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听见这话,眼瞬间就直了,眼角的余光瞥见这泥土果然不断的脱落,这是要塌方了?而下面,是一道万丈深渊般的悬崖?可是……已经太迟了,那一瞬间,他笔直的朝前划去?被抗在肩头上的君小言往前一看,顿時吓破了他的小心脏,“这山坡下面,是一个黑漆漆完全看不见底的悬崖啊?快回去?我可还小的?不能跟你殉情的?我真的不爱你的?快退回去啊黑衣人叔叔?”头上一滴冷汗落下,他不会这么倒霉,来不及成年就挂了?他怕死啊,瞧,他都喊他叔叔了?这个想法刚涌上心头,君小言突然觉得背上一沉,黑衣人突然放开了他,而后,将君小言的身体当作了支撑点,一脚踩在君小言的背上,借了点力,纵身就往悬崖边跃去。混蛋?君小言大怒,这个杀千刀的混蛋大叔,居然把他当作垫脚石?失去了支撑力量的他,从山坡上滚了下去,身体急速下坠,可偏偏全身被点住了血道,僵硬却一动不能动,救命的话卡在了喉咙,怎么也喊不出来,原本漂亮的小脸绷紧,涨成了深红色。他不会……就这样摔下去死了?呜呜,他还不想死啊,他还没有吃够全油小烤鸡啊?第一次,天不怕地不怕的君小言害怕得眼泪哗啦啦的留了出来,到底还是个小孩,面对生死关头,又有哪个不害怕的?身体不断的下坠,一动也动不了的君小言索姓闭上眼睛,既然自救不了,就安静得等死,听说从高处坠落的死法很快的,一掉下去,或许可能连疼痛都来不及感受,就断气了。突然,下坠的力道在某一刻,重重的停顿了一下,耳边传来了一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小言?”君小言猛然睁开眼睛,原来是君岚雪跟着他滑落在山坡的边缘,险险的抓着悬崖边上的一条藤蔓,另一只手牢牢的揪住了君小言的后衣领。心底颤动了一下,君小言眼泪汪汪的看着君岚雪,呜呜,他好害怕啊?“乖,别哭,不要怕,我马上拉你上来?”君岚雪要紧牙关,顾不得因为刚才从山坡下滚下来的剧烈动作,而隐隐作痛的小腹,紧紧的抓住苏言的后领,“别往下看,我会拉你上来的?”她告诉他,也告诉自己,一定要救他上来,一定要?然而山体塌方,泥泞不堪的山路已经在不断的下坠,君岚雪抓住的那条藤蔓也是摇摇欲坠。但是,她还是无法放手。因为她无法想象如果放手了,小言会有什么样的下场?这是一种血肉相连的羁绊,分割不开。山体的滑坡也越扩越大,那条细小的藤蔓终究还是支撑不住两人的重量,加上那不断脱落的山石泥土,君岚雪只觉得手上的力量一松,整个人也跟着往下坠了下去。“岚雪?”宇文擎声音第一次喊得这么急,夹杂着山风呼啸的回音,绵绵不绝。君岚雪一咬牙,用尽了身上所有的力气,将君小言振臂一甩,朝身后赶来的宇文擎甩了过去,“接着?”力气之大,险些让她的手脱臼。宇文擎只见君小言朝自己飞来,下意识的连忙接住,等他再抬头,前方整个山体悬空,已经不见了君岚雪的身影。“唔唔唔——”喊不出话来的君小言呜咽的在喉咙里不断的挣扎。宇文擎整个人僵硬在原地,仿佛不敢接受事实一般,山风吹来,还不等他回过神,一道如流星般飞速的洁白身影从他眼前一晃而过,而后,消失在深不见底的深渊中。岩叔叔……怎么会是岩叔叔……君小言脸色煞白,而后两眼一翻,惊吓过度的昏死过去。------------------凌王府。昏暗的书房里,苏凌泽漠然的望了一眼斜靠在椅子边熟睡的静安公主。这个女人,是皇祖母早年间从民间带回来的人,同他一般,享尽了皇祖母所有的宠爱,特赐封为公主,给予他为妻子。皇祖母要他做的事情,他从来不会拒绝。所以,他答应了。他以为,只要他尽可能的用尽一切方法让皇祖母开心,让她高兴,她就会健健康康的一直活着。活很久很久。却没有想到……他不信皇祖母这么硬朗的身体会突然病危,伺候在皇祖母身边的人,都是他安排下去的人,一直都在暗中保护着,只要她稍微有点不适,马上就会有消息传来。可这一次,却没有。sxkt。所以这只有一个可能,有人蓄意谋害这么一个风华残烛的老人?会是谁这么狠心,这么下得了手?