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中,司徒绮月一颗心隐隐不安起来,她不知道陈芳云这出去是要做什么,但是那女子眼底留给她的疯狂感受却让人担忧不已。她到底要做什么呢?抓住了自己,是要作为筹码,威胁萧弘了?陈家父子罪该万死,若是就此逃脱,那一定会后患无穷的。想到这里,司徒绮月使劲挣扎了几下,之死可惜身上的床单绑的死死的,一点空隙也没有,嘴里堵住的布团也让她说不出话来。平日里烦人殷勤的丫鬟今日却好像将这里遗漏了一样,半天也没有看到人影了。时间一分一秒的溜走,司徒绮月的心变得更加焦急起来。终于,视线落在了床头的花瓶上,司徒绮月眼睛一亮,这个办法自救竟然没有想到。等人来不现实的情况下,还是需要自救的。蹭着身子蠕动了过去,将床头的花瓶推倒在了地上,一声嗡响过后,花瓶完好如初。司徒绮月欲哭无泪,怒喊着不科学,只是嘴里却说不出半个音节,地上铺着的是厚厚的地毯,踩上去软软的。伟大的皇帝陛下担心他心爱的皇后晚上会从**掉下来以及赤着脚忘了穿鞋,将房间里的地上全部铺了三层地毯,而且还有保温的作用,毕竟明月城地处西北苦寒之地。“唔唔。”司徒绮月用脚拨弄着地上的花瓶,很想说些什么却只有眼底的一缕忧伤,难道她真的这么没用吗?事事都需要被人保护,一点用处也没有,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漂亮洋娃娃?一滴眼泪慢慢从眼角滑落,司徒绮月不甘心的环望着整个屋子,想要找到可以逃脱的办法,只是这屋子里哪有什么利器啊。不对!司徒绮月视线倒回,落在了桌子上,果盘里明显放着一只匕首,而她刚才竟然大意的没有发现。看到这个匕首以后,司徒绮月绝望的心里顿时升起了五彩祥云,立刻靠着床蹭着身子,站了起来,一步步跳到了桌子旁,用身后的两只手去抓匕首。一道血口从司徒绮月的手指上划开,她抓错了位置,可是她没有在意,继续靠感觉抓着,终于将匕首抓进了手掌里。右手握着,左手慢慢离开一点距离,刀刃从两手之间的布条之间划过,刺溜一声,布条立刻被断开,散开在了地上,司徒绮月整个人一松,从束缚中解脱了出来。将嘴里的布团掏了出来,抓起桌子上的茶杯,直接往嘴里倒了两口凉茶,那种辛辣感才消失了去。扔掉身上的碎布,司徒绮月小心翼翼的走到了窗前,悄悄捅开一个小裂缝,朝外望了望,她现在不敢肯定外面有没有陈芳云的人在。如果这么冒失的出去,再落入对方的手里,那她岂不是功亏一篑?窗子外面很安静,只有一个侍卫守候着,而且这个人的脸很熟悉,昨晚司徒绮月回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他,难道这是陈芳云的人?想来也只有这个可能性了,不然她怎么会这么顺利的就来到她的屋子里呢?司徒绮月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此刻她不能不出去,那么就只有做一些迫不得已的事情了,在屋子里扫荡了一圈之后,司徒绮月找到了一个更大的花瓶,又将刚才那个小的花瓶一起抱到了房门的后面。咔嚓!司徒绮月将手里的小花瓶摔向了桌子,立刻传来粉身碎骨的声音。五,四,三,二,一……门从外被推开,走进来的是刚才的那个侍卫,司徒绮月眼里闪过一丝犹豫,但是至少一个瞬间,双手就将地上的大花瓶拎起来,直接砸到了侍卫的后颈部位。这里是可以砸晕人的,果然侍卫倒在了地上。确定这个人已经昏迷了以后,司徒绮月将他的侍卫装扒了下来,换到了自己身上,又用刚才的布条将他捆了起来,拎起那根长枪,就到了看管陈家父子的地方。空荡荡的院子里,并没有发现陈家父子的下落,司徒绮月暗道不好,一定是被陈芳云救走了,连忙去寻找萧弘。抓过一个侍卫问道:“大哥,皇上在哪里啊?”“皇上在哪里,是你该知道的吗?哪里当差的,滚!”被拉住的侍卫没好气的骂道,一脚就踢了过来。司徒绮月侧着身子避了过去,脸色不由得难看起来,“我是奉皇后娘娘的命令找皇上的,若是耽误了什么事,你想找死吗?”“皇上在议政厅。”