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第79章

“娘娘,四爷和四福晋来了。”德妃娘娘身边的婆子低声说道,德妃只是抬了下眼角随即又垂下眼帘，表情淡漠,冷静的仿佛根本不曾听见，那副模样，哪里像她说的想念孙子了？根本就不重视，嘴上说的好听罢了。“儿臣给额娘请安,额娘吉祥。”“媳妇给额娘请安，额娘吉祥。”“孙儿给妈麽请安,妈麽吉祥。”德妃这才睁开眼睛，摆出慈爱的笑脸来，说道：“可算是来了,本宫都等了好一阵子了。还以为你们出了什么事儿呢。额娘可真真是忧心极了。”“是儿臣的不是，劳额娘等候了。”胤禛面无表情的道歉，这样的神色，优昙暗自好笑，也难怪德妃会生气。任谁看到板着脸的儿子都不会喜欢，更别说原本就不讨她喜欢的儿子。宠溺什么，总不会有四爷的份。他就是爹不疼娘不爱的那种，特别在德妃有了十四阿哥那个插科打诨的活泼小儿子，两个儿子这么一对比，四爷可真真是被甩到后头去了。“儿媳也有错，做事慢腾腾的，这才多浪费了些时间。”优昙也请罪，低声道。“是吗？我还以为你们都不想见我这个老太婆，这才故意拖着不来呢。”德妃娘娘脸上也没了笑容，轻轻的哼了一声，看向优昙的目光中更是带着不满意。什么事情都做不好，居然还叫她被人看了笑话！优昙自然也看见了，她眨巴着眼睛，微微一笑，道：“哪有这种事情？额娘这儿可比我们府上舒适多了，路上可冷了，风刮过的声音真叫人害怕，孩子还在跟前，我们可都是巴不得赶紧进宫来，好在额娘这儿喘口气呢。怎么会不想要看到额娘呀？刚刚一进来，我们可不都是松了口气，额娘，你这话可不是冤枉我们了？”胤禛几乎想要掩面了。她居然还敢如此乱说话！德妃的娘登时就黑了。她揪着手中的帕子，几乎都要将它扯断了。该死的四福晋！德妃脸上再也撑不起笑容来，抬头捂着额头，摆手叹气道：“老四，额娘真真是说不得你们几句了！你们大了也由不得额娘了，额娘想见自己的孙子还得三番两次的提醒，提了你们也不放心上，这都是什么事儿啊！老四，莫非你也以为额娘是故意的？哎呀·····本宫怎么就生了你这个儿子，怎么就有了这种媳妇？”德妃娘娘面色难看，若不是顾及她的身份，怕是早就哭天喊地了。她的话，优昙听了还没怎样，胤禛却只能跪下认罪，胤禛一跪，优昙和弘辉自然也跟着跪了下来。“额娘！”胤禛微微提高声音，满脸的愧疚，道：“是儿子不好，额娘关心弘辉，儿子本就该多多带着弘辉来给额娘请安的，额娘都开口了，今儿儿子还来迟了，额娘教训几句本就应该，更何况额娘只是提了一句，本是关心的话，儿子听了只觉得羞愧不已，怎么敢由此心思？额娘快别折煞儿子了。”“你们不是在责怪本宫吗？”德妃端着架子，冷哼一声道：“想来你们定是不愿意前来，觉得本宫故意为难你，不然怎么可能到了这个时辰才来？弘辉，你过来，本宫好好看看，没有亲身额娘在跟前看着···每每本宫想到那拉氏，总是心疼这个孩子！”弘辉站了起来，有些不安的看着跪着的胤禛和优昙，什么都不敢说，只能乖乖的走到德妃跟前，德妃一把拉过弘辉的手，满脸的慈爱，仔细打量着，眉头拧了起来，很是不悦的说道：“怎么瘦了？脸色也不够红润，弘辉可是没有休息好？还是下人照顾的不用心？老四家的，弘辉可是老四的长子且是嫡子，将来可是要继承老四的爵位的，怎么有下人敢如此怠慢于他？”