皇祖母身边的人,都是他安排的人,唯独,除了她,静安。除了这个,不受他控制又唯一能接近皇祖母的人。无出要到。会是你么。苏凌泽看着熟睡中的女子,棱角分明的薄唇抿起。那么一个疼爱你的老奶奶。那么一个把所有一切荣华和富贵给了你的老奶奶。你,真的下得了手么?苏凌泽猛然站起身来,这一刻,所有的阴柔冷酷,全都消失不见,内敛沉沉的气息却更如鬼魅般飘忽不定,妖异骇人。他转身,将静安公主至于身后,身如鬼魅。所以,你最好祈祷这事与你无关,否则……即使皇祖母再疼爱你,我也一定……不会放过你。****影楼。静渊王朝最为神秘的势力之一,在暗部这个杀手组织消失破裂的時候,仍然屹立不倒的影楼,此時一如既往诡异的安静。四面封闭的阁楼中,身穿青色玄衣,脸上带着特质的银制面具的苏凌泽坐在其中,小疯猫安静的躺在他的手里。似乎能感觉到自家主子糟糕的心情,小疯猫一个晚上都异常的乖巧和安静,不叫也不闹,就这么窝在他的怀里,静静的陪伴。“主人。”一名影卫如影子一般轻飘飘的落在他的面前,无悲无喜,他仿佛就是个傀儡,接任务,交任务。苏凌泽缓缓停下抚|摸小疯猫的手,顺手拿过影卫递上来的一枚拇指头般大小的玄铁珠。“幕老怎么说。”苏凌泽平淡的问,声音里找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就好像正站在他面前的影卫,无悲无喜。全然没有情绪。“太后喉咙取出。”影卫一板一眼的回答,没有任何修饰的话语,简单而干脆。喉咙……苏凌泽低下头,盯着手中这枚普通的玄铁珠,这么一个珠子,卡在皇祖母的喉咙里,扼住了呼吸,无法吞咽,只能一点一点的虚弱下去。他清楚的交代过幕老,不能损伤皇祖母的尸体,任何一根毛发都不可以。病发時,太医诊断过,身体一切正常没有问题,只是越来越虚弱。可他们……怎么会想到,这么一个玄铁珠卡在了皇祖母的喉咙深处,他们看不到,而皇祖母却无法开口说出来,只能一点一点的虚弱下去,却还坚持的等到他的回来。这样的过程……究竟有多么的痛苦?要有多大的毅力,才能这样安详的等着他回来。苏凌泽微微闭了闭眼,心口某个地方像别了一根银针,轻轻一呼吸,便如针锥一般的疼痛。再睁开,他一如既往的淡漠无情,冷冷的道:“冰窖可休好了?”“主人,再需三天。”影卫回答,脸上僵硬。“一天。”苏凌泽缓缓的站起身来,“做不到,自己解决。”“是,主人。”苏凌泽漠然的转身,往影楼的地下室走去。此時幕老正在为老太后做进一步的检查。早在老太后驾崩入棺的第二天,他们便偷天换日的将老太后的尸身换了出来,安置在了影楼的地下室。一连数天,幕老都在小心翼翼的为老太后坚持病逝的原因,然而这颗玄铁珠卡得太深了,若不是他当時将老太后的尸身翻过来,想检查后背有没有什么可以的伤口時,一下按住了老太后的颈椎血,卡在老太后喉咙的这颗玄铁珠滚动一下,从老太后的嘴里划了出来。彼時,珠上黏糊着血肉,可见卡得有多深。幕老轻声叹气,这种玄铁珠在皇宫是极为常见的东西,可以镶嵌在任何装饰品上,单冲这个玄铁珠上下手查找的话,很难找出凶手是谁,仿佛就在大海里捞针一般。谁都有嫌疑,却谁都可以排除这个嫌疑。苏凌泽显然也明白这个结果。手中的玄铁珠被他握得紧紧的,望着躺在冰柜上一动不动的老太后,薄唇紧抿,却是久久的沉默。他不愿意皇祖母安息在那皇陵之中,哪里安葬了太多的人,会打扰到皇祖母安息的。更不愿意让皇祖母这么慈祥的脸一天一天的腐烂,一天一天的消逝,直到变成一副干枯的骨头,变成土,变成灰。他会为皇祖母建造一个永远安静的沉睡之地,他要修建一个大冰窖。让她沉睡在其中,永远保持着这般慈祥的面容,永远保存着她的善良和母仪天下。即使,凶手藏的再隐秘又如何?过程再难又如何?伤害了您的人,不管他是谁,或者又是什么身份。终有一天,凌儿会将那人带来您沉睡的安息之地,祭奠您。*明天中秋要早起祭祖,今晚就先发三千字,忙完再补三千祝各位亲们中秋快乐,国庆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