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一心想要做些什么,可他还没有等他想出法子来,他的府上出事了。弘历得了天花。钮钴禄氏几乎昏死过去,弘历若是出事,她还能有什么盼头?天花,这只能依靠弘历自己熬过来了,死在天花之下的人,还少吗?胤禛面色沉沉的盯着优昙,优昙皱着眉头,是弘历自己不小心,还是有人暗中做了什么,她还真的不知道,胤禛这样盯着她看,任谁都会以为是她做的。“爷是想到了什么,还是我怎么了?不然爷怎么一个劲儿盯着我看?”胤禛转头看向惴惴不安的众人,目光转到钮钴禄氏那悲伤惊慌的脸上,钮钴禄氏的身子轻微的瑟缩了下,她昂着头看着胤禛,泪流满面央求道:“爷,让我陪着弘历吧,他现在怎么了,我一点都不清楚,怎么坐的住?且让我进去看着他吧?”“你得过天花吗?”优昙问她,钮钴禄氏迟疑了下,摇头道:“不曾。”“胡闹!既然不曾得过,你进去要是被染上了,万一有个好歹,你让弘历怎么办?弘历那儿有太医时刻盯着,不会有事的。”优昙出于责任只能这样说,其实钮钴禄氏想要进去陪着也能理解,要明白那可是她的希望,她的**。要是出了意外,钮钴禄氏怕是要哭死了。钮钴禄氏泪汪汪的看着胤禛,哭道:“爷,就让奴才进去吧,奴才实在没有办法这样干等啊。”胤禛沉默着,钮钴禄氏又求了几次,这才点头,道:“你且小心些,别······”会不会染上,并不是只要你小心了就可以的。胤禛叹了一声,钮钴禄氏泪眼朦胧的看了他一眼,满眼的情意和不舍,点头道:“奴才知道了。”优昙冷眼看着,胤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钮钴禄氏脚步踉跄的进入已经被围住的院子,然后开口问道:“府上其他的阿哥呢?今儿可有谁同弘历一处?”胤禛一听,登时也来了精神,沉声问道:“府上赶紧消毒,该怎么做,听太医的。今天和弘历接触过的,一并圈起来。”“五阿哥,八阿哥都和七阿哥一处说话。”“弘昼,弘瞻,先将两位阿哥送到另一个小院子,他们两人可有接触过谁?”胤禛看向耿氏和乌雅氏,耿氏和乌雅氏一听弘昼弘瞻和弘历相处过,脸色登时就白了。“与奴才和五格格说过话,奴才恳请爷,让奴才也陪着弘昼和五格格吧?”耿氏跪了下来,她的儿女并不一定染上了,可她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关在房间里,弘昼还比较大,可五格格只是七岁的孩子啊。“弘瞻和奴才说过话儿,奴才也想要陪着弘瞻,他还是个孩子啊。”乌雅氏也跪了下来,在钮钴禄氏和耿氏都愿意陪着孩子的时候,她就算在害怕也只能这么要求,不然胤禛该怎么看她了?一听牵扯这么多人,胤禛的脸更黑了。“爷,既然都接触了,两位格格也担忧着孩子,就应了她们吧。”优昙看着满脸泪水的两人,胤禛又阴沉的跟什么似得,只能她来做主了。胤禛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便依了福晋的意思吧。”他的语气充满了疲倦之意,优昙不管他,开始指挥下人消毒清理王府,原本来了两个太医,现在只能在去请了。毕竟可还有两位阿哥还没有确定呢。万一他们也染上了,没有太医怎么能行?下人们匆匆忙忙的,胤禛和优昙便回了屋内。“你怎么看?”胤禛盯着优昙,语气带着丝怀疑,问道:“是意外,还是人为?”优昙不解的看着胤禛,看不出他那僵硬的表情代表着什么,优昙摇头,道:“我不知道。”“看不出来?你会看不出来?”胤禛的声音含着一种很复杂的感情,似乎有些怀疑似乎又带着一种讥讽,他摇头,否认了优昙的回答,说:“不,你一定知道。”“我不知道。”优昙说的很慢,吐字清晰,她的眼睛并没有避开他的视线,坦然的迎视着他,说道:“我真不知道。”胤禛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优昙,然后他说道:“是吗?”