“妈麽，弘辉没事的，下人也不敢怠慢弘辉的。”弘辉赶紧摇手，紧张的解释道：“与他人没有关系的。”“是吗？”德妃皱着眉头不甚满意的看着弘辉，众人一看就知道，德妃根本不信，不，应该说，她就是不愿意相信。她瞥了优昙一眼，温和道：“有妈麽在呢，要是有谁敢欺负你，尽管来找妈麽，妈麽自然会帮你做主。”弘辉很是感激的点头，声音略微带上了哽咽，他低头，小声道：“谢谢妈麽，弘辉会的，额娘也对弘辉提过，说妈麽会照顾弘辉的，弘辉一直都相信着。”“你额娘一直都是个好的，就是······”德妃轻叹了声，开始絮絮叨叨的说起了那拉氏的事情来，弘辉听的认真，背后冷汗不住往下淌，妈麽真是想要害死他啊，阿玛还跪着呢，他倒是和妈麽谈起了额娘的过往来。可是他也没有办法啊，妈麽一直拉着他的手不放，弘辉又不敢开口表示什么，这么一来，只好面上一片感动心里苦哈哈的听着妈麽说额娘的事情了。优昙伸手悄悄地拉了一下胤禛的手，胤禛斜斜的瞪着她，眼底满是怒意。她并不笨，可为何偏偏不愿意低头呢？如此挑衅额娘又能怎样？只能一再被为难罢了。优昙眯着眼睛嘴角微微勾起，腮边露出浅浅的梨涡，娇俏极了。她心情看起来还不错，至少现在的笑容比之前还真实了。无奈的暗叹一声，他别开视线不去看她，这都时候了，她还有心思笑得这般动人！优昙垂下脑袋，嘴角微微一扁，本想要安慰安慰他，没有料到他倒是很看得开嘛。德妃娘娘本就是故意的，哪有一个做祖母的，大冷的天硬是要看孙子的？晚到一会儿还会发脾气，这不又是惩罚儿子又是不满儿媳的，优昙心里不忿，弘辉是她的孙子，难道自己的儿子就不是吗？她的儿子是不需要祖母的，可德妃这样的态度也就优昙生气了。不是她说要见弘瑞，她至于跟着进宫来受罪吗？她要是没有进宫来，也许四爷也不用跪在这儿了。这么一想，优昙登时觉得很对不起四爷了。他是无辜的，可惜经常会被连累。也不知道他是哪里惹的上天不高兴，居然会想要娶自己为妻，若是没有当年那错误的想法，他现在也不至于这般倒霉了。也不知道等他知道后，会不会后悔当年的选择？德妃娘娘说够了，儿子儿媳一直跪着也不好看，这才慢条斯理的说道：“怎么还跪着？”“儿子惹得额娘不高兴了，自然不敢起。”胤禛表情很是诚恳，德妃看了他几眼，什么也看不出来，心里不高兴，可也只能说道：“既然如此，那便起来吧。”胤禛瞥了一眼优昙，德妃一见，登时沉下脸来。“怎么？还要本宫亲自扶你们起来吗？还是说，你们觉得本宫说的话也不顶用了？哼，没有吩咐的事情你们倒是乖张，本宫开口了，你们反而对着来！你们非但没有将本宫的话听在耳内，也丝毫没有将本宫放在心上！”“娘娘！”德妃身边的婆子轻轻的喊了一句，德妃瞥了她一眼，倒也没有责备她。“额娘，我们怎敢有这般心思？”优昙娇弱不堪的抬头，双眼盈盈，小脸早已经没了血色，她的额头渗着汗珠，弱不胜衣的模样，叫人一看就知道，她哪里是不起来，而是起不来啊。目光幽幽的瞥向胤禛，苍白的脸上微微露出嫣红，低语道：“四爷······”胤禛明白她的意思，他顺势站了起来，伸出双手用力扯住她的手臂，眼底满是警告，优昙娇弱的依靠在他的臂弯中，她并没有丝毫的不适，却故意踉跄一下，膝盖一弯，几乎站立不住，胤禛只能用力将她圈在臂弯中，比起刚刚的拉扯，现在更多的像是在守护她。