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039邢漠北&乔以薇 漠上蔷薇迟迟开（39）

“蒋云娜，你再动她一下，别怪我许晨打女人！”愠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身上的拳脚相加才慢慢停了动作，乔以蔓费力的睁了睁眼，一个熟悉的身影已经朝她走了过来，半蹲在了她的面前。许晨看着面前艰难的想起身的女孩，蹙眉问：“你怎么样？姣”“还好……没事。籼”他们刚刚还在包厢里喝酒，忽然听到外面隐约有打闹叫骂的声音，几个人便出来看，却没想到看到的竟然是蒋云娜对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孩儿在动手。周围的人都感觉到了当时许晨身上所散发出的怒气，蒋云娜的男朋友想上去拦，却还是晚了一步。带着清冽气息的外套罩在了她的身上，乔以蔓抬头便对上了许晨清淡的眼眸，接着便被他缓缓地抱了起来，抬步向外走去。身后的蒋云娜气的跺脚，“许晨你什么意思？小婷还在这儿呢！你想带着这个女人上哪儿去？”“我再告诉你一遍，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管！不想给你爸妈和你男朋友家里添麻烦，以后就少在外面惹事！否则下次我绝对不会就这么放了你！”他这样的态度，显然是没有给一旁的未婚妻面子，甄雨婷也忍不住站了出来，“阿晨，你难道真的不顾及一下我们两家人的脸面？”许晨冷眼扫过她，“你如果真的顾及脸面，就不会纵容你朋友打人了！”他对甄雨婷向来是宠爱有加，两人恋爱这么久以来，他甚至连一句重话都不曾跟她说过，又几时这样当着这么多朋友的面指责她？甄雨婷又气又恼，可许晨却不顾身后侧目唏嘘，抱起乔以蔓大步离开了名爵。他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一直到外面的凉风吹过，这才清醒了一些，低头看向怀里的女孩，却发现她也正好看着自己，有些尴尬的低声道：“我没事了，你放我下来吧。”他抱了她一路，却完全不觉得累，倒也不是因为他臂力有多好，而是因为乔以蔓很瘦，真的是那种形销骨立的瘦，抱起来就像抱着一把枯枝或者骨头，完全没有肉感，当真有点硌得慌。他也不知道她怎么能瘦到这个程度，像是风一吹就会倒下去一样，她的骨感美或许会让很多女孩子都觉得羡慕，可许晨只觉得烦闷和碍眼，一点都不觉得好看。许晨将她放下来，看着她低头拢了拢头发，这才问：“你怎么会来这儿？”以她的性子，这里好像不是她该来的地方。“我是来给你还手表的。”她低头从自己的包包里翻出他那块百达翡丽的手表，双手捧着递到他面前，“你的手表落在酒店里了，我给你打过电话，可是没有人接，我想你可能是在忙，所以就只能来这里找你了。”什么叫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这一刻才算是真真明白了。那时候她不停地给他打电话，他总是不耐烦的挂断，以为她有什么事要缠着他，却没想到她原来是为了给他还手表的。他总想摆脱她，却没想到原来她根本就没有要纠缠他的意思。许晨低头看了看她手上的表，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手腕，这才恍然，他总觉得这几天身上好像少了什么东西，可是总也想不起来究竟少了什么。原来是少了这个。他接过她手上的表，难得有些欣喜和感激的看着她，“这块表是我父亲留给我的，对我很重要，谢谢你一直帮我保存着。”“没事，这是我应该做的。”许晨重新将手表戴在手腕上，摩挲着精致的表盘，忽然又问她，“你不知道这表价值多少钱吗？难道……没想过要自己留下来？”他一直知道她的家庭条件不好，全部的生活来源都靠着她的亲姐姐，这样的一块表几乎能抵得上她们姐妹俩几年的开销了，难道她就没想过要独吞？