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话一点也不假。王宝香脸庞较圆,身材高挑略有些丰腴,虽然大袖长衫穿在身上异常华丽,却没有这线条分明的旗袍衬托的她身上无形中带了一层贵气。站在一人高的菱形镜子前,来回转悠着身姿,久久都不愿意移开视线,脸上挂着的笑意一直不曾褪去。青衣心里暗笑,早就知道这衣服有种魔力了,没有想到大夫人也陷进去了。自家夫人真是了不起。现在青衣倒是觉得跟随司徒绮月简直就是罪明智的选择了,看看,只是随意画出来的衣服就让人如此着迷,不就说明了一切么。“大夫人,别看了,您穿这衣服简直就是太美了。”青衣心里不以为然,但是嘴里却开口赞扬。王宝香听了这话,就连青衣言语里的不敬都顾不上追究了,只是一味的笑着,点了点头,“没错,本夫人这么美,穿这衣服当然好看了。”说完,看了看端着托盘的青衣,笑着挥了挥手,“来人呢,打赏。”兴高采烈的青衣拿着大夫人赏的五十两银子颠颠的回了,高兴之余也顾不上其他的,一推门就看见七王爷的身影,其次才是自家夫人,惊讶之余,连忙跪在了地上。“奴婢见过王爷,见过夫人!”心口欢快的跳着,却偷偷望了一眼司徒绮月。萧弘仍旧是一副棺材脸,鼻孔里轻轻哼出了一个单音节,青衣连告辞的话也咽了进去,一溜烟的就要往外跑。站在花架旁的司徒绮月有心想喊回来,可是一看到萧弘那张不知道谁欠了他八百吊钱的脸就乖乖闭上了嘴。但是有时候,有些人的命运就是那么坎坷。当萧弘从地上捡起一锭五十两的银子的时候,司徒绮月淡定的脸也变得不那么淡定了,微微有些惊奇。“爱妃,不打算解释一下吗?”萧弘玩味的挑起嘴角,望着司徒绮月的眼神就好像高高在上的君主在看一场戏目。“呃,王爷。”司徒绮月有些鄙夷,还爱妃呢,爱个屁啊,爱她能把她打成这德行,“臣妾不知。”“不知?那么说,爱妃定然是管教无方,纵容侍女偷窃了?”王府里的夫人每月例银也只有一百两,当然司徒绮月这个丑妃是没有例银的,而侍女的例银每月也只有一两而已。如今这银灿灿的五十两纹银如果说不出缘由,恐怕是不会善了的,司徒绮月心里也大是疑惑,青衣哪里来的这么多钱呢,该不会真的是偷得……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就被她自己否认了,虽然两个小丫头跟着她的时间不长,但是心性和人品都不错,要不然纵使她不受宠,也绝对不会留一些不好的人在身边。是了,青衣刚才去给大夫人送衣服了,莫非这有可能是大夫人给的?想到这里,司徒绮月微微笑道:“王爷,既然你我都不知,不如将青衣喊来,当面问一问不就清楚了吗?”萧弘略一沉吟,便让手下人将小丫鬟重新带回来了,“青衣,本王问你,这银锭五十两你从哪里得来?”青衣偷偷抬头,抽了抽自己家夫人,又将目光落在了地板上,小声道:“启禀王爷,是大夫人给的。”听了这话,萧弘暗讽的眼神瞟了瞟司徒绮月,大意就是,你看看你的下人,都已经被别人收买了。司徒绮月不屑的撇撇嘴,这个人怎么这样啊,真不知道他怎么当的王爷,哼,运气不错投了好胎!什么都先入为主,就不知道先问问清楚吗?“青衣,有我在,你别怕,这银子到底怎么回事,你且说来。”望着小丫鬟忐忑的摸样,司徒绮月忍不住开口宽慰。“哼。”萧弘冷哼一声,不以为意。“奴婢将大夫人定做的衣服送了过去,大夫人很喜欢,这银子是大夫人打赏给奴婢的。”青衣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司徒绮月暗暗点头,果然如此,只是没有想到这个大夫人竟然如此大方。她哪里知道这是王宝香的确爱惨了那件衣服,一直一来,王宝香的身材就成了穿衣服的最大硬伤,虽然丰腴但是如果搭配不好的话就显得臃肿,好看一些吧又会容易显得壮硕,着实挠头,而这件旗袍却反之,将她身材勾勒的十分惹火。王宝香自信当王爷看见如此一个她的时候,一定会对她宠爱万分的,与王爷的宠爱想比,这区区五十两纹银又算的了什么呢?却不知道,这银子还造成了一个误会。“五十两?