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茫然的蹲在冰冷的宫墙之间,手执灯笼,视线注视着细雨中摇曳飘摇的烛光,眼神中是从未有过的挫败。灯芯终于在霏霏小雨中熄灭了,四周一下子陷入混沌的黑暗之中。可就在她一筹莫展之时,头忽的被人从背后敲了两下。蓦然回头,眼前轮廓模糊,似乎是一个男人。“瑶儿——”熟悉的声音轻吟而至,如一道温暖的风吹进了李婵的心。苏凌悦穿着同样宽大的黑衣斗篷,他没再说话,而是谨慎的牵起李婵的手,风一般携着她朝着东南方向的一处小院跃去。顷刻之后,冷宫中的一间破落的房间内燃起了昏黄的烛火。一边抖落着斗篷上的雨滴,她一边打量房内的布置,四处蛛网布结,尘土厚积,这里应该很久都没住过人了,亏他能在华贵雍容的皇宫中找到一处如此僻静荒芜之地。“这里不会有人来吗?”就算是冷宫,也是皇宫内的,她还是有些担心。“你放心吧,这里自从囚禁过皇夫后,女帝便再也不曾踏入过这里半步,而且这里也没有人住,不会有人来这种地方的。”苏凌悦将房间里的烛火燃起后,便一直站在旁边,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似有心事。她也不甚在意,环着房间走了一圈,她俯身将一把凳子上的积尘吹落,想坐下,但尘土还是喧嚣而起,激的她一阵咳嗽。“你刚才是迷路了吗?”苏凌悦看着她,并未帮忙,只是面色犹疑的问道。刚刚和缓些的脸色倏的又阴冷起来,她回头瞪了他一眼,“你不都看见了吗,干嘛还多此一问?想嘲笑我是路痴吗?”“路痴?”他蹙起眉心,转身缓缓走至已经无法遮风的窗户旁,望着外面漆黑的夜色,陷入了沉思,久久不语后,他仰头怅然的一声叹息,嘴里自言自语的嘟囔,“算来算去,竟然忘记了你是路痴——”他自顾自的笑了,不过那笑容有些苦。这算什么?她是路痴关他何事?不满的嘟起了小嘴,但这不是今天的主题。想到这,她坐在凳子上,翘起二郎腿,冷脸对着他问了一句,“苏凌悦,你这人忒不厚道,是不是如果我不威胁着你,说要到三公主面前去退婚,你就打算把我丢在皇宫里,不闻不问一辈子啊!”他的头微微侧过来一点,淡黄色的光线倏的映亮了他的侧脸,俊逸出尘的面容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似是对她的话有点苦笑不得。“瑶儿怎么总不信我呢,难道你入皇宫前,我的表白还不足够吗?”话语绵柔,带着份淡淡的嗔怨,宽大的黑色斗篷松松的披在肩上,虽不见他平日中谪仙般的飘逸,但举止投足之间依然难掩高远清华的气质。“苏凌悦,我不想跟你再绕弯子,今天逼你现身,只是想求你一件事,”她的表情忽然严肃起来,就连总是带着几分笑意的眼眸中也全是认真,漆黑如墨的乌瞳紧紧的盯着面前的男人,她一个字一个字的缓缓说道,“我—要—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