对面的侍卫说完,立刻拔腿就走,只是可惜司徒绮月这会顾不上其他的了,也就摇摇头不再追究。议政厅已经乱成了一团,本该宣布如何处置陈家父子的萧弘却一反常态的宣布说是一场误会,将人放了,而且更是封了陈天赐的一个女儿为妃。这个女子年约十七,是陈天赐府上的养女,不知道如何见了圣颜,一朝恩宠,福泽世家。一场判决骤然改了味道,变成了庆贺宴席。议政厅里,香云缭绕,十来个舞女在大厅里翩翩起舞,姿态妖娆惹火,让人难以移开目光。站在大厅门口的司徒绮月怎么也无法相信眼前的这一幕,那还是她认识的萧弘吗?她有点怀疑自己看错了,眼前这一切让她觉得十分的陌生。陈芳云满头珠翠的陪坐在一旁,巧笑倩兮的执着酒壶倒了一杯酒,萧弘一脸柔情的饮入了喉咙。这一幕,仿佛是一条粗壮的绳子勒入了脖子,司徒绮月有种无法呼吸的痛苦。音乐声在整个大厅里演奏的格外靡靡,而那舞女身上的衣服也随着舞步的欢快越来越少,司徒绮月微微怅然,却被一道狠厉的眼神瞄到了身上。陈南禄嘴角一勾,登时便有两个侍卫向着厅口走了过来,司徒绮月顾不得其他,立刻就往大厅中央跑去,连忙大喊,“皇上,皇上……唔”一记手刀从后颈砍下,司徒绮月还没有说完的半句话直接落回了肚子里。“发生了什么?”萧弘摆摆手,事宜音乐暂停。陈南禄起身来到中央,抱拳道:“皇上,有一个侍卫突发癫痫,惊扰圣驾,臣罪该万死!”“哦,此事怪不得你,将他带下去吧。”萧弘挥手道。众人连同陈南禄一起山呼:“皇上圣明!”陈芳云刚才可是看清了那侍卫的面容了,此时不由得对着陈南禄投去一个眼神,带着警告,转头看向萧弘的时候又立刻换了一副表情,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爱妃,怎么了?”萧弘惊疑道,放下酒杯,望着一旁的佳人。“皇上如此体恤下属,臣妾深受感动,若非皇上大恩,臣妾一家只怕都要黄泉路上团圆了,想到这,臣妾就会觉得遇上皇上真是臣妾一声之福。如果苍天有眼,臣妾希望能够将此生的寿数全部转与皇上。”陈芳云哭哭啼啼,柔声细语,却并不妨碍将这一番话说完。萧弘不由得轻声叹息,将眼前女子搂入了怀里,“芳云,你是一个好女人啊。”纵然萧弘是君王,但是一个愿意为了父兄以死抵命,更是愿意为了他折损寿年,如此至情至义的女子,顿时让萧弘心生好感。本来,按照陈家父子的罪行,百死难恕其罪!但是今天一大早,萧弘就被一阵吵闹声惊醒,竟然有一个女子背着一挂刀子跪在他的房前哭诉。愿以己身受凌迟之刑,换父兄一条活路。凌迟!何为凌迟?三千九百九十刀,刀刀去肉,刀刀见血,每一刀都不能将受刑之人杀死,一定要到最后一刀才能杀死。最可怕的是活着的人要清醒的感受着三千九百九十八刀割在自己身上的感受,不能昏迷,不能死去,这个过程要持续三天的时间。可以说,这是世间最严峻的刑罚了。萧弘愣了,大风大浪,腥风血雨他见了不少了,可是从来还没有见过这样一个女子,如此特立。虽然只是陈天赐的养女,却深谙百善孝为先的道理,言语晴朗,是非分明,是读过书的女子。上下将陈芳云打量了一遍,容貌身段都是上等,说是绝色美人一点也不为过,虽然不能和司徒绮月想比,却也是各有千秋。萧弘将陈芳云从地上搀扶了起来,“谁让你这么做的?”“小女子生来便是孤儿,是父亲将我养大,教我读书识字,若没有父亲,小女子早就已经葬身野外了,没有谁让我这么做,是小女子要这么做的。皇上,父兄只是一时糊涂,求您开恩呢。”陈芳云继续跪了下来。“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朕不能……”没等萧弘说完,陈芳云便抽出了一把匕首,直接放在了心口的位置,“皇上,天下的臣民都是您的子民,既然您要杀了父兄,小女子只好先去一步了!”说完,匕首直接刺入心口,幸好萧弘手快,一脚踢飞,“罢了,朕答应你!”“小女子谢皇上隆恩!”陈芳云立刻跪伏在地上,泪如雨下,“皇上圣恩,小女子愿意今生陪伴左右,为奴为婢侍奉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