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上京赴职

第二日，雪未停，依旧纷纷扬扬的下着，路上、房屋上、树枝上，都已经有了些许积雪，放眼望去，仿佛整个世界穿上了一层银白色的外衣。莫府的大门口与府内各个院子里都有下人在清扫积雪，要赶在主人们起床出行之前打扫干净。如院里，莫正宇已是起身了，正在主屋里由月姨娘服侍着用早膳，屋子里燃着银炭，很是暖和。“咚咚咚…”屋门口响起了几阵敲门声，然后便传来陈管家的声道：“老爷，京城里来了一位公公，说是奉了皇上之命，前来宣旨。”莫正宇一听，急忙放下手中的碗筷，站起了身，就要往门口走去。月姨娘见了，也是连忙起了身，从椅子上拿起了他的披风，追上他，为他披上道：“老爷，外面天冷，小心受了风寒。”莫正宇感动的朝她看了一眼，便开了门，走了出去。然后边和陈管家说着话，边往正厅走去了。月姨娘见莫正宇与陈管家走远了，便叫了小灵过来，吩咐了她去沫雪轩告知莫静怡宫里来人了的消息。莫正宇与陈管家到了正厅，便见一位公公正坐着用茶，那公公穿着一身绿色的太监服，年龄大约三十多岁。那公公见莫正宇来了，放下茶杯起了身，拿起一旁的圣旨道：“这位可是莫大人？”“在下正是莫正宇。”莫正宇一拱手回答道。那公公点了点头，打开圣旨道：“莫正宇建云城巡抚莫正宇接旨。”莫正宇与陈管家忙恭恭敬敬的对着圣旨跪了下去。“奉天承运，皇帝召曰：从二品建云城巡抚莫正宇，自任职以来，使建云省风调雨顺，百姓安康乐业，政绩斐然，特加封为正二品少府右侍郎，即日起即京城上任，钦此！”那公公用尖锐的语气宣完了圣旨，走到莫正宇面前道：“恭喜莫大人了，莫大人快接旨吧。”“莫正宇接旨，谢主龙恩！”莫正宇忙朝着圣旨嗑了三个响头，然后从那公公手中接过圣旨。陈管家先是站了起来，扶着莫正宇起了身。“莫大人，奴家此次前来还有一事，便是传皇上口喻，于后日在京城西郊举办赏雪宴，请莫大人带上莫夫人、莫公子和莫小姐一同参加。”那公公又道。“有烦公公跑一趟了，公公若不嫌弃便在府中用了午膳再走吧。”莫正宇从陈管家手中拿过几张银票，塞进了那公公的袖子中。那公公一笑，把银票稍稍放放好，便道：“多谢莫大人美意了，只是奴家要还去别的地方通知后日赏雪宴之事，便不做久留了。”莫正宇点点头道：“原来如此，那在下便不留公公了，公公慢走！陈管家你送公公出去吧。”“是。”陈管家应了声，朝那公公道：“公公，请！”边说边引着那公公走了出去。而另一边，小灵到沫雪轩的时候，莫静怡也正在用早膳，听了小灵的禀报后，眼眸微微一闪，应该是皇上已经下旨了吧，前世莫家是明日才接到旨意，想着倒也很和今世却也相差无已。她却是不知道，这次宫中的公公还带来了另外一个旨意。小灵把话带到了，便向莫静怡告了辞回了如院。小灵前脚刚走，莫正宇后脚便来了。“怡儿参见父亲。”莫静怡已是让人收了早膳，见到莫正宇走了进来，便起身行礼。莫正宇点了点头道：“怡儿也坐吧。”说着，坐到了主位了。见莫静怡也是入了座，便又道：“刚刚宫里有公公来传了旨，父亲加封了一级，明日便要动手去京城任职了。”莫静怡一愣，这次传旨不是赏雪宴的事吗？是父亲加官一事？记得前世父亲加官，全家搬到京城是过了年后的事，难道自己重生了，这些事也都有所改变了吗？父亲加官倒是迟早的事，父亲能走到今天这个官位，其中有娘亲的帮忙，与他自身的努力也是离不开的。