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定侯没把流民看在眼里。不就是一拨乱民么?要么是农夫要么是矿工,这些人既没受过训练又没打过硬仗,能攻州掠府,不过是地方官无能罢了。朝廷正规军一到,这拨乱民立时三刻玩完。“武定侯骄傲轻敌?”阿原脑海中马上跳出许多不美好的想像,“这个,会不会先是满城传遍这讯息,紧接着他在浙江大败于乱匪?”也算是成名将领了,如果折在一拨名不见经传的流民手中,那可真是阴沟里翻了船。武定侯一世英名,便会毁于一旦。青雀吃完最后一口酥酪,恋恋不舍的放下勺子,“他这骄傲轻敌是摆在明面儿上的,军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满京城人若是都知道了,也是理所应当。况且,他若能打胜仗,能迅速平定乱匪,传言对他便没用。”阿原沉吟,“祜哥哥是武定侯的副总兵,武定侯若是落败,祜哥哥也是面上无光。”张祜现和武定侯在一条船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青雀笑了笑,“乱民兵分两路,一路由乱民头子程蔺率领,攻台州。一路由程蔺的妹夫叶松朋率领,攻庆元。武定侯是主帅,自然要保卫台州,对抗程蔺。祜哥哥么,打败叶松朋即可。”他俩说着正经事,神态便和方才大不相同。林啸天何等精乖,往他们这儿扫了一眼便觉出不对劲,偷偷告诉景城伯,“祖父,表哥没有得逞!”景城伯笑mimi摸摸他的小脑袋,“那就好,那就好。”阿原神色凝重,“武定侯若是前线失利,你便会请战,对不对?”青雀拿着方雪折的帕子擦拭嘴角,不经意的点头,“嗯,我抵御过处敌,还没平过内地的乱匪,想来应该很有趣。”“那,我做监军。”阿原认真说道。青雀嘴角翘了翘,“有臣监军,有太监监军,亲王做监军的,却没听说过。阿原,本朝没这个制度,你快打消这念头。”“太监都可以,我却不成。难道我还不如一个……太监?”阿原委屈极了。青雀本是慢悠悠呷了一口茶,这会儿实在被他刺激到了,忍了又忍,瞪大眼睛看了他半天,最后总算没失态,没把口中的茶喷出来。阿原还是委屈的看着她,眼神像孩子般纯净。“你对我这样没用,我又不当家。”青雀善意提醒,“要不,你回宫冲着你爹使使这手?我觉着吧,他或许会吃这一套。”“有道理。”阿原郑重点头。林啸天吃完酥酪,看看时辰,仰天找了个哈欠,“好困,好累。”把景城伯心疼的,“啸天困了?好孩子,在祖父这儿睡一觉,好不好?”林啸天笑嘻嘻摇头,“不在您这儿,要回房,要我爹娘。”表弟你这么快就撵人了?阿原幽怨的看了林啸天一眼,勉为其难的站起身,“困了?表哥送你回去。”青雀原地坐着不动,“我和祖父还有话说,你们先回罢。见了师爹师娘,替我请个假。”林啸天牵着阿原的手,高高兴兴告别景城伯、青雀,蹦蹦跳跳的走了。青雀拉过张椅子,坐到景城伯身边,“祖父,您闲着也是闲着,讲讲古吧。”景城伯乐呵呵,“小丫头想听什么啊?祖父最爱讲古了。”青雀啧啧,“我知道您爱讲,故此才说想听的呀。您瞅瞅,像我合心意的孙女世上哪有第二个?独一无二啊。”景城伯兴冲冲讲起自己曾经的丰功伟绩,“祖父年轻的时候,打过安南,平过乱匪,也在边塞立过功!小丫头你在宁夏成的名,祖父那时候比你大不多少,常年守卫在延绥……”青雀凝神听着,非常专注。景城伯大为得意,滔滔不绝的从宁夏讲起,九边重镇,无一不提及。他讲的战事都是比较久远的了,有三四十年前的,也有二三十年前的,青雀听的聚精会神。阿原送林啸天回去后,心慈懒懒的,“阿原,回罢。替小姨问你母亲好,她前日命人送来的杨梅味道不错,若有多,烦她再送来些。”阿原笑着答应,告辞走了。出了景城伯府,阿原连第二天也等不及,当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