两个字拖长,带出一种不确定。不知道他是不确定优昙知道不知道,还是确定自己相信不相信。“是的。”优昙一点都不含糊的回答。“我从不需要去伤害那些孩子,我的孩子从一开始便是最优秀的。他们活着还是······对我根本就没有影响。我不需要为了一些不重要没有什么价值的人特意去做些什么,自然也不会去注意他们。他们怎么了,我怎么会知道?你会知道府上那个看门的,今天怎么了吗?他若是出事了,自己弄出来的还是他人设计的?爷,你会关心吗?”好似担心胤禛听不明白,优昙特意举了例子说明。从来都不在意的人,管他们做了什么?优昙现在对王府的一切,愈发的没了心思。她是福晋,只要她好好的,其他人闹腾什么,关她什么事情?胤禛的表情更僵冷了几分。“弘瑞是最优秀的?”胤禛嗤笑。“自然。”优昙瞪着胤禛,冷笑道:“后院那么多的孩子,哪一个及得上弘瑞?”对于母亲来说,自己生的孩子总是最好的。“弘辉。”胤禛好像也来了兴趣,薄薄的嘴唇勾起,表情变得有些嘲讽,说道:“他可比弘瑞好多了。”优昙轻哼一声,“弘辉是不错,可你也就这么一个儿子拿得出来,你的儿子可是不少了,就一个能看,你得意什么?我就生一个弘瑞,结果他一个就比你所有的儿子加起来还出色!”这话幼稚的可笑,可惜当事人两人都好像没有发现,他们偏题了。“弘瑞也是我的儿子。”胤禛噙着一抹得意的笑容,从鼻尖溢出一声轻哼,鄙视的看着优昙,道:“别忘了,那是我的儿子。”优昙暗中咬牙,你有将弘瑞当做是儿子吗?平日里连一个好脸色都不愿意给他,现在倒记得他也是你的儿子了!“他从我的肚子里出来的,自然是我的儿子。至于你······”优昙面上升起一股怒气,“我可从来都没有见过你将他当做是你儿子的!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不负责任的父亲!”“要不是我教得好,儿子又聪明,性格沉稳,我都不知道他会成什么样子了。”很多得不到父爱或是母爱的孩子,性格都比较容易出问题。优昙不由得庆幸孩子不是一般的孩子,又庆幸自己够疼爱儿子,教的也好,瞧,弘瑞现在可比谁都出色。“我是在磨砺他。”胤禛脸色不好看,他确实没有将弘瑞当做是他的儿子,又因为不想让弘瑞以为可以和弘辉争,弘辉和弘瑞两人都是嫡子,若是他的态度不明显,担心兄弟之间会出问题。再说了,弘辉是他的儿子,弘瑞那身体里住的是谁,他还不清楚呢。总归那不是他的儿子。“而且,你可以弘瑞就真的将我当做是他的阿玛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他看我的时候,那眼神可不怎么好!”胤禛也气啊,任谁被儿子各种隐讳的鄙视轻蔑不屑的,怎么可能不生气!那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混蛋,莫名其妙成了他的儿子,不好好孝顺他准格尔父亲,既然敢鄙视看不起自己?他算什么玩意儿啊!不要以为胤禛是笨蛋,虽然他有些事情确实不太靠谱,可若是永远不靠谱,他能和那么多的兄弟争到现在?优昙愣住了,瞪着眼睛看着气呼呼的胤禛,心里不由得有些相信了。弘瑞确实不喜欢胤禛,鄙视什么的,应该也有的,只是他怎么那么糊涂啊,你要鄙视你阿玛,那就不要被发现啊。难怪胤禛一直都不喜欢弘瑞,合着并不是只是一个人的错啊。“他怎么会做这种事情?爷说笑的吧?”优昙的语气软了下来,脸上的表情也带上了几分的温柔。一看优昙这样子,胤禛心里更不舒服了!又是这样!每次他一表示对弘瑞不高兴的时候,她要嘛生气愤怒与他对着来,要嘛柔软得跟水一样,想要用温柔来融化他的愤怒。至于她的态度取决于弘瑞。一开始他对着弘瑞各种怀疑,她的表现很是让人受用,又温柔又乖巧又听话,简直就是最完美的妻子。后来他放任了弘瑞,想着反正是她的儿子,瞧着那孩子对她也是一片真心,可谁知道他不在找弘瑞的麻烦,她的态度也随意起来了,渐渐地,她甚至连一点点心思都不愿意放在他身上了。