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圆半亩的木质花房如一座秘密花园隐现在山石堆里,四处竹木环合,一个个竹筒引天然山泉,收集一滴滴添加蜜萝香味的露珠叮叮地落进心湖,细微的水分子浮散在空际,渲染出朦胧的唯美景致,萦绕出淡清沁的兰香。萧若云踟蹰着,最终还是轻轻推门而入,竹片门扉咔哑的宁静声传响,空寂无人。只见整座花房倚树而建,中央盘踞百年古木,偌大的树冠终年长青,可阻挡阳光直射,墙壁都有恰当其处的通风口,清风习习,房内不会过于阴暗潮湿,地板种植地衣草,保持土壤润泽,可谓夏无烈日蒸烤,冬无霜雪侵袭。房内全是大小不一的花圃,花盆,曲曲折折的幽僻小道两侧摆放或垂吊精品兰草,墙侧也少许种植,绿云春兰,蕊蝶蕙兰,君菏建兰,银边墨兰,翠玉寒兰等珍品因有尽有,四季都会有不同品种绽放。院长爷爷喜爱种植兰花,萧若云查阅资料对此颇有了解。从构造,装饰看得出兰园主很会享受!“芝兰生幽谷,不以无人而不芳,君子修道立德,不为穷困而改节,兰园主就是这样的人吧。”暗想植兰是修身养性之道,皇宫里妃嫔,皇子、公主谁没事搬弄这些花花草草,兰园主应该是个高风亮节的隐遁前辈。她无处可去,就暂借贵园休憩片刻,平安躲过百花宴。她看到泥浆处杂草暗生,兰草也歪斜失韵,于是上前蹲在旁边,浇水松土,按书上所诉认真打理,当作回谢。现下只有春兰绽放,盘根在山石从草,散发幽幽清香,萧若云身在其中心情也好很多,烦恼的事统统忘掉。青衫背影在兰草丛里越发纤柔楚楚,清新脱俗。肤如白雪肌若凝脂,兼合女子弯细柳眉,男子飞扬剑眉,恰到其分秀丽,眉梢微蹙不失几分英气,细密颀长的羽睫扇动,澄澈清明的眸子见之忘俗,盈灌慧黠通透的灵气,坚挺的精巧小鼻透露不服输的固执,棱角分明的嘴唇似笑非笑,没有倾国的艳丽容颜,却有一番独一无二的气质风采。她专注眼前的兰草,轻哼幽兰操小调:“兰之猗猗,扬扬其香,众香拱之,幽幽其芳,不采而佩,于兰何伤?以日以年,我心四方,王梦熊,渭水泱泱,采而佩之,奕奕清芳,雪霜茂茂,蕾蕾于东,君子之守,子孙之昌......”声音婉转空灵轻柔的旋绕在花房里。待她哼完小调,清冷高贵的男声从树后响起:“你在做什么?”萧若云大惊,怎么会有人?慌忙起身不料脚下一滑,连连倒退,步步踩中兰草:“呀!”打翻木桶,露水浇满淋湿全身,像只落魄的垢面小狗趴在花圃里。一举一动全被黑衣男子看在眼里,真够笨!哪里来的不懂事丫头,不知道这是禁地吗?“你是谁?”萧若云爬起身警觉道,分明没有人的气息,突然冒出一句话,很吓人的。“擅自跑到别人地盘,不先报出自己名号,还反客为主?”他的语气不急不缓,更显一分优华贵。自己怎么这么天真,,能建造如此仙灵的兰园,他的身份一定不一般。接二连三遇见倒霉事,再没有更奇特的奇葩了!“对不起......”委屈,童稚得令人不忍心责怪。对不起?听惯了知罪,饶恕,对不起还真是新鲜。“你不懂规矩吗?到这里做什么?”他的声音很好听,低沉略带嘶哑,清泉激越,像磁石一般有吸引力,让人听力还想听。“我不知道有规矩,路过顺道浇花,无意打扰尊驾。”“浇花?花被你浇成这样......”他靠在树后的木椅,眼神透过叶隙看到一片狼藉,被踩得东倒西歪的兰草,泥浆飞溅的木墙,一滩滩污水渍,还有个半大的冒失小鬼。