“怡儿既然想去太师府住些日子，那明日便与父亲一同进京，先去趟我们在京城的府邸，熟悉一下，再去太师府可行？”莫正宇望向莫静怡问道。莫静怡缓过神来，点了点头，不知道今世莫家在京城的府邸与前世的相不相同？“那便好，怡儿你现在便叫几个丫环婆子，收拾收拾行李，以后我们便要在京城长住了。”可以听得出莫正宇心情不错，虽然昨日的事着实让他很是气愤，可是今日一早便接到了加官的圣旨，让他阴郁的心情好了许多。“怡儿知道了。”莫静怡点点头，听不出多大的情绪变动。虽然前世她并不注意朝堂之事，不过今世，她必会紧盯朝堂之事，为了今世不在受人欺辱为了外祖父，为了她想保护的人。想着眼中露出一抹坚定，她记得前世父亲进京赴职后不久，郭丞相便登门拜访了一次，前世她不以为意，今世，她却不在是那个天真蠢笨的小女孩了，如若父亲能够安安份份的做好自己的份内之事便好，要是他跟郭丞相站在了一边，或是做出伤害外祖父之事，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恩，父亲还有事，便先走了。”莫正宇起了身，正要往外走，好似又想起些什么，停住了脚步道：“对了，还有一事，那便是后日皇上要举办赏雪宴，怡儿也是要参加的，明晚怡儿自己先准备一下。”莫静怡应了声，送了莫正宇出去。一整日，莫府所有人都在忙碌中度过，本来进京任职倒是可以缓几天，正好遇到后日赏雪宴之事，莫正宇便决定明日就进京任职。莫府所有的人都在整理行李，忙成一片。语院里，何氏与苏嬷嬷坐着看下人们进进出出的搬着东西，还时不进的谈论着几句话。何氏见几个下人都走了出去后，便捂着腰从箱子里拿出一袋银子，递给苏嬷嬷道：“苏嬷嬷，你拿这银子，让屋门口的丫头去何府传个信，把昨日所发生的事都与父亲说了，再告诉他们老爷升官了，明日就要去京城任职了，后日皇上也要在京城举行赏雪宴，让他们去求了老太太让思儿也能去赏雪宴。”“时…付忍…”苏嬷嬷的嘴肿成一片，说起话来也是模糊不清。何氏看她一眼，有些嫌恶的挥挥手，道：“快去吧，与那丫头说清楚些。”苏嬷嬷点点头，便拿着银子走到了屋门口，与那守门的丫头说起话来了。过了许久，苏嬷嬷进了屋，朝何氏点了点头，表示已经办妥了。而那守门的丫头一出语院，便奔向了如院，然后随着月姨娘去了沫雪轩。莫静怡坐着静静的听完了那守门丫头的禀报，淡淡一笑道：“月姨娘，便让这丫头按原话传给何府。”月姨娘点了点头，便吩咐那丫头去了何府传话。当晚何府便来人了，何氏的父亲与母亲还有何氏的哥哥亲自来了，何氏的父亲是莫老太太的表弟。莫正宇的休书还并未送到何府，所以在外人眼里何氏还是莫府的当家主母。何府几人到了莫府后，好似不知道何氏母女的事，热热情情的向莫正宇道了喜，莫正宇不冷不淡的接待了他们一会儿，便说有事，出去了。三人倒也好像不生气，让下人带着他们去见了莫老太太，在梧桐院里呆了好一会，先是求了莫老太太让莫筱思也去参加后日的赏雪宴，然后又是求了莫老太太让他们去见一会何氏。等莫老太太应了，三人又到了语院，苏嬷嬷守在了主屋门口，何氏一家人便在主屋内，不知道商量了些什么，半个多时辰后，三人走出了语院，向莫老太太告了辞，便回了何府。沫雪轩里，莫静怡喝着茶，听着段风的汇报，笑得邪媚，果然，何氏还真不安份，都到这份上了，还想置她于死地。