摆明了是在利用自己,有没有?只要不起了杀意,任凭你怎么对待那个混蛋,她皆不在意!久违的柔软让胤禛心里各种恨啊,那个小子,果真应该直接绑着烧死得了!肯定是妖孽,不然怎么会完全迷惑了她呢?胤禛又不是瞎子,又不是什么深情不悔的男猪脚,只会钟情于一个女人,他最想要的便是那个位子,除此之外,他也喜欢美人啊。优昙是一个美人,是他今生见过的最美的女人,这样的女人是他的妻子,不管胤禛有没有爱上优昙,这都能满足男人的虚荣心。他得到了最美的女人,这还不够一个男人得意吗?胤禛是得意的,他对优昙的感觉也是最为复杂的,可他的妻子最为关心的不是他,最在意的不是他,孩子一生出来,她甚至都看不到其他的人了。其他的人之中,当然也有胤禛。这个认知让胤禛非常的不爽。他就想要冷落一下优昙,在他的认识中,被丈夫冷落应该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可是优昙一点都不介意。胤禛对弘瑞自然是各种不顺眼了。特别是在他发现这个孩子非常不对劲后,更是想着该怎么揪出他的把柄,然后弄死他!好吧,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了,弘瑞怎么可能感受不到胤禛那若隐若无的杀意?他杀过的人还少吗?虽然不是他亲自动手,可他下令处死的人,多了去。皇家的孩子不要说什么爱,别说什么父子之情,兄弟之情的,没有弄死你你就该偷笑了。谁让你阻碍了我的路呢?哈,你想要弄死我,抱歉,我一定先送你上路。对于胤禛来说,或是对弘瑞来说,都是如此。敢拦着我,想要同我争。就算现在整不死你,我今后也一定会弄死你。相看两相厌的两人,就这么过着你冷眼看我,我鄙视你的和谐小日子。弘瑞鄙视胤禛没有脑子,尽做糊涂之事,简直不像是正常人。胤禛也冷笑的看着弘瑞浑身冷冰冰模仿着自己的可笑途径,他以为装的跟自己一样,优昙就不会发现他其实是个妖孽吗?若要说,弘瑞最不喜欢看到人,那便是胤禛。特别是看到那个人来找优昙的时候,他躲在阴暗处恨不得弄几个诅咒咒死他。同样的,胤禛最讨厌的人也是弘瑞,迷惑了他的妻子,上天怎么不将他收走呢?“我是说笑的吗?”胤禛心里有气,说起话来,又冷又硬,“他哪天看我那眼睛是正常的?我是他阿玛,若是没有我,他能被你生出来吗?混账东西!”优昙目瞪口呆,胤禛的反应太叫她意外了。可能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胤禛轻咳了几声,沉声道:“我们刚刚说到哪儿了?哦,对,你说你并不清楚,府上的事情你不是一向都把握的很好的吗?我可不认为若是真有人做了什么你会不知道!”优昙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我是真不知道!很久没有注意大家在做什么了,儿子也生了,他也长大了,我还理会这些做什么?你以为我天天闲着没事做就光盯着你后院的女人儿子看吗?那有意思吗?”“这些年来,她们可不是一点事情都没有做过,你呢,什么事儿都没有。你以为你这么说,我会相信你吗?若是没有注意着,你怎么每次都能避开她们给你挖的陷阱?别跟说什么运气,我可不相信整个王府就你有这个运气!”“因为我什么的人都很忠臣,想要绕过她们来陷害我可不容易。”而且弘瑞肯定也有帮忙的,有他在,那些人怎么能伤害得了她呢?“天花并不简单,而且一个不好,可能会牵连更多的人。你就不担心弘瑞被染上了?”胤禛按住额头,颇有些头疼。府上的事情说真的,他还不敢说他完全掌控了,可他相信,优昙一定全部控制住了。“弘瑞?怎么可能,天花弄不死他的。”优昙嗤笑,弘瑞的身体跟别人可不愿意,怎么可能被染上天花。她看了胤禛一眼,察觉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并不怎么好,提醒道:“你身体可比不上弘瑞,还是自己小心些吧。