乔以蔓诧异的看着他，茫然的摇头道：“我知道你的表很贵重，可是没想过要私吞它。”许晨暗自轻叹，他又狭隘了一回。气氛莫名有些凝滞，良久之后乔以蔓才犹豫地问他，“你……真的很喜欢甄小姐吗？”“怎么了？”“没什么，我只是想问你，如果你很喜欢一个人，但是你有一天发现她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而且完全不是你喜欢的那个样子，那你还会喜欢她吗？”许晨的眸光变得锐利了一些，“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我……”“其实你知道什么也没关系。”许晨兀自笑了笑，不甚在意的耸肩道：“有些事情，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我身为许家的子孙，身上也有我自己要背负的责任。我们许家是生意人出身，用我哥的话来讲，家里所有的男人身上都流着商人的血液，我不可能做赔本的买卖。和甄家联姻，是为了我的家族，也是为了我自己。”他承认自己很功利很虚伪，为了前途和利益，尽管不是真的爱甄雨婷，可是也能和她共度一生。这不仅是因为甄雨婷当年救了他，还是因为她带有着甄氏千金的光环。乔以蔓听了他的话也缓缓地点了点头，轻轻的笑了笑，“我都明白了。”他说的没错，像他这样的名门之后，所要承担的责任又哪里是她一个普通人能看得清的，一入豪门深似海，她能做的也就只有远远地看着，祝福他们罢了。她最终还是没有告诉他，甄雨婷和她那位男朋友之间的事情，而是选择笑着祝福，笑着离开。她单薄的身影在夜幕之下渐行渐远，许晨垂在身侧的手握紧又松开，最终还是用力攥了攥拳，转身离开了。他现在能握住的，都是将来对他的前程有利的，他放不开自己所有拥有的一切，医学专家的名利，许家雄厚的后台，还有他多年来倾尽心血研究的一切。而这些，就只有甄雨婷能给他。*由于最近的天气总是不大好，不是阴天就是下雨，所以穆家福利院组织的募捐总是一拖再拖，一直都没能好好地举行一次。接连下了好几场雨，天空才终于算放晴了，乔以蔓接到了院长的电话后就赶到了福利院，和福利院的孩子们一起准备去街上募捐。不是没想过借助政府的力量，可是院长去民政局找了几次负责人，不是一个推一个，最后推诿的找不到人，就是干脆被人拒见，有那么几次索性是被人赶出来的。私立的福利院不好办，没有门路的时候想要办事更是比通天还难。福利院的老师们也都自己掏腰包给孩子们捐款了，能出的基本上都出了，虽然社会上也有一些慈善机构会资助他们一些，可毕竟各项开销都很大，那些善款也只能算得上是杯水车薪罢了。更重要的是福利院还有好几个带病的孩子，一个小棠治病的钱就已经足够多了，更何况还有其他的孩子。网上的求助也发过了，可是总不能就坐着等钱掉下来，商讨了一下之后，好像也就只有在大街上募捐是比较直接快速的办法，找一个人.流量比较大的地方，不知道可不可行。乔以蔓今天穿了和福利院老师统一的服装，白色的t恤，中间印了一颗红色的心，鲜明而又简单。恒隆广场算得上是榕城人.流量比较大的地方之一了，这里靠近cbd，又是商业中心，不少有钱人都喜欢来这里逛街，来这里募捐总是没错的。这样的行为引人注意当人是无可避免的，不少经过的人们都对他们指指点点，其中不乏一些质疑和嘲弄的目光，有人也觉得他们是故意炒作或者是搞行为艺术的。()募捐进行的并不顺利，一个多小时过去了，收获的善款寥寥无几，倒是有几个人走上来问这问那，一脸看热闹的样子，显然就是怀疑他们的身份。也有人拿着手机对他们拍照，不一会儿就被人po在了微博上，流言四起，有支持的也有反对的，有说他们是博取人们同情心的，也有人说他们根本就是现在流行的乞丐骗术。院长对每一个捐款的人都报以感激的微笑，无论是一百块还是五十块，都会获得福利院的老师们手工制作的小礼品。当然也有一些很过分的人，像是打发叫花子一样扔进捐款箱里一角钱，却腆着脸跟老师要礼品的。