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逃!”话落,第一波猛厉的利箭已经袭来,夜衡晞凝神以待,出手时运足了真气格挡那漫天箭雨,最后一支箭羽借力蝉翼薄纱的软剑,挽弓满月回击,竟射落了楚天凛的玉冠,箭矢擦边头部而过流淌一丝血痕,趁那会儿混乱召来一匹风驰黑骊,飞身一跃扬长而去。“去哪儿?”“定山。”夜衡晞一勒缰绳,调换方向,向着定山纵马如飞。萧若云闻言蹙眉,定山是药山的孤峰,逃跑最忌讳朝没有退路的山上跑,但看睿王叔目如火炬誓在必得,不知道弄了些什么后手。一到定山山麓弃马而走,夜衡晞和萧若云隐没山林急冲而上,紧跟其后还有此时已经被一腔怒火烧的肝脾剧裂杀红了眼的楚天凛带人紧跟其后,秋水等人脸色铁青,挥手纵身亦向山巅拔地追去。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投,往山顶跑,只能上不能下,看你们还能飞出这天去。丝萝丛生翠绿幽然,伴随着呼呼吹来的山风婆娑起舞,夜幕雨雾缥缈散发出一地幽暗,倒是给两人掩抑身形阻挡了秋水追踪时速,夜衡晞紧抓着萧若云的手提携着速度不快的她急奔而上,萧若云边向上跑边侧头看着他道:“前方是死路了!”已经照他话往这山上跑了,可到底准备怎么应对?“去山巅,相信我。”萧若云听他这么说,当下也不问了,自然是相信睿王叔,若是不相信,她根本就不会朝这个方向跑,平白把自己往绝境里逼。两方速度都惊人,转眼之间就上了定山半腰,夜风肆虐如鬼哭狼嚎,此时,定山脚下,慕容瑾誉远远看见两人,并着楚天凛等人也上了独山,当下手一挥,领着隐藏的暗卫点燃火快速把定山给围了起来,抬头看了眼眼前巍峨矗立高可绝顶的定山,拿准风向和风劲,决然道:“点火。”莫戎毫不犹豫,既然尊主让他们听他的,那就听他的,无数的火把投掷而出,早被慕容瑾誉做过手脚的山林见火就燃,火焰平地而起从四面八方燃烧起来自下迎风飞扬席卷而上,刹那间只见火龙腾飞朝着山顶攀跃,整个定山陷入一片火海。那炙热的气息逼人而来,楚天凛等人不由大惊,这怎么突然燃了?风势舞动,以吞噬一切的气势飞疾而走,正朝着山巅狂奔萧若云,眼角扫至山下大火,面色瞬间大变。“火!”星星之火足以燎原,就这么孤零零的一座山,没有蹊径没有河川,这叫他们从哪里逃?四下飞速的扫了一眼,向下俯视,下方的人早已经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就算睿王叔轻功绝顶,从这个高度向下跳,也难以有死无生,更别说还有个她,拳头一下握紧了,咬破抿成一条线的嘴唇。“我让烧的。”萧若云一顿步间,睿王叔却丝毫不停,拽着她往山巅上跑扔下几个字。她一听瞬间回过神来,瞪大了双眼,他让烧的?睿王叔要做什么?心中惊疑,但是睿王叔做事情有分寸的,她绝不相信杀楚天凛,而让自己来给陪葬。当下心中不定,脚下却也没停着,朝着山巅就狂冲而去。山火焚烧极快,这么片刻时间已经烧至了半山坡,楚天凛他们就是想往下冲也没有了后路,只有朝上的一条路。慕容瑾誉站在另一山巅冷冽看着眼前火势冲天,这就是他跟睿王叔合作的赌注,替他看准时机烧了这山。药山已经被挖得千疮百孔,还有流传疫毒的隐患,早失去原本的价值,烧就烧了,这不可惜,不过他们要怎么下来,他就有点揣摩不透了。火焰呼啸一瞬千里,萧若云见此紧皱眉头,而睿王叔已来到崖边,铮铮对准对面那距离三十丈的山巅。眼看着一步就要踏空坠落百丈高的山崖,眉头不由跳了两跳,什么意思,想从这里跃过去?夜衡晞抽出腰间一条牛皮鞭带刹那缠锢萧若云,身躯紧密贴合没有一丝距离,傲然宣言:“已经绑定了,看你往哪里跑。”他修长的手指因大力而骨骼分明,坚定隐藏着一种力量,手臂和胸膛在身边形成一个环抱,四周忽而充斥了某种奇异的气氛,他的身上冷峻的气息温暖的呼吸健朗的心跳流动的血性,在那一瞬间都变得清晰无比,逐渐涌往她体会这种感觉。激血亢奋豪情意气,萧若云须臾的震惊后是从容相对:“这里只有一条路,我往哪儿跑,也不要真的以为一条绳子就能拴住我。”不忘初心方得始终,她生来不是为睿王叔而活,在不能负起责任承担后果之前她要郑重考虑。炙热的温度冲破天际,与本就湿热的夜风混淆在一起,如置身烤炉汗如雨下。“本王看你还往那里逃?”楚天凛等人面色铁青一身杀气追来,其实不由心慌意乱,但他们敢来就一定还有出路。夜衡晞嘴角一勾,冷笑道:“逃?有本事就追过来。”话音落下紧接抱着萧若云跳下去。秋水眉眼微闪,想要自杀?哼,没那么容易,哪怕同归于尽也要拉下地狱,不把他们挫骨扬灰咽不下这口恶气!一步踏出万劫不复,萧若云已经准备最坏的死讯,忽听异响大作嗖的一声,利箭疾似飞星,箭上劲道非凡,迥异寻常箭矢,一道漆黑的金属绳索在薄暮的遮掩下穿透半山巨岩,夜衡晞手挽稍微用力,暗扣套上绳索滑去对面,惊心动魄的豪赌冒险。丝缕的雾雨将夜衡晞的眉眼洗得明澈,黑衣贴身勾勒出他充满力度的身形,萧若云不禁收拢环抱的手臂,这手法,简直像飞虎暗杀队,暗沙流暴露太多秘密,与其两方权衡牵制,不如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七月伏旱,天干物燥,发生山火很容易,事后清理干净,来个死无对证,深幽眼眸映照的是熊熊火焰,而萧若云的眼底没有一丝热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