别他人没事你自己却倒下了。”胤禛一口气差点就没有上来,额头青筋浮现,几乎忍不住想要将她按倒了。“我比不上他?”胤禛咬牙,面色黑沉沉的。优昙眨巴,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嘛?“爷虽然不能领兵打仗,骑射功夫还是不错的!又不是那么骑不得马,挽不了弓的文弱书生!比不上一个十岁的孩子,你在什么笑话!”“我说的是身体素质,不是什么骑马挽弓射箭的事情,这根本就是两码事,好不好?”优昙觉得他不可理喻,耐着性子解释道:“再说了,弘瑞现在还小,你都几岁了,跟一个孩子比,你不觉得不好意思吗?再说了,真要比,你可不见得能赢他,弘瑞可是非常厉害的,有些时候我都恨不得掐死他算了,怎么能当着我的比做得比我还好呢?这不是明摆着不给我面子吗?你也别同他比,落面子的事情,谁都不会喜欢的。虽然我以他为傲,可我也不喜欢输的灰头土脸的,那多难看啊。好在他还是及不上我的,我的心境比他好多了。”胤禛的脸红了,气的。哼了又哼,忍不住问道:“你的心境比他好,怎么说?”“嗯,我觉得他太拘泥于某些事物了,有太多的东西他放不下,虽然他不说。这一点他就比不上我了,我觉得重要的东西也很多,时间总会带走一些你放不下的人或事,所以,走了也就走了,难过一段时间也就好了。毕竟谁都没有办法永远陪着谁。人总要看的明白些。可惜他人是聪敏,可总是看不透。”胤禛被气笑了。合着她的心境就是什么都可以放弃?可真够无情的啊!若是他一段时间不来,她是不是就直接将自己当作是陌生人了?“弘瑞若是要娶了媳妇不要娘,你还会这么说吗?”胤禛目光深邃阴冷的盯着她,优昙微楞,随即点头,语气自然平和,回答:“男人娶了媳妇大多是偏向媳妇的,弘瑞若是如此,也没有什么不能理解的事情。我自然也不会太过生气,气个几天也就好了,又不是什么大事。”“我若是不来,你也不生气?”胤禛的声音低沉的有些阴森了,咬牙切齿的问她。“说真的,刚嫁来不久,我确实会生气,过着过着,好像也没有什么,自然而然的也就好了。那太遥远了,我都记不清是什么感觉了。”优昙有些苦恼的摸摸脸颊,不太好意思的看着胤禛那冷冰冰的脸,“你生气了?”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又不是什么恩爱夫妻。而且,他从不将这些儿女之情放在心上的,现在这种表情让优昙觉得不太习惯,难道是伤了他的自尊心?也对,男人都喜欢女人放不下他,最好是牵肠挂肚,茶饭不思,非你不可。她一想明白便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挤出一丝笑容,故作委屈道:“其实,我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很心痛的。你对我太无情了,对儿子也非常的不好,我很伤心的!你刚刚还不信任我,我受到很严重的打击了。”没有办法,被她抛在脑后的东西多了,其中就有胤禛和与他有关的事情,这也是优昙现在愈发不在意王府的缘故,一段时间没见,她都没有在意胤禛的性格有了些许变化,难道是因为,马尔泰·若曦要来了,所以冷酷的四爷要转变成深情内敛的四爷了?优昙登时了悟了。四爷也不容易啊,刚和钮钴禄氏见面的事情,脑子抽了好几年,后来的耿氏到还好些,成了那种暗中守护的类型,碰上了年氏,又偏心又深情,没有看到钮钴禄氏等人都只能退避三舍暂避风头了吗?这要是在来个若曦,四爷可不得再改变一次?优昙只能希望,今后不会有什么甄嬛,那种强大的女人,她对付不来的。胤禛的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了!这个该死的女人!优昙决定,今后她会宽容些,毕竟胤禛一直都挺不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