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若云进入西厢房,少女手脚被绑也用她的方式发泄着,锦绣乱飞,地面杯盘狼藉,偌好的秀阁被她弄得满目疮痍,唉,又欠唐靖宇一笔。“劳烦掌院出去,我想单独跟她说话。”“是,姑娘有事尽管吩咐,奴下在外守候。”刘掌院对少女不放心,怕她伤害萧若云。刘掌院有心了,萧若云点头。她倒正一张椅子,离少女不远不近坐下,异族少女眼光似火,全身蓄满力量如敏捷的豹子防备敌视她。萧若云不愠不火:“姑娘,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买下你也不要你做什么,我只是看不惯那些人欺负你,你可以留下来跟着我,当然你想走我不会拦你,这里的钱银够你回故乡,以后小心点不要被抓住,你能听懂我的话吗?”少女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倔强偏头不理。“看来你能听懂。”萧若云起身走近她,少女挪动身子后退。萧若云维持和善:“不怕,我没恶意,我替你解开绳索。”以防万一,萧若云先替她解开脚踝的麻绳,紧绑的绳索早已勒出深紫勒痕,末梢嵌进肉沫,萧若云微凉的指尖小心翼翼碰触她的肌肤,她缩脚躲避,身子不住颤簌。“会有些疼,忍着。”萧若云扯开绳索,血肉翻飞噗的嗤声激荡,空气里弥散血腥,她掏出莫语给她的药囊,找出止血散敷料。“先止血,等会我再给你清洗。”萧若云解开她手腕上的绳索,确定这少女不会发狂袭击,打开她脖颈的套圈枷锁,扔得远远的。少女没了束缚,立马越门而逃,可受尽折磨疲惫不堪的身子哪里还有力气,她软瘫在地上,不顾脚伤,十指拼命扒地,拖出一道暗红血痕,触目惊心。萧若云看着心疼,上前扶她:“你别激动,先处理伤口,不然你一步也走不下去的。”少女龇牙舞爪,牙口咬向萧若云,她反射退避,少女没了支撑,晕倒栽地。“掌院,麻烦使两个丫鬟过来帮忙,再送些热水过来。”“好的,姑娘。”萧若云抚上少女额头,滚烫一片,原来是发烧了。萧若云和丫鬟抬她到床榻,替她净面更衣,清理伤势。宅邸没有女子衣衫,只给少女换了丫鬟的中衣,而下人不敢给萧若云丫鬟服饰,她身上尽是汗渍血迹,很狼狈。萧若云励志为大夫,就要做个尽职尽责的大夫,她合衣守在床头,寅时凌晨,少女梦魇惊醒,见自己安躺在绣榻里,身体清爽,双脚缠裹细致药带,莫名悸动不由萦上心头。可,她铭记一句话:世间不会有好人!她悄悄拿起一把刀钳逼近萧若云脖颈,那里是跳动的动脉,她刺破后免除后患,再神不知鬼不觉逃走。又心软没下手:好歹你救了我。她翻身下榻,脚筋抽痛跪倒在地,强忍痛苦慢慢支撑起身。萧若云却早醒了,眼眸平静看着她:“大门敞开,你想走便走吧。”为什么?少女难以置信,她明知道她要杀她,她应该喊人进来杀了自己,为什么还要放走她。“我虽然差点命丧黄泉,可你没下手,就说明还有点良知,你我萍水相逢,既无深仇大恨我又毫发无伤,何必为难你。”少女敛眉疑惑,萧若云冷笑:“你不信,我用二百万两买下你又轻易放你走,我也不信,想来亏大了,你一个弱女子不能扛不能挑,想必女工也不擅长吧,我拿你做什么,想走快走吧。”少女面色绯红,感觉她就一无用之人。她拉下衣襟,露出左肩,上面被烙了个深红的‘贱’字,像是烫在心尖的伤痕,背负一生抹不去的耻辱,她注定为贱民奴隶,萧若云平静看着,她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了。少女自讽道:“奴是个贱民,不该给小姐带来麻烦,多谢小姐救命之恩。”重重磕了三次头。“你能去哪里?”贱民在每个国家都是奴隶身份,随便买卖宰杀,少女逃出这里也意味跳进将另一个火炕。“奴本该死去,自然回归该去的地方。”少女心灰意冷,幽怆悲戚。她是个坚韧的女子,她撕裂她的伤口上药,她仅凝眉没吭一声。现在竟要寻死,到底经历了什么让她起轻生念头。她是死过一次的人,没有再比她更清楚死亡的痛苦,那种恐惧时而牵扰她,恍如梦魇,她身陷其中,有时她快分不清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而大梦初醒现实依旧,跳动的心脉,袭人的兰花香,明媚的丝缕阳光,让她感到生命是那么美好。萧若云鼓励她,至诚道:“不管你经历过什么,不要寻死,生命诚可贵,人活着才有希望。”“……”少女的瞳孔在一瞬间定格在那里,背后的光晕在萧若云身后,让她移不开视线。她是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她的双手沾满血腥肮脏,她想结束这种狗刍生活,她说:不要寻死,生命在她眼中都是脆弱如草芥,她说:生命诚可贵。明明是个小女孩,稚嫩的脸,削瘦的肩膀,她却感到如此明亮温暖,她告诉她:活着才有希望。过往画面闪过眼帘,良久,少女眼中闪烁,低头臣服,卑微道:“小姐可收留奴?”“你会什么?咳咳,我不养闲人,我家里都是些‘奇人’,你要有准备。”少女皱眉思索,也不知小姐会不会接受,目前:“杀人。”萧若云愕然:这嗜好,可以跟莫凌组队。“勉强当我女护卫吧。”她心脏承受还是可以的。少女磕头激越道:“多谢小姐,奴愿为小姐万死不辞!”“你叫什么?”少女摇头:她不能说。“澄明静宁,我以后叫你澄宁,希望可以洗涤你心中的污垢阴霾,新活人生。”少女喃喃自语:澄宁,澄宁……她很喜欢这个名字,姣好的容颜面霞红晕,总算是少女的模样。“多谢小姐赐名。”“嗯,起来,我这里不用太多虚礼跪拜。”澄宁跪着迟疑道:“小姐不问澄宁的过去?”“每个人都有过去,心里掖着秘密,你现在是澄宁,就要好好做澄宁,如果你愿说我便听,你不说我也不过问,在我规定内你可自由做你喜欢的,不会影响你我主仆关系,不过,我既信你,你就必须忠心,若敢在我背后捅刀子,我也绝不放过你。”“澄宁寄生小姐,唯命是从。”“嗯,今晚好好休息,明天跟我回府。”“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