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晨醒来,是在一辆普通的马车上,马车颠簸,他的头不断撞击在车厢上。他撩开马车的帘子,看见了赶着马车的柳七七,他记得,七七还在发烧,怎么可以迎着风赶车?他胸口的伤,还在疼痛,还好有定魂珠维系性命,不然被姬薄情那样的刨胸,正常人也必死无疑。“七七……”他虚弱的上前,夺过柳七七手中的缰绳,发现她的手烫的厉害。他勒住缰绳,蹙眉看着柳七七,“怎么了?榕”“姬薄情是个变态,他只是为了一时好奇,居然这样对你;而你那个姑母萧婠婠不知发什么神经,想要让你跟姬薄情换血;姬昀还没有露面,不知是何态度,这曼青国的浑水,我们不要蹚……”柳七七咬牙说着,她正在发着高烧,上下牙齿不住打架,却依旧带着萧晨走了几百里的路程。萧晨心里一阵温暖,他的七七是担心自己打不过姬薄情,所以想要逃。若不是被姬薄情这个变态吓到,七七才不会生病着还要奔波呢悫。“不用担心,怎么说,也是养育了我多年的姑母,她不会拿我怎样的!”萧晨微笑,笑容虚弱,苍白的唇瓣,如透明一般,没有任何血色。“萧婠婠确实没有任何本事拿你怎样,可是你别忘了,萧婠婠身后,有一个姬薄情!”柳七七咬牙切齿道。萧晨看着柳七七浑身战栗的样子,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入马车,拥着她,淡漠的摇头,“真的没有关系,薄情那个人,虽然变态,可是还不至于不变明理!”柳七七冷笑,姬薄情确实不会帮助任何人,可是他太渴望温暖了,若是让他知道,萧晨的血,可以让他有温暖的感觉,他还会这样围着他们转么?她不怕萧婠婠,也不怕姬昀,可是却怕姬薄情。她有种感觉,若是说,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够杀了萧晨,那么这个人,一定就是姬薄情。“七七,不用怕,该来的,躲不掉,我们找个地方休息,等你好起来再赶路吧!”萧晨握住柳七七的手,然后起身去赶马车,朝着最近的一个村庄走去。柳林村中,柳树成林,村民淳朴,却又不是不问世事。萧晨和柳七七就在这里,找了一户农庄住了下来。大概是柳七七很少生病,可是这一病起来,就一发不可收拾。她躺在**很久,可是高烧依旧不退。有时候白天明明退烧,精神很好,可是晚上一反常态,又烧的天昏地暗。她不禁怀疑,难道真的是有了感情以后,人变得脆弱了?还是她终究不是柳七七,在这具身体里面,开始变得娇气柔弱。萧晨日日夜夜的守候着她,除了出去采药的时候,拜托邻居何大娘照顾一下七七,其余的时间,都和柳七七厮守在一起。七日以后的中午,柳七七烧的迷迷糊糊,嘴巴干裂的睁开眼睛,她想要喝水,可是萧晨不在。这个时候,那个谪仙般的男子,应该在厨房烧饭吧?其实他根本不会烧饭,只是被生活所迫,勉强在水中加米煮粥,每每熬出来的粥,根本难以下咽。不过还好,柳七七这人一向不挑吃食,而且人在病中,也没有什么胃口,也就勉强吃那么几口。她撑着床沿起身,拖着沉重的步子,朝着厨房走去。厨房中,萧晨坐在炤头前面,拿着一根烟囱吹火,黑烟将他熏的不住咳嗽。他不适的放下烟囱,稀薄的空气,让他脸色煞白。他捂住胸口,闭上眼睛,一动不动。柳七七看着,他胸口的白衫,侵染出血迹,他淡青色的眼圈下面,带着深深的疲惫。为了照顾她,他很久都没有好好休息了。而且他胸口的伤,似乎还没有愈合,这不合常理。照说,用定魂珠续命的人,根本不惧怕任何伤口才是,比就如风晋寒的母亲,安涵,她就曾经拿刀子伤害自己,可是根本没用。柳七七脚步缓慢钝重的走到萧晨身边,他居然一直闭着眼睛,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到来。蹲下身子,柳七七捧住了萧晨的手,萧晨这才睁开眼睛,看着柳七七,他虚弱一笑,“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萧晨,你告诉我,定魂珠,还能续命多久?”柳七七脸色苍白的看着他的眼睛道。“别说傻话,有定魂珠,纵使活千百年,都是可能的事!”萧晨揉揉柳七七的脸颊,微笑如泡沫般虚弱,仿佛风一吹,这样虚弱的微笑,随时会随风飘散。“姬薄情这个变态,下手竟然这么重!”柳七七看着他的胸口,那鲜血,又不断的晕染开来。“知道他是变态,还跟他计较?”萧晨微笑,拉着柳七七的手起身,“你饿了吧?我去何大娘家给你找点吃的!”“不用!”柳七七摇头,拉着他,“你回房,让我看看你的伤口!”萧晨没有拒绝,随即跟着她一起回房。胸口的血洞,触目惊心,那黑色的定魂珠,也若隐若现。他坐在那里,感受自己越来越难以支撑,只是握着柳七七的手,脸色苍白,“七七,我睡一会儿,一会儿就好……”“萧晨,不要睡,我们走,我们去蓬莱岛,你师傅,一定有办法的……”柳七七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的伤,远远的比她想的要严重。萧晨却根本就没有听进去,只是闭上眼睛,再也无法睁开。柳七七抱着他,浑身无力,她嘴唇干裂,如躺在岸上被太阳炙烤濒临死亡的鱼儿一般。“萧晨,萧晨……”她喃喃的叫着他的名字。“有谁可以帮我?”她意识开始模糊,脑中有一句话,开始逐渐清晰。“从今以后,你将不会再受到神的庇佑……”“黑白老人,你们在吗?”柳七七声音很低,忽然抱着一丝希望,或许那两个答应在暗处保护她的老人,会在她的身边。“主子!”光影的暗处,跳出一黑一白两位老人,对着柳七七抱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