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贡肯定回答:“不错。”“请问兄台,太阳日出后,何时开始日落?”“嗯,应该是在黄昏之时吧。”公孙子扶哈哈大笑:“这位兄台真是好可爱呀。”说一个青年可爱,这趣味不是一般恶寒!子贡脸色羞成猪肝:“兄台这样说有些失礼吧!”公孙子扶放浪的斜坐在席垫上,自认为潇洒的对着萧若云俏皮眨了眨眼睛,这让睿王叔怒从心头起,太子和稷下学宫宫主觉得周围一阵发寒!萧若云连个眼色都不甩他,公孙子扶没了趣味,正了仪容继续道:“可惜兄台的结论大错特错了!”“太阳在黄昏时分西斜,这是世人皆知的道理。”公孙家的人脑子是不是坏了,不只子贡怀疑,那些大儒俊生们都这样认为。公孙子扶眼中闪过一似威慑力十足的犀利,他冷冽道:“太阳从东方升起的那一刻就开始不停地朝西方靠近。”“这……”“太阳从日出的时候就开始日落,不是吗?”“呃……”公孙子扶忽冷忽热的性情让子贡的背脊吓出一身冷汗,他擦了擦鬓角,打起十二分精神准备应对,然而,公孙子扶突然转了问题:“那么,人的生与死的变化是否也是如此呢?”子贡思度道:“未知生,焉知死?”“呵呵,这世间生灵都逃不开一个死字,每多活一刻,就是在向死亡靠近一分,这话兄台可认同?”“认同。”“所以,从人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开始死亡了,对不对?”“那又怎样?”子贡越来越没底气回答,这公孙子扶简直在找话题胡扯。公孙子扶甩开折扇,惋惜道:你刚才也同意,日出之后就开始日落,出生之后人就开始走向死亡,那么,这场兄台与我的辩论,从你带着想要获胜的希望开始,就注定将以失败收场,是否同意?”“这、这……”子贡汗如雨下,无言以对。公孙子扶轻蔑拂袖而去,懒洋洋道:“兄台承让了。”东云官员再次泄气,一连数天的辩论,东云小胜几场,可最后一天却这么不尽人意,参赛团有萧若云和另一书生了,而公孙家族只有公孙子衿一人,还有机会,也不知是自欺还是自负。萧若云顶着烈日擦了一把汗,然后看到桌面的茶杯一直抖动,地震了?“喂,你怎么了?”萧若云察觉震源,然后很淡定推过一杯茶:“不要多想了。”“你知道什么?子衿先生是名家最厉害的,早知道先子贡一步了……”萧若云冷冷瞅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天色,悄声道:“兄台这么想是不对的。”“此话怎讲?”“你看,公孙家最厉害的让你遇到了,这事已是虽败由荣啊,何况,兄台饱读圣贤书,难道没有自信和侥幸赢过他,成为一代传奇吗?”被洗脑的呆萌子思一想,还真有道理呢。公孙子衿先一步就坐,很客气揖礼:“请问哪一位来指教?”萧若云默默挪了一步:“男子汉大丈夫,行事干脆光明磊落!”被鼓励的子思毅然下场:“小生愿闻先生赐教。”呆萌书生做了个请势:“先生请出题。”公孙子衿笑而不语,抚掌三下,众人哗然声中一小厮牵来一匹骠马,全身透莹雪白没有一丝杂色,额前一抹赤血鬃毛更显英灵之气,一看就是稀世品种。公孙名家的白马非马诡辩论,来了!“此白马乃我公孙家世代相传的传家宝雪影,我们便以此为题,如何?”“好,就以马为题。”公孙子衿扇了扇风,竹叶青青,洒下斑斓的光影,随着扇扇的动作晃人眼精,神色闪过一丝狡黠:“错了,是以白马为题。”“先生说以此马为题,在下也同意以马为题,何错之有?”“本次辩合是以白马为题,并非以马为题。”什么歪理?子思反驳道:难道对于公孙先生而言,白马与马这两者之间有区别?”“难道对于兄台而言,白马与马这两者之间没有区别?”“白马也好,黑马也好,世人皆知其本质都是马。”公孙子衿叹惋:错了错了,白马怎么会是马呢?”子思这孩子一根筋咬定白马是马,萧若云沉痛抚额,什么辩论赛,就是一群人瞎凑合胡扯!“白马非马,公孙先生何出此言?”“这世上马的颜色繁多,白、黑、褐、红、黄、灰,各色皆有,关于这一点,兄台知道吗?”“当然知道。”公孙子衿笑着循循善诱:“如果你的坐骑是一匹白马,别人借去骑了一天,第二天还给你一匹黑马,告诉你说都一样,反正都是马,你能同意吗?”“这个……绝对不能同意。”“反过来看,如果有人说马等于白马,或者马等于黑马,那岂不是说,白马等于黑马?所以,马不等于白马,这话对吗?”子思冥想不语。“这就是了,既然说马不等于白马,那我说这匹白马不是马,有什么错误吗?”子思突然灵台开窍,坚决道:“先生错了!”“哦?”公孙子衿挑挑眉,不满他的垂死挣扎。“先生的道理貌似有理,实则荒缪!所谓白马非马之说,虽然听上去无懈可击,但是世间许多不变的事实,并不会因为一场辩论的胜负而改变,即使名家言之凿凿地说:白马非马,但是马不因为这场辩论就在世上消失了,这样的天地大道,才是稷下学宫儒家修言的目的。”众人附和:“子思说得没错!”“公孙先生就是在用平常没有区别的事物狡辩刁难!”公孙子衿冷嗤一声,子思不解质问道:“先生笑什么?”“我笑儒家言必称天地君亲师,尊古尚贤,可是居然连自己的圣贤都忘记了。”子思大惊:“敢问先生何出此言?”公孙子衿扫过在座各位,自信慢慢道:“有一个赫赫有名的人曾经赞同我们名家的白马非马之说,他也是儒家的人,诸位应该都很熟悉。”“是谁?”是谁承认了白马非马,简直大不讳!他逼近一步,阴测测道:“就是你们稷下学宫的祖师爷,孔老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