语气冰冷不屑,听着让人火大。萧若云是造事者,不敢发火,忍气吞声,缩小存在感,一步步挪到门口。“那棵狄雪兰费了些功夫才找到,你踩烂了就想走?”“我、我又不是故意的,踩烂了我也无法救活它,哎,您说吧,我怎么赔偿,才能博得尊驾原谅?”脚尖画圈圈,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先清理干净。”他见不得脏乱,尤其是在兰园。萧若云如是整理,泥泞的双手未碰到一株焉巴巴的兰草,他又说道:“等等,把手和脸弄干净。”“哦。”萧若云抹去泥巴,不敢多说一句,更不敢见本尊,气场太摄人了!思前想后总觉得不安,小心翼翼问道:“尊驾可否告知,您说的规矩是不是擅入者死,我整理完后是不是死期不远?皇宫里找理由弄死人的方式多去了,先前因为一颗彩球得罪皇子,现在不想因为一棵兰草把小命丢了。”男子听着突然想笑,这冒失丫头还真是童趣,傻逗。他没有说话,闭目静养在树后,没想到闭眼就看到她浇花唱歌的身影,婉转的歌声似乎还萦绕心头,怎么回事?不再细想,半刻钟后也忘却那段‘奇怪’的记忆。您倒是说话呀,感觉气息压迫得喘不过气啊!良久,他问道:“你叫什么?”她像受了晴天霹雳,这是跟她聊天?硬巴巴回道:“萧若云。”男子诧异地睁开眼:你是萧若云?平复语气:“多大了?”“十四。”“可练过武?”“会一点防身术。”她那几下自保将就,伤人根本不够看。“您还没说我的结局?”男子挑眉,丫头,你是胆大不怕死吗?“这里是先皇姝贵妃的兰园,未得睿王叔许可谁都不能进来,知道下场了?”“不知者无罪,睿王叔大人有大量,不会跟个小女子计较吧?”居然是那个冷面亲王的地盘,萧若云啊,萧若云,自作孽不可活!“他会计较,会很生气。”“啊,您不是睿王叔,那你是奉命打理兰花圃的匠使?”直接从亲王降为花匠,你的思维跳跃......“没错。”男子干脆承认,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他悉心照料的,花匠不为过。“那你摆什么架子,吓得我!额,不是不是,匠使大人,我跟你商量件事,今天的是个秘密,对吧,你不说我不说,对大家都有好处,对吧,那些兰草悄悄拔了,再铺地衣平整,绝对看不出差异,只要您帮我一次,我一定会涌泉相报,可以吗?求求你了,你忍心看我一个小姑娘被睿王叔杀掉吗?”合手期待。威逼利诱,耍宝卖萌,萧若云,无耻没下限。“我凭什么信你?”“我绝对说话作数!”举手顿足,信誓旦旦发誓。男子腹黑道:“记住你今天说过的。”涌泉相报。“嗯嗯。阿嚏!”萧若云吸鼻,笑眼盈盈,像对长辈一样恭敬。男子这才发觉萧若云早就蜷缩一团,冷得瑟瑟颤抖,慷慨潇洒扔出去一件外衣,平淡道:“裹上。”萧若云毫不客气接过,衣裳有股好闻的竹香,温暖贴心:“谢谢,您是好人。”好人?给你一件衣服就是好人?他嗯了声。萧若云暗自悱腹:你还真是不客气,总之,谢谢你的善意。“我可以走了吗?”“去吧。”天寒地冻,一件衣服根本不够取暖,萧若云战粟风里,不曾注意旁人惊诧的目光......给读者的话:熬夜奋笔,求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