什么衣服让大夫人如此满意,竟然赏了五十两呢?”萧弘才不信呢,但是他也断定脚下的小丫鬟不敢说话,但是此中缘由还是要搞清楚。一旁站的脚丫都有些麻木的司徒绮月眼中一亮,连忙站过来说道:“王爷,臣妾知道您不相信,但是我们只要去和大夫人对峙一番,事情不就清楚了吗?”见到司徒绮月如此自信满满的样子,萧弘不由得信了几分,但是心里疑惑扔在,故而起身,道:“走。”当一行人来到竹楼的时候,王宝香仍然兴奋不已的对着菱花镜照来照去,为了不妨碍她对镜自怜,王宝香竟然命人将镜子挪到了桌旁,这样她随时都可以扭头看一眼镜子里的自己了。门外守候的小丫鬟见到王爷来了,急忙就要跑进去通报,但是却被萧弘的人拦了下来,谨慎行事,已经成了他的习惯而已。所以,当萧弘走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王宝香眉目弯弯,娇笑不已的摸样,目光慢慢下滑,他可记得赏银是来自一件衣服。莫非就是王宝香身上这件衣服?有些奇怪的样式,女人胸口那一团雪白被高高的领口遮掩了,但是白皙的鹅蛋脸却被衬得美艳无双。“奴婢参见王爷。”王宝香扭头一看,竟然是王爷来了,连忙跪在地上行礼,她可是吸取了秦蝶舞的前车之鉴,虽然是府内的大夫人,但是在礼制上却再也不敢逾越。只不过跪在地上的王宝香心里升起一丝窃喜,刚才王爷的目光落在了这衣服上,看来真的不错啊。萧弘暗暗打量了一番王宝香,随即就让她站了起来,又让王宝香绕着屋子走了几圈,才大为惊叹的转头对着司徒绮月问道:“这件衣服哪里来的?”如此出风头又赚名气的事情,司徒绮月当然不会错过,“启禀王爷,乃是妾身命店铺里的裁缝做的。”“哦?”萧弘原以为这件衣服一定是司徒绮月偶然得之,却不想竟然是出自她,才女倒是名不虚传啊,“看来往日本王对你低估了啊。”“……”司徒绮月对这不冷不热的话没有还口的想法,但是青衣却听不出萧弘的意思,张嘴就是,“那当然了,王爷不知道,这衣服是夫人亲自设计的,还有好几款其他样式的,今天夫人还设计了一件新式的男装呢。”“哼!”萧弘原本平静的脸突然黑沉了下来,看的人一愣一愣的,心说王爷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好!很好!”丢下两句好字,萧弘双手反剪在背后,大步流星就走出了屋子,浑身散着一股怒气,就差脸上写上几个字,本王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咦?”王宝香最是想不通了,王爷不是开始挺高兴的吗?怎么又生气了呢?想不明白但是也不傻,探寻的目光落在了司徒绮月身上,想要得到答案。但是司徒绮月哪有时间和她解释什么一二三啊,她们又不熟。一路上,青衣都搅着衣角,不敢多言,她隐隐觉得似乎和她有关,司徒绮月走的很快,很快就回到了房间,刚进门,青衣就忍不住了。“夫人,是不是奴婢说错了什么?王爷,王爷该不会又要责罚您吧?”对于七王爷的暴戾,青衣是知道的,光看自家夫人这张丑陋的脸就知道拜谁所赐了。懒洋洋的斜躺在**,司徒绮月伸了伸腰,“不关你的事,别多想。”萧弘那货别人不知道,她可是明白,定然是林子墨今天去店铺的事情呗他知道了,要不然他怎么会来看她呢?其实司徒绮月猜的一点也没有错,当接到手下的人送来密保,说林子墨出现在城西布庄的时候,萧弘一颗心就不知道怎么回事,剧烈的跳动起来。他甚至想不顾一切跑到布庄,问问那个丑女人,到底要干什么?可是刚一迈出门槛就退了回来,他不是应该监管林子墨的吗?为什么要对那个女人生气?难道……他不敢想下去,只是一头扎进了书房,抽出了韩玉的画像,伊人不在徒留一副画卷聊慰平生。他不是冷血,只是他的情已经给了别人,给的太多,所以一分一毫也分不出来,更没有缝隙能让他人立足了。有些恨随着时间会流转,有些情同样会流转,这个道理他想不明白,但是她早已经明白,只是隔得太多,只能任由其慢慢发芽,不等春天,便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