社会上的人良莠不齐，面对这样的人，院长通常也不会说什么，毕竟他们是出来募捐的，惹了事情总是不好的。然而他们还没能在这里募捐多少钱，恒隆广场的负责人和保安就已经从里面走了出来，严词厉色的要将他们赶走。院长恳切的看着他们，请求道：“我们真的是福利院的老师和志愿者，我有工作证可以证明，我们就在这里呆一会儿，麻烦你们通融一下好不好？”“你们在这里已经严重堵塞了交通，而且吸引了这么多围观群众，会影响我们商场营业的，赶快走开！”乔以蔓也跟着说好话，“拜托你了，我们就在这里呆一会儿，就一个小时，时间到了我们立刻就走。”“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你们如果是正经的福利院，可以去向政府申请资助，这样到大街上募捐，跟摆摊卖艺有什么区别？现在到处都是人贩子卖了小孩儿到街上做乞讨的，谁知道你们是什么人！快点离开，不然我报警了！”商场负责人的一句话变点燃了围观群众的情绪，现在确实有很多无良之人拐了孩子，打断孩子的手足，甚至将他们残害成残疾人，逼着他们到街上去乞讨人们的同情心。可他们并不是坏人，为什么就没有人相信呢？在人们的指点之下，乔以蔓只好抱着小棠，跟院长还有其他几位老师整理好东西离开了恒隆广场。其他的地方估计也会遭到同样的待遇，几经周转之下，院长只好带着他们去了恒隆后面的一条窄街上，这里的人也不少，只不过身份地位要低一些，周边都是一些手工民族风的小店，多数都是一些年轻的，中下层的人们来这里。尽管比不起恒隆广场的阔绰，可这里的人显然要比恒隆广场募捐到的善款多，虽然人民币的面值小了些，从百元大钞落成了十元二十元的小币，可是多一分钱也算是多一份希望。更重要的是这里的人要比那些有头有脸的人和善的多，捐了款，拿了礼品，还会和善的在横幅上签上自己的名字，临走之前也会对孩子们鼓励一番。院长去给大家买水了，感谢的任务就落到了乔以蔓的身上，所有捐款人都会拿到她亲手做的红绳手链，甚至还有两个大胆的男生上来问她的电话，都被她笑着婉拒了。今天筹集的善款打算先用在几个孩子的治疗上，其余的将会全部用在小棠的身上，对于院长和老师们的努力，这个三岁的小孩子显然还不能明白，抱着手上的冰激凌就已经觉得很满足了。有一对情侣走过来放了一百块进捐款箱，女孩又对着小棠好奇的问了一句，“这孩子得了什么病啊？”一旁的乔以蔓刚准备说话，负责签名的陈老师已经嘴快的说道：“哎……可惜了，hiv。”“hiv……”周围的人都困惑的去思考，人群总突然爆发出一句：“那不是艾滋吗！”所有的人都以他们为圆心猛地向后退了一圈，人们惊慌而又惶恐的看着他们，没有人敢在上前一步，甚至已经有人用衣袖遮起了口鼻，或者是仓皇逃离。乔以蔓的第一反应就是先冲上去将小棠护在身后，现在的人总会有一些心怀不轨之人，难免会对一个孩子做出什么冲动的事。尽管没有他们想象中那样被丢石子或者扔鸡蛋，可是人们眼中的嫌恶和鄙夷却更让他们难过，这并不是一种多么过分的病，更何况小棠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可是在世人眼里，它代表的是不耻和下流的意思。“你们快走吧，这种病多让人害怕啊，真是的……”一言起，流言四起，围观的人们都开始抱怨或者控诉，特别是所有人的指责都落在了小棠身上，让这个三岁的孩子忍不住向乔以蔓身后躲去。她有些急切的向人群解释道：“大家别害怕，这种病不会因为咳嗽喷嚏或者唾液传染的，她只是个孩子，大家别这样！”人们的情绪越来越激动，里三层外三层的将他们围在了中间，就在乔以蔓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人群中却忽然走出来一个二十四五的年轻女孩儿。很简单素净的打扮，女孩走到小棠面前半蹲下，笑着冲她招了招手，柔声问道：“我能抱你一下吗？”周围霎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息看着面前这一幕，有诧异的，也有难以置信和不理解的。