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了——”李婵猛地转过身,背对向他,抬头望天,泪水在眼圈中打转,有些东西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为了父亲的遗命,为了心上人的仇恨,他放弃了她,这是任何事物都无法改变的事实,说再多,也挽不回什么。“李婵,”苏凌悦突然从背后紧紧的抱住了她,胸口紧贴着后背,杂乱的心跳声随之传递过来,带着厚重的伤感和惶惶的不安,他将下颌抵在李婵的肩窝里,深深的哀求,“我们一起离开这里,我带你回到你原来的世界,既然我错了,现在就把所有的错都改过来。”所有的打击都比不得她方才亲口说出的“因为我喜欢他”来的钻心,苏凌悦直到那一刻才明白,他算计到了所有,却单单忘记人心是会变化的,而女人的心更是难以把握。刹那间,他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当初一无所有的状态,周围的一切看起来那么熟悉,却又陌生的令他惶然,仿佛自己不属于这里。而就在这一刻,直到真正的失去,他也才明白,这么多年的坚持,这么多年的努力,到最终都抵不过她对于自己的重要性。她是他心底深藏了多年的宝石,因为怕失去,怕无法拥有,所以他宁愿将她藏进角落,强迫自己不去理会,甚至故意忽略自己对她的眷恋。可当蒙尘的白布被揭开,冷落多年的宝石被别人拿走时,除了遗憾,惋惜,还有深深的愧疚与痛楚,他不能容忍别人就这样把自己的宝贝带走,他要把它再夺回来。不错,他最初是被她与大公主水若熙颇为相似的容貌吸引的,但那些美好而纯真的时光却是他们实实在在一起走过的,如果说水若熙是他心底的影子,那么李婵则是他生命中真实走过的一个人。感受到苏凌悦拥抱的力度,李婵皱着眉头挣脱了几下,但却没挣开,垂下双臂,李婵放弃挣扎,稍稍侧头,对着背后的苏凌悦轻声叹气,“我是该叫你苏凌悦还是岳无归呢?”“无归,你还是叫我无归吧,”说到这,苏凌悦似是想起什么,唇边溢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或者就像小时候,你叫我姓岳的,但绝对不可以叫我小乌龟。”“姓岳的,你是聪明人,也去过我的世界,你该知道在爱情上面自己究竟犯过什么错,而且有些错,犯过之后是没有改错机会的,这又不是小学生考试,拿块橡皮擦擦就好了,”李婵的目光看向了山下秦誉和追兵的方向,双手不由攀上胸前苏凌悦紧紧攥在一起的双臂,用力的拉扯,她不想让秦誉看见自己跟苏凌悦这番暧昧的场景,一会儿,他们要共同对敌。“那我不改了,我们重新开始,好吗?我带你离开,”松开钳制着李婵的双手,苏凌悦紧握住她的双肩,一把将她的身体扭转过来,强迫着面对自己,“慕容承德提前动手,女帝早薨,致使我的计划全盘落空,但我并没有太多的不甘,反而一身轻松,这么多年,我一直为了完成父亲遗命而活,为了给大公主报仇而四处奔波,现在三公主虽然根基未定,慕容承德也未得到应有的下场,但我算尽力了,以后我不想再管这些事情,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你做我的公主,我是你的小仆人,我会努力赚更多的钱养你。”刚刚强制压回去的泪水倏地喷涌而出,沿着脸颊无声的滑落,滴在她的衣襟,一片翠色深暗,李婵垂着头,不敢去看苏凌悦深情的样子,他的话好诱人,她真的好想回家,可秦誉怎么办——“姓岳的,你知道吗?你太坏了,真的太坏了,你明明知道这个条件可以打动我,却还故意引诱我上钩,你怎么可以这样,老是牵着我的鼻子走,你怎么可以这样,”埋怨的拳头无意识的打在苏凌悦的胸口,李婵眼里的泪珠扑簌簌的滴落着,她好像回家,可又舍不得秦誉。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不长,但对于她来说却恍若隔世般久远,从最初的惊恐不适,到现在的安之若素,她觉得自己简直活过了一辈子。迷茫、困惑、痛苦,纠结,甚至是屈辱曾经如毒药般侵蚀着她的心,还有对于生命的深深恐惧,如果当初一切还未发生时,苏凌悦这样对她讲,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跟他离开。可事到如今,苏凌悦只是自己一段曾经的回忆,而秦誉才是她最美的现在。然而,就在他们纠缠之时,秦誉已然奔至绝崖,看到的就是眼前两人情意绵绵的样子。秦誉的脸色铁青,线条紧绷,冷峻如冰,锋锐的目光在两人间才匆匆打量了一下后,上前握住李婵的一只手腕,顺势把她向自己的反向一扯,举剑便朝着苏凌悦刺去。他很后悔,当初在皇宫中为什么非要借慕容承德的手去杀苏凌悦,其实他早该亲自动手,这样就不会看到眼前焚心窝肺的一幕。剑尖并未触到苏凌悦,他迅速的侧身,躲过了秦誉的攻击,但转身间,却紧抓住了李婵的另一只手腕,他没看秦誉,只是继续逼迫李婵,灼热专注的视线如火,“跟我走,我们重新开始,我知道你心动了。”“笑话,南儿就算死了都是我秦誉的女人,”秦誉手上的攻击动作并未停止,反而越来越快,只不过顾忌身旁的李婵,每一招都用的很是小心。苏凌悦仿佛也来了脾气,对于秦誉的攻击丝毫不敢懈怠,反而越战越勇,李婵夹在两个男人的中间,都快被拉扯成了橡皮筋。但少顷,两人混战的局势就发生了转变,追兵跑到崖顶之后,虽不明白他们为何打到一起,却迅速的将路堵死,他们没有加入战局,而是慢慢的将三个人逼至边缘。苏凌悦和秦誉见情况危急,这才停止了打斗,两人齐齐将李婵护到身后,举剑共同对敌。“你放手——”苏凌悦和秦誉同时出声低喝,但察觉到莫名的默契,他们彼此对视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