小荷偷偷的看了眼莫静怡，心想小姐这笑可真吓人，小姐现在是越来越厉害了，那些人想害小姐，简单就是做梦了。果然听了莫静怡接来所说的话，小荷便在心里想，看吧，谁叫你们要害小姐，你们就自求多福吧。清晨，天微亮，莫府就已是一片忙碌了，大门口停着许多的马车。头几辆是给几个主子坐的，接着便是放行李的，最后是府中的丫环婆子所坐的，加起来，大大小小的马车共有五十辆左右，二辆一排，排成了长长的队伍。下人们正把各个院子的行李分别搬到马车上，做了标记。一些值钱的东西，则由各个院子自己的小厮丫环负责看守。莫静怡院子里的人除了沈嬷嬷与小荷，她都给了买身契，放她们出府了。所以月姨娘又挑了机灵懂事的二个丫环（小清、小风）与三个小厮给莫静怡，沫雪轩的东西就是由这五个人负责着。等一切准备妥当以后已是近响午了，大家都随随便便用了点午膳，便浩浩荡荡的出发了。这次是莫正宇与月姨娘坐一辆马车，莫老太太与莫筱思坐一辆马车，而何氏与莫静怡都是单独坐一辆马车。大队人马行了半日多，方才到了京城，城门口已有人专门等着，迎莫正宇到新的府邸。那人是京城的守御所千总，官位是从五品。莫正宇下了车与那人寒暄了几句后，那人便上了马，在前面引路，莫正宇吩咐了车夫跟着那人。大约又行了一该钟，一行人终于到了新的莫府。众人纷纷下了马车。莫静怡也由小荷与沈嬷嬷扶着下了马车，走至门口，抬头望去，门二边各种着二棵门槐，有上马石下马石，拴马的桩子。而正红朱漆大门顶端便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二个大字“莫府”，跟前世在京城的莫府门匾一样，门匾二边悬挂着二只大红的门灯。莫正宇吩咐了下人们把行李下了马车，然后搬进府内。便率先走了进去。月姨娘紧跟着莫正宇走了进去，何氏扶着苏嬷嬷看着二人恨的真咬牙，心里把月姨娘骂了无数遍，却也是没办法，只得跟在莫老太太后面进去了。莫静怡走在最后面，进了府，远远瞧去各个院子的屋顶雾气沼沼，瓦窑四潲，就跟一块砖抠的一样，对过儿是磨砖对缝八字影壁。一眼望去，路边放着对对花盆，石榴树，茶叶末色养鱼缸，九尺高夹竹桃，迎春、探春、栀子、翠柏、梧桐树，各种鲜花，真有四时不谢之花，八节长春之草。和前世一样，新的莫府有一个主院，八个小院，一个书院和一个大厨房。主院仍是莫正宇居住，改名为沫宇轩，而另八个小院，六个仍是分了梧桐院、沫雪轩、思院、语院、如院。还有三个小院，一个给莫府不是院子服侍的丫环婆子居住，一个给莫府的小厮居住，另一个留下来，备做有客人来时的居住地。整个新的莫府，最新奇的地方便是书院，二门四扇绿屏风洒金星，四个斗方写的是“斋庄中正”；背面是“严肃整齐”。进二门方砖墁地，海墁的院子，夏景天高搭天棚三丈六，四个堵头写的是“吉星高照”。院里有正房五间为上，前出廊，后出厦，东西厢房，东西配房，东西耳房。东跨门儿。往屋里一看，真是画露天机，别有洞天。迎面摆丈八条案，上有尊窑瓶、郎窑盖碗儿，案前摆：硬木八仙桌，一边一把花梨太师椅。桌子有言语房四宝：纸、笔、墨、砚，宣纸、端砚、湖笔、徽墨、《通鉴》、天文、地理、欧、颜、柳、颜、赵名人字帖。墙上挂着许多名人字画，闹龙金匾，镇宅宝剑，绿鲨鱼皮鞘，金什件、金吞口，上挂黄绒丝绦。有一丈二的穿衣镜，一丈二的架几案，五尺多高的八音盒儿，珊瑚盆景儿，碧玺酒陶，风磨铜的金钟，翡翠玉馨，有座钟、挂钟、带刻钟、子儿表、对儿表、寒暑表……莫静怡对这个新的莫府已是很熟悉了，带着小荷、沈嬷嬷，还有那月姨娘给的二个丫环、三个小厮和搬行李的六七个小厮到了新的沫雪轩。