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头垂目敛,眼角挂着湿意,脸色苍白似雪,而冰冷的手指紧紧的绞着在胸前,指甲深深的刺入掌心。不知道已经蹲在这里多久了,即使腹中那汹涌的恶心感已经消退,但她还是觉得胸口闷闷的。就像吃下了一只苍蝇,肚腹被吐的干干净净,可喉咙中还是存在着那种令人作呕的感觉。心底的恐惧与慌乱已经平息了许多,只是随之涌起的茫然让她又开始不知所措。时间流逝,天边最后一抹霞光慢慢隐匿,夜幕终于降临。朦胧的暮霭下,山脚处的村落中腾的生出一道火红的光芒,隐隐约约还传来了一阵阵欢快的歌声。仿佛一瞬间有了生命,她抬手胡乱的抹了一把眼睛,然后转头顺着火光朝山下望去。下面是一处挺大的村落,火光来自村子的中央,那里是一处圆形的场子,场子中央点着一团篝火,火光映天,而广场上围集着众多的男男女女,好像正在举行什么集会。缓缓的站起,她对着火光处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她已经在山上待了两天,如果不下山,就算能撑过今晚,明天,后天,但大后天呢?山上没有人,但却有野兽,早晚有一天她会葬身兽腹。即使不被野兽吃掉,万一她受伤或者找不到吃的,最终也会落得挺尸山岗,被山上那群食尸的大鸟分食,想起白日间那恐怖的一幕,她心底便蓦地生寒。而下山,就算被那个陌生男子追捕,她总还是有生的希望。蒙顿的目光如拨云见月,漆黑的眼眸倏地亮如灿星,连世界上最残忍的场景都经历过了,她还有什么可怕的呢?思量至此,她焦躁的抬腿就想下山,然而由于太久没有行动,腿脚有些不灵活,踉跄间,身体前倾的便摔倒在地,脸埋进长满杂草的泥土中。掩去心底的委屈,她坐起身,用衣袖擦了擦脏兮兮的脸颊,倔强的从地上爬起来,坚定的朝着山下跑去。随着不断靠近村庄,歌舞声和欢闹声越来越大,李婵怕自己身上的怪异打扮吓着人,没敢径直的走入村庄,而是蹲伏在村边,小心的偷看着里面的情况。恰巧,村边农户刚刚出家门走向了广场,看样子也是去参加集会。从他们的背影看,农户的着装风格和白日见到的那群人倒是很像,心下莫名有些惴惴。待他们走远了,她才偷偷摸摸的进了农户的家。既来之,则安之,既然要融入这个世界,要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她还是先弄一身行头吧,以后出行也方便。身上这件碎花睡衣经过这两日的奔波,早已跟土衣碎布一般,实在是该寿终正寝了。她进入农家后,没急着换衣服,而是先洗了下脸。如果说在古代,衣物是身份的象征,那么脸面就人格的门户,所以她得把好自己的大门,然后她才从窗户中跳入房内,找了一件女主人的衣服换上。女主人的身材胖硕,衣服穿在身上肥大,宽衣大袖仿若唱戏的,这样出去一准会被人马上戳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