嫁人那天，说不定，我还不愿意让你走呢！以后若是谁要欺负你呀，那我也第一个不同意！”“碧荷谢娘娘厚爱，一定尽心侍奉娘娘！”“好了，咱不说这些了，坐下用膳吧！”……清仪殿里就要温馨许多了。此刻已是傍晚的尾声，初春的天气偶尔还能见到一丝飘荡的晚霞，秋婉的清仪殿里点着袅袅灯烛。大殿那粉紫的大**躺着的就是怀有身孕的秋婉，床榻便是墨烨漓微微躬身坐着，细细的说着什么。“传膳吧！”好一会儿，墨烨漓才转身吩咐。“你如今是两个人的身子，不能这么任性，膳食一定要规律，身子若是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宣太医，知道吗？”回身，墨烨漓对着秋婉和声道。秋婉一副柔体依着他，只是点着头：“婉儿知道错了，也没有身体不舒服，不需要宣太医，只是，只是想见皇上……婉儿听闻皇上一早就出宫，一直和丽贵妃在一起……”她的话还没说完，墨烨漓已经皱起了眉。等他的手从肩上拿开，秋婉似乎才察觉不妥抬首去看。却听他低低的声音传来。“婉儿，并非朕偏心，你从前是个知书达理、温婉弦和的女子，可不是这般不懂礼数的，连丽贵妃都能够几次三番的不与你计较，你怎么能如此不懂事？”他没有明说她是不是派人跟踪他了，或者派人盯着丽蕤殿了，只是淡淡的加了一句：“会让人误会、容易抓住把柄的事，以后就别做了，朕是君王，不是什么事都能保着你的。”秋婉只是点着头，可是心里却一点都没有赞同的意思。琉百叶懂事么？若是皇上天天来清仪殿，她还能这么大度懂事么？他作为皇上真不能保她么，琉百叶是什么身份，墨烨漓最清楚，可是却从来没有对外吐露半句，不就是对琉百叶的万般呵护么？还说什么琉百叶大度，几次三番的不与她计较？就她那般的权利，谁又知道日后会对她做什么？如若她一直安分，不采取行动，她还能呆在宫里么？墨烨漓自然不知秋婉在想什么，只是看她乖巧认错，也留下与她一起用晚膳。也想着，她如今身怀有孕，不能再无名无分的呆在宫中。可是即便叶儿不介意，他心底都有些疼。前一天，让青鹰去探探她最近都在忙什么，从清仪殿回来之后，他第一件事便是召见青鹰问话。“回主子，丽贵妃近几日也一直间或出宫，只是，青鹰无能，跟踪不力，不过青鹰知晓，丽妃每一天必定都会去飘香居、蝶衣坊、芳楼这几个地方走走，时间不多就出来，每日也喜欢在街上逛逛，遇到乞儿一定予以施舍，而后便是原路返回宫中。”这也的确是青鹰所能汇报的情况了，他之前便领教过丽妃的武功，只是不曾想，他竟连跟踪都成问题。听完他的话，墨烨漓也皱了皱眉，他知道她武功过人，曾经为这个因素而庆幸，他作为君王不能时时护着她，可是如今反倒头疼了？唉，真是磨人的东西！而这个消息自然也传进了琉百叶耳朵里，消息来源当然是叶寒。这一日，她本想继续出宫转转的，但被叶寒阻止了，他忽然出现在殿里，无声无息。“叶寒？你，怎么来了？西苑没事吧？”西郊的小院，琉百叶题名为西苑。叶寒摇了摇头：“小姐莫急，叶寒只是觉得小姐频繁出宫，许会落人把柄，西苑很好，有飞雪和叶仲，小姐可一切放心。”琉百叶听着微微蹙了眉，叶寒话里有话，她还是能听出来的。“落人把柄？”她带着疑惑的问着：“你是说，有人跟踪我的事？”叶寒沉默算是肯定。这几日，宫里都有人跟踪小姐，并不是他不知道，只是每一次都能将他干扰开。但，他就怕万一，小姐如今的身份不一般，一点差错都不能出。琉百叶沉默着想了会儿，还是点了点头：“行吧，总归我这两天总往外跑也累了，那就歇歇吧！”其实她不猜也知道，跟踪她的肯定是青鹰，这自然也是墨烨漓授权的了。但她不想生气，难得一片宁静，挑破了，显得她多占下风？但是，那几日，墨烨漓得空便往丽蕤殿走，即便什么都不做，只是看着摇椅上的人沉睡，他都能坐好久，要么看她写的词。有时，她是知道他来了的，只是不说破，关于青鹰跟踪的事儿也从来不问，他来了又走，她才会睁开眼。每天夜晚，他更是几乎从不缺席，这让琉百叶都不免变得习惯了他的存在，每天枕着他的手臂入睡，醒了，他还在殿内，若是来得及就用早膳，若是来不及，下了朝，他也会过来。有时她还会开玩笑“秋婉如今怀着身孕，你这个孩子的父亲不常过去看她，行吗?”他大多淡笑着牵过她的手：“你又把我往别的地方推，朕都已经很久没有见到那些秀女们了，习惯了每日与你一起醒来、一起入睡。”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懿太后最近也不得清闲，墨烨漓不去召见那些秀女了，秀女们便每天按时、甚至一天多次去探望懿太后。时不时的，惠宁宫里还会收到一些个秀女送来的补汤。只是她们一次也没碰到过皇上本人。这不，今儿，懿太后的大殿内又是热闹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