弄得小荷与沈嬷嬷和几个下人一阵惊奇，小姐难道来过这里吗？怎么对这里如此熟悉。莫静怡让那几个小厮把行李放置好了，交待了小清、小风与三个小厮留守在沫雪轩内。然后让小荷与沈嬷嬷拿着早就整理好的行李，跟着她去找莫正宇。沫宇轩里，下人们也都在摆置着行李，陈管家在一旁指点着，见莫静怡来了，忙上前行礼，引了莫静怡进屋见莫正宇。进了屋，莫正宇正在欣赏着一幅名画。“怡儿参见父亲。”莫静怡朝着他一行礼。莫正宇回过头来，脸上还带着笑容，道：“怡儿来啦，可是有事？”“怡儿已是熟悉新的府邸了，特来跟父亲告辞。”莫正宇稍稍一愣，后道：“怡儿，现在天色已晚，还是明日再去吧。”“父亲，怡儿已是传了信给外祖父，告知了怡儿今晚便会到，外祖父他们定是在等怡儿用晚膳，反正外祖父那离这也不远，怡儿还是现在就过去吧。”莫静怡笑着道。莫正宇想了想，便同意了。莫静怡便告了辞，使了一个丫环去告诉了月姨娘一声，便带着小荷、沈嬷嬷和几个侍卫出发去了太师府。到了太师府门口，萧天越夫妇与莫逸轩已是门口等候了。见莫静怡下了马车，三人高兴的上来把莫静怡迎进了府，果然与莫静怡所说，正等着她用晚膳。桌上全是莫静怡最爱吃的饭菜，四人吃了一餐很是温馨的晚膳。用完晚膳莫静怡才告诉三人这次她会在太师府长处，把三人乐了半天。“怡儿，你父亲已是升到了正二品了吧？”用完膳，四人坐到正厅里聊着天，萧天越看着莫静怡问道。莫静怡点点头，道：“正是。”说着看向莫逸轩，道：“轩儿，父亲升了职，以后便久住在京城了，想来过些日子便会把你接回莫府了。”“大姐，轩儿不要，你住在太师爷爷这，轩儿也要住在这里。大姐，你帮我和父亲说，轩儿和大姐一起住太师爷爷这里。”莫逸轩摇了摇头道。萧天越听了，开心一笑道：“轩儿放心，这是太师爷爷负责和你父亲说了，量你父亲也不敢不答应。”“多谢太师爷爷。”莫逸轩学着大人的样子，站起身朝着萧天越拱了拱手道。他这模样逗得大家一阵失笑，笑过后，莫静怡对莫逸轩道：“轩儿，你明日还要去书院上学，先回去休息吧。”莫逸轩有些不情愿的应了，告了辞，退了出去。看莫逸轩退了出去以后，余下的三人都止了笑，脸露沉色。萧老太太走至莫静怡身边坐了下来，拉住她的手道：“怡儿，你快告诉外祖母，你娘亲到底是怎么死的？”原来萧天越夫妇在莫府也是有眼线在的，前日莫府所发生的事，也已是传到了萧天越夫妇耳中，只是并不详细而已。“外祖母，娘亲是被何氏下毒毒死的。”“果真是她，她这恶毒的女人，那她现在在哪里，你父亲到底是怎么处置她的。”萧老太太又追问道。莫静怡稍稍停了停，道：“外祖父，外祖母，怡儿想请求你们一件事。”“怡儿，你有何事就说吧，只要我和你外祖母能办到，都答应你。”萧天越回答道。“怡儿想求外祖父外祖母暂时不要动何氏。”“怡儿，这是为何？”萧天越疑惑的问道。“何氏她现在怀有身孕，这孩子是无辜的，怡儿不想伤害无辜，现在莫府中有月姨娘在，何氏也不会有好日子过，等她生了孩子后，再为娘报仇也不迟。”莫静怡目光清澈的说道。萧天越夫妇想了一会，最终点了点头，答应了莫静怡的请求。三人又聊了一会，便去休息了，明日便是赏雪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