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绮月放下笔,点点头,拿起画纸吹了吹墨迹,“没错,就是这个,怎么样吗,能做吗?”“能是能,”小郭显然有些为难,但是又不吐不快,磨蹭着问道:“姑娘,要不然我给你做一个鲤鱼跳龙门或者蜻蜓点水的?”“怎么?我这很难看?”司徒绮月调皮的眨眨眼,不用说她也知道,但是她这可不是乱画的,连忙拎起画纸说道:“春暖花开了,小蜜蜂自然要勤劳工作了,你不觉得我这个很贴近生活吗?”小郭不敢在说什么,连忙点点头,“是,是!我这就替姑娘扎起来。”看着落荒而逃的小郭,司徒绮月呵呵一笑,却是没有在说什么,重又坐回了太师椅,只是目光一直流连在那两句话上。时光难以倒流,但是回忆却总在。记得在王府里的时候,她经常戴震青衣和胧月在后花园里戏耍,赏花扑蝶成了她最简单又快乐的生活。“主子,你看,有蝴蝶还有蜜蜂啊。”青衣指着花瓣上的小蜜蜂,高兴的尖叫起来,那样子就像是从没有见到过一样。司徒绮月摇摇头,眼里闪过宠溺,“恩,很漂亮,我来教你打拍子吧。”“好啊,主子,我也学。”胧月听到也连忙跑了过来。“两只小蜜蜂啊,飞在花丛中啊,飞啊飞啊飞啊。”主仆三人的笑声在花园里经久不歇,一直玩闹到了天黑才回去休息。想起那段时光,司徒绮月心口微痛,回忆又很快跳到了胧月惨死的那一日,如果可以她更希望那是一个梦。胧月还在,她没有事,就在皇宫里等她回去。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司徒绮月心里充满了后悔,如果她当初将胧月一起喝青衣打发走就好了,那样的话,胧月也不会惨死。知道黑想要的人是自己,这种愧疚愈加强烈,她不敢问胧月到底怎么样了,虽然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但是她就仍然是这样奢求着,希望有奇迹会出现。“姑娘,你看这样可好?”小郭走了回来,手里拿着一个风筝,正是用司徒绮月的画纸做的面。司徒绮月接了过来,眉心有些皱了起来,“这线有多长啊?”“大概十来丈。”小郭恭敬的回答。十来丈也就是三十多米,最多不过五十米,可是五米之外风筝上面的蜜蜂还能看的到吗?“哦。”小郭见司徒绮月兴致不是很高,连忙问道:“姑娘,可是我做的不好看。”“哦,不是。”司徒绮月知道小郭误会了,连忙摇摇头,“我只是在想这么远的话,我还能看到风筝吗?”“当然可以了。”小郭拍着胸脯说道,只是姑娘看不到风筝上的自己了,但是风筝的形状还是可以看到的。”“那么这线还能更远吗?”司徒绮月有些忧伤,想到了自身的境遇,何尝不是风筝那般,只是她身上被捆住的绳子却很多,让她无法挣扎开。小郭点头,“姑娘,只要在这轴上多绕些线,想要飞多高就飞多高。”司徒绮月的目光落在簸箩里的几个散着的线轴,不动声色点点头,“我们把这个风筝放起来吧,看看好看不,毕竟这是我们第一次做的风筝。”到底是年幼爱玩的年纪,被司徒绮月几句话说起来,小郭也有些跃跃欲试了,手心发痒,将风筝递到了司徒绮月的手中,“姑娘给你拿着,我来跑,到时候你只要一撒手,风筝就可以飞上天空了。”“恩,好。”果然,随着小郭跑出去很远,冲着司徒绮月喊了一声放,风筝就随着司徒绮月的撒手而飘到了天空之上。司徒绮月拎起裙子走到了小郭的身边说道:“这风筝飞得远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模样都看不清了,我来放,你出去看看,回来告诉我是怎样光景。”小郭望着被房檐遮住了的风筝,有些为难,但是也明白司徒绮月说的没错,便点了点头,重新打开门走了出去见小郭一走,司徒绮月很快就走到了笸箩前,将绳子接了起来,然后手上的线放的飞快,几乎是眨眼的功夫,风筝就彻底消失在了眼前。“风筝,快点飞,快点飞啊!”啪!绳子被打断,风筝脱手而出。司徒绮月心慌不已,连忙转身,就看到了黑袍那一张放大的脸到了眼前,不禁退了一步。“皇后娘娘,你这是做什么?”“没什么。”小郭也连忙从外面跑了进来,见到黑袍,立刻就跪了下来,“大人,是她,是她要我做的,和我无关啊。”