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誉还之于一抹淡淡的浅笑,抬手覆上婪月握着自己肩膀的手掌,“你放心我没事。”缓步向前走了几步,秦誉负手仰望苍穹,面容淡淡,夹杂着一抹怅然与惋惜。“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恨云天,总想着如果没有他的引荐,母亲不会遇见那个男人,不会进了邺齐的皇宫,八岁那年我不会在一夜之间从人间坠入地狱,我也不会只身从邺齐皇宫里逃了出来后又沦落为天机老人的娈童,所以当年我听说云天根本不是仙瀛国的商人,而是皇夫的身份时,你不知道我的心里有多恨,真是恨不得把云天凌迟,他欺骗了我娘,而我娘到死却还惦念着这个骗子。”秦誉垂下头,轻叹中嘴角勾起一抹释然的笑,“只是这几日我一直在想,如果当初在杀了天机老人后,便依照母亲的嘱托,到仙瀛国找云天,解开我心头盘旋的所有疑问,或许就没有之后这么多年压抑在心头的恨了,其实说到底,我这应该算是自作自受吧。”目视着他稍显寂寥的背影,婪月久久不动,听得心里一阵酸楚。秦誉的身世和经历不是常人能够想象和揣度的,所以就算他们曾经都同样沦落为天机老人的娈童,但婪月知道,秦誉比他更加难以接受和痛苦。那段在祈福宫的日子是秦誉心底一条深深的疤痕,是他这辈子最耻辱的往事,也是他的不可触碰的禁忌。过了好一会儿,婪月才回过神儿佩服的说道,“秦誉,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我们虽是生死兄弟,可因为芊儿我一直对你都是有些不忿的,不过今天听了你的话,我婪月服了。”闻言,秦誉望向婪月,嘴角的笑意不自觉的加深,两人俊逸脱俗的男人就在烈日当空的碧天下,狼藉满地的残枝旁,迎着夏日令人微醺的热风,目光清朗濯濯,洒脱寂然的相视笑着。隔绝了周遭,隔绝了世事。而屈身在侧殿内的窗户旁多时的李婵,扒着窗框偷偷的看着他们两个,不满的撅起了小嘴,一个渣攻,一个贱受,笑个鸟啊!其实秦誉一走进婪月宫,她从屋内就看见了他,对着屋外的秦誉猛做了一阵鬼脸后,似乎意犹未尽,于是嘴上恼恨的低咒,但不知不觉间,她的眼角眉梢却早已被难掩的喜悦浸染。他一定是来求自己的,哼,才不要理他个伪太监。嘴角微咧着,李婵的胸口有团热乎乎的东西若破土而生的小苗苗般,蹭蹭蹭的在心里疯长,叉腰对着头顶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翘着下巴背过身,藏进了窗子的后面,不能让秦誉看见。可藏了半天,她也没见秦誉有进来的意思,不由等得心焦,于是才扒着窗框向外观瞧。但由于太过关注外面的动静,她整个身体都挤在了窗棂上,不经意间压得窗子向外扇动。吱呀一声,窗扇推动的声音惹得秦誉和婪月都朝着李婵的屋子看。李婵见状吓得赶紧蹲下,缩着身体躲在窗子下面,大气都不敢出,如果被秦誉发现自己偷听,丢脸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