优昙抬头，冲着他温婉一笑，胤禛的脸，稍微缓和了下，眼底的担忧飞快的消散，随即涌上不满。他压住心里升腾起来的怒意，闭了闭眼睛，开口道：“额娘，优昙她并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德妃冷着脸，摆手道：“坐下吧，她还能怎么了？不就是身子撑不住吗？本宫都不敢说她什么了，本宫若是语气再重些，怕是就要昏过去了吧？得了，你们就回去吧，今后若是不想进宫来，本宫也不会勉强你们了。”胤禛什么都不能说，只能道歉，优昙安静的听着，心里也明白，德妃可以这么说，他们却不能这样做。等他们坐上马车的时候，优昙抱着孩子安静的宛如不存在。弘辉也是，一旁坐着，身子一动不动的，看样子他应该也知道气氛凝重僵硬，实在不适合开口，省的被迁怒了。胤禛很沉默，他一直以来话都不多，可是今儿他的状态与之前，还是有所不同的。气氛诡异，没有人说话，连喘气声都是压抑的，胤禛瞥了一眼被优昙抱在怀中的弘瑞，双眼中的冷意更加深沉了，没有一个孩子可以保持如此之久的安静，从一进宫，他可就连一声未出，安静的恍如不存在。这样的孩子，哪里正常了？优昙将怀中的孩子抱的更紧了些，微微低垂的双眸中波光流转，掩藏起一丝的讥讽。“福晋，钮钴禄氏格格······”严嬷嬷靠近优昙，脸上带着怒意，低声说了一番，末了生气道：“钮钴禄氏格格那儿可不能由着她了，这要是弄出什么事儿来，四爷怕是会迁怒到福晋身上的。”严嬷嬷一直都不赞同优昙对钮钴禄氏格格的宽待，不过是一个格格，还是如此不守规矩的格格，福晋这般由着钮钴禄氏格格胡闹，传出去旁人明面上会说钮钴禄氏格格不守规矩，可暗地里大多在笑话优昙压制不住一个格格，暗自笑话福晋呢。“四爷这阵子又往钮钴禄氏格格那儿去了，福晋也该多上心些，总是这样也不成啊。”严嬷嬷叹了口气，六阿哥不得四爷喜欢，将来可如何是好啊。前一阵子四爷经常来，对六阿哥也上心了许多，可惜福晋就是不懂借机拉拢住四爷，白白的叫机会溜走了。钮钴禄氏格格就聪明多了，成天弄些歪点子，偏偏四爷还被勾搭去了！真真是气人啊。福晋真不知道争气。“钮钴禄氏格格会种花种田，你家格格可不行。”优昙看着弘瑞自己翻过来翻过去的玩着，白嫩嫩的脸蛋硬是叫他憋出薄汗来，双颊红彤彤的，很是可爱，嘴角不由得勾了起来，笑道：“她也真有几分本事，小菜做的好，甜点更是见都不曾见过，你家格格比不上的哟。”钮钴禄氏应该是想到了胤禛之后会韬光养晦的去种田，开始提前做准备了吧？也难为她亲力亲为了，太阳底下，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也不想想府上的那些女人都恨不得自己的皮肤能再白皙一些，在美丽一些，哪里愿意跑去晒太阳？这一点优昙还是很佩服她的。毕竟优昙自己就不愿意去晒太阳，现在可是初夏了，阳光也挺毒的。种田这事，优昙小时候就做过了，好在她并不需要跟钮钴禄氏一样拿着锄头锄草什么的，想想钮钴禄氏小脸红通通的满脸的汗水，她就觉得这个女人挺有毅力的。也许胤禛就是被她这一点吸引了？优昙抬手点了点嘴唇，煞有其事的点头。看多了娇媚，温柔，体贴，风情万种，娇俏可爱，楚楚可怜等的女人，忽然来了这么一个扛着锄头，与众不同的女人来，很容易叫人眼前一亮。被吸引了很正常。严嬷嬷瞧着她的模样，只能叹气了。