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几个男人祈祷完毕,他们退到众人背后,席地而坐。而此时,彪形大汉撑腿起身,随着他动作的进行,年长妇人尖利的哭声划破长空,惊起四周围集的大鸟。但大汉的脚步没有丝毫的停顿和犹疑,他没看四周哭泣的众人,提刀迈步径直的走到石床边。男人默然的凝望着石**的年轻女子,蹙起的眉宇间似乎有着一丝哀伤流露,然而,他很快便敛起这柔弱的情绪,刚毅的脸庞又恢复成冰冷如铁。阳光下,雪白的刀刃折射出一抹沁寒的冷光,闪过李婵呆滞的眉眼。刹那间,眼前所呈现的一切令她呆若木鸡。血液冷凝成冰,毛孔在惊悚的画面下倏地扩大到极限,连柔弱的汗毛都在一瞬间根根直立,即使她在医学院上过尸体解剖课,但眼前的情景还是令她浑身惊惧的颤抖,双手不自觉的紧紧捂住嘴巴,强迫自己不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彪形大汉竟然举刀将那名年轻女子的尸体给肢解了——低沉而粗重的鸟鸣声在人们的头顶长啸而过,一直伺机而动的大鸟须臾间变得浮躁起来,他们低低的围着石床盘旋,漠然的注视着男子的动作,冷厉的目光中甚至带着一抹期待。李婵终于知道这鸟为什么会突然聚集到此,原来它们在等待分食女子的尸体。这是怎样的一个世界?这又是怎样的一处空间?她迅速的转过身去,怯懦的不敢继续去看空地上那残忍的场景。脊背紧紧的贴着冰冷的山石,刺骨的凉意顺着脊椎传递过来,她从未感觉到过如此沁寒的温度,仿佛自己的身体在一瞬间便给冷冻,除了胸口还残余着细弱的跳动,她已然也成了一具僵硬冰冷的尸体。身体止不住的战栗颤抖,她想逃跑,想逃离这令人作呕的地方,但双脚如同被凝固在地面,任她如何用力,都无法动弹分毫。按在嘴边的双手早已苍白到毫无血色,眼角无意识的淌着一串串的泪珠,她不知道自己为谁而哭,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可那眼泪就像从拥堵在桥边的洪水,拦不住,更无法阻止。她什么都做不了,她只能瑟缩着身体静静的淌泪。过了不知道多久,直到空地上死寂的如同肃穆的坟墓,李婵才从沉痛而失措的情绪中恢复过来,双手扶着山石,缓慢的返过身体,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后,她才踌躇的抬起目光,望向空地上的汉白玉石床。然而,也只是匆匆一瞥,她便急速的又转过身去。逃命般,仓皇的逃离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方。金乌西沉,晚霞似火,而淡蓝色的天空如浓墨晕开,深蓝色悄然遮盖了整片天际。李婵蜷缩在荆棘矮树之中,单薄的身影在夕阳的下,拖沓出一道长长的暗影,遮住了身后一片抽翠吐红的绿意。身上白色碎花睡衣早已染满了尘土,如灰暗的天地中唯一的一抹白色,悲凉,凄苦,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