黑袍一脚将小郭踢开,眼睛直愣愣的打量着司徒绮月,昨夜他才在陈芳云的身上爽了,但是现在看着司徒绮月竟然又觉得浑身蹿火。司徒绮月看着黑袍的眼神有些害怕,情不自禁的又退了一步,右手放在小腹上,“你不要为难她,的确是我让她做的!”“是吗?”黑袍抹了抹嘴唇,闪过一丝别样的眼神。“没错,”司徒绮月继续道:“我每日里在这小院子里,实在是无聊,看到别家的风筝落了进来,所以一时眼热,就求着小郭帮我也做了一个。”反正司徒绮月认定黑袍是不会将自己怎么样的,所以也就一副豁出去的样子了。黑袍点点头,绕着司徒绮月踱步,目光却贪婪的在婀娜的腰身上晃悠,只觉得更加心火上跳,但是他也是一个自制力很强的人,虽然贪念升起,但是此刻他却不能动司徒绮月,只是在心里暗暗打定主意,只等他日司徒绮月诞下腹中孩子,到那时,嘿嘿。“的确是委屈皇后了,不过这放风筝的话就算了,如果皇后实在无聊,我可以找一些好玩的来送与皇后解闷。”黑袍点点头,十分善解人意的说道。司徒绮月微微颌首,“那多谢了。”话落,转身回房,关了门。小郭跪在地上,心里很害怕黑袍,却又感激司徒绮月的求情。“哼!以后好好伺候姑娘,再有偷懒,小心你的狗头!”袍袖一甩,黑袍离开了小院子,匆匆走到了前厅。一个身穿大周官服的男人迎面走了过来,远远的就开始作揖行礼,“黑大人,那位还算安稳吧?”黑袍倨傲的瞥了一眼身前的男人,“好好照料,若有半点差池,那么小心你全家的性命。”官员一听这话,双膝顿时软了,跪在地上,“大人放心啊,小人是万万不敢啊,就是每日吃的用的都是下官的夫人亲自选购的,无论是什么都是上好的啊。”“这还差不多。”黑袍点点头。其实这些根本就不是陈芳云交代的,而是他的自作主张。若是依着陈芳云,只要最后给她生下龙子就行了,至于司徒绮月的吃喝,她可是懒得操心的。“这里没你的事情了,我要出去一趟。”黑袍直接出了府,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府门外,黑色的大牌子上,刘府。不错,刚才的男子正是刘清树的弟弟刘清明,一开始陈皇后找上他的时候,他是不屑的。直到他的哥哥刘清树因为谏言而被处死的时候,他才决定受陈芳云的指使,更何况他全家的性命都被别人控制了,他只是想要活的长久一些,有什么错?黑袍一走,刘清明整个人就好像瘫了一样,坐在太师椅里,额头有汗水渗出。幕帘后,走出一位妇人,正是刘清明的结发妻子。“相公,我们这样做,岂不是与虎谋皮啊?”“事到如今,再无回头路,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没错,刘清明根本就没有了回头路,身为御史言官,本就是上谏言的职责,虽然他的哥哥牺牲了,但是他的命运就是注定的。可是刘清明明知道陈皇后陷害司徒绮月,而且还为虎作伥,却是万劫不复的死罪。但是作为他来说,全家人的性命同样是沉甸甸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的苦衷也不过是贪生怕死罢了。长清殿里,陈芳云坐在梳妆镜前,左右照着,时而扑粉,时而描眉,端的是好兴致,收拾花容,整理云鬓,大红的凤袍穿在身上,霸气十足。这是她想要的生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她是最尊贵的女人,想到这种感觉,陈芳云就忍不住亢奋起来。“娘娘,您可真美。”婉儿在身后,拿着木梳,一缕一缕的轻轻梳着。陈芳云笑了,“就你嘴甜,本宫什么模样,自己还不清楚吗?”婉儿立即说道:“娘娘自己看惯了,但是奴婢看来,娘娘就是那天上的仙女下凡也比不上的。”“呵呵,好了好了,别拿你那吃了蜜的嘴巴来哄骗本宫,这一套对本宫没有用。”陈芳云笑着说道。“是是是,”婉儿立即答应,“奴婢浅薄,说错了,怎么能拿仙女和娘娘比呢,只是婉儿觉得这天下女子就是全加一起,倒也是没有娘娘这等光彩照人的。”说着,又跪了下来,行了一个大礼,“尊贵的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陈芳云笑的前仰后合,合不拢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