优昙坐得做，别的女人可坐不住了。乌雅氏头一个觉得不痛快。她早就养好了身子。可惜刚准备磨刀霍霍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四爷被福晋勾住了，乌雅氏一看福晋那带着笑颜的脸，登时就没了勇气，果真，不管她们暗地里怎么抛媚眼装柔弱，只要福晋一来，众人只能含恨退却。好在福晋得宠的日子总是不长，大伙儿才没有觉得日子不能过了。果真，四爷又被福晋气着了，可惜没有等她们出手，四爷已经被钮钴禄氏勾搭走了！李氏武氏等人登时咬碎了一口银牙。“她就用那些烂菜叶引走四爷！”乌雅氏几乎被气疯了，四爷明明说今晚要来她这儿的！“原来是为了吸引四爷的目光，我还真的以为她喜欢种田呢！”不能怪她失了仪态，她等了好些日子了，好不容易今天见到了四爷，四爷也承诺说今晚会过来，可被钮钴禄氏半途劫走了，乌雅氏如何不气？“格格快别生气了，虽说今儿四爷怕是来不了，可总算知道钮钴禄氏格格是怎么吸引四爷的注意力的，今后······”一位小丫头开口了，她是新来的，乌雅氏却很相信她，别无其他，这个人是德妃娘娘的人，原本叫小蝶现在改名粉蝶，乌雅氏不是笨人，自然知道德妃的人可比府上谁的人可靠多了。“今后？就算知道了又能做什么？我可学不来钮钴禄氏去种田！”乌雅氏烦躁非常。她根本就不懂种田，种种花倒是可以。只是在钮钴禄氏身后跟着种花，能吸引住四爷的注意吗？乌雅氏觉得不太可能。粉蝶小声道：“格格自然不能去做那种事情。养花却是可行的。”乌雅氏看向她，问道：“能做什么？邀请四爷来赏花吗？你怎么知道钮钴禄氏就不养花了？说不准她连鱼都养了！”乌雅氏不知道，她猜中了。钮钴禄氏确实也养鱼了。她撒娇求得了一个单独的院子，便趁着春天到来，开始了种菜养鱼的生活了。掏出了金鱼，挖深了池塘，她想着等鱼苗长大了，可以邀请四爷去垂钓，甚至可以邀请十三爷呢。钮钴禄氏和十三相处的不错，自然不会觉得她邀请十三是不合规矩的。他们是朋友啊，哪怕她嫁人了，朋友依旧是朋友啊。粉蝶也觉得钮钴禄氏想了一个好办法。“格格不如抄写经书吧？四爷信佛，看到格格如此用心，想必会很高兴的。再说了，那钮钴禄氏还能种一辈子菜？四爷暂时稀奇，过阵子自然迆就那样了，钮钴禄氏总不能只用这招勾引四爷一辈子啊。”乌雅氏一听，也有道理。四爷暂时觉得有趣，难不成他还会喜欢一个村姑一辈子吗？她倒要看看钮钴禄氏能坚持多久！等到四爷知道她根本不是喜欢种菜而是想要勾引他后，哈，说不准四爷会因此厌恶了钮钴禄氏呢。乌雅氏终于觉得舒服些了。“格格，那小格格······”粉蝶自然也看出来了，遂开口问起了钮钴禄氏的女儿，那被胤禛交给乌雅氏抚养的小格格。乌雅氏皱起了眉头，冷声道：“又被钮钴禄氏抱回去了？”“是的。”粉蝶点头，低声道：“钮钴禄氏格格亲自过来，说是四爷想要见见女儿，奴才不敢阻止······”乌雅氏俏脸又阴沉了。既然交给她抚养了，这样三天两头过来抱着孩子回去，钮钴禄氏根本就没有将她放在眼里！她忽然又笑了，既然钮钴禄氏这么喜欢这个女儿，那就抱回去养着好，希望她有这个本事照顾她的一双儿女！看到乌雅氏的笑容，粉蝶垂下眼皮，嘴角微微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