小棠仰头看了看乔以蔓，得到她点头准许后，才缓缓走向那个年轻女孩，伸手轻轻地抱住了她。从小到大没有人愿意抱着个小女孩儿，福利院来了所谓的慈善家，看到她也会躲得远远地，他们都很爱惜自己的生病，觉得她就是瘟疫，碰到都会死的。乔以蔓红着眼睛看着面前的场景，那个女孩抱了抱小棠，眼里也慢慢有了眼泪，良久之后才起身对围在周围的人群道：“大家都看到了吧，这样平常的接触是没有问题的，你们可以害怕，但是请不要表现出来。你们也可以嫌弃，但是请你默默地走开，不要说出来。每个人都是有自尊心的，很多孩子出生就携带这个病，并不是他们可以选择的，希望你们也能平等地对待他们，不要带有色眼镜。”女孩的话说完，周围静谧了几秒，随即却爆发出一阵如雷般的掌声。很多人都涌上来捐款，胆子大的人会上来和小棠合影，胆子小的也会摸摸她的手或脸，气氛霎时被推向了顶峰。乔以蔓看着那个女孩儿把自己钱包里所有的钱都掏出来，塞进了捐款箱，在她离开的时候走上去问道：“明知道是那样严重的病，难道你不怕吗？”女孩冲她笑了笑，眼底带着泪光，“我男朋友……哦不，应该说是我未婚夫，就是死于hiv的。我们本来打算今年结婚的，结婚前他跟着朋友去献血，没想到竟然碰上了有携带病毒的针管。他的病来的很快，为了不拖累我，他很强硬的跟我分手了，我当时还很恨他，一直到前些日子才知道他已经去了，他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我没能好好陪着他，甚至没能送他一程，所以我觉得很后悔。在接触了这个病之后，我也知道很多人都很怕，hiv的病人对自己的病难以启齿，这也是他们生命悲惨结束的一个原因。无论如何，我希望能尽一点微薄的力量，告诉大家，其实这个病也没有那么可怕，至少在面对这样的病人时，不要太排斥，以免刺伤他们的自尊。”那女孩说完，擦了擦眼泪便融入了人海之中，直到她的身影再也看不到的时候，乔以蔓才从脸上摸到了一把冰凉的眼泪。“我身上的现金带的不多，给你们开支票可以吗？或者有pos机也行。”清淡的男声从头顶传来，乔以蔓一怔，抬头却对上了许晨薄凉的双眼，而他身旁则站着优雅高贵的甄雨婷。时隔许久不见，他依然意气风发，而他身边的佳人也仍然是美艳无双，甄雨婷显然还在记恨上次的事，见到她只是愤然的剜了她一眼，随即便立刻转开了脸。见她发愣，许晨则出声提醒了一句，“有什么问题吗？”乔以蔓这才回过神，慌乱道：“哦，没……没什么，您想捐多少现金都可以的，pos机……我们目前还没有。”许晨把皮夹里所有的现金都塞进了捐款箱，想了想，又转头问甄雨婷，“你身上有现金吗？当我借你的，回去还你。”他平日里都是带支票薄或者刷卡的，所以现金只够一些零用，算起来也就只有一两千，实在是不够。如果不是今天和甄雨婷逛到了这条小街上，他也不会看到这样的一幕，不会看到乔以蔓在帮福利院的孩子募捐。老实说，当他经过这里，看到她一脸防备的将小棠护在身后的时候，他竟然觉得那一瞬间在她身上有种说不出的吸引力，美丽而又坚韧，是他在甄雨婷和任何上流名媛身上都没见过的。只那一眼，他竟然就看得移不开眼，鬼使神差的抬脚就向他们走了过来。甄雨婷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乔以蔓，心不甘情不愿的掏出自己的hermes皮夹递给他，“都在这里了，你拿去用吧。”许晨也一点都不客气，拿出她里面的现金就全部都塞进了捐款箱里。钱都捐了，他又转头看向角落里唯唯诺诺的小棠，忽然问道：“我能不能抱她一下？”乔以蔓一愣，“啊？”“阿晨！”甄雨婷还想出言阻止，许晨已经走过去弯腰抱起了小棠，甚至还轻轻地在她脸上亲了一下。一旁的甄雨婷已经吓得脸都白了，连忙道退了两步捂住了自己的口鼻，防备而又警惕的看着他们，许晨刚笑着转过头想让甄雨婷抱一下孩子，可是却触及到了她厌恶的神色。心底不由自主的划过了一丝异样和反感，许晨敛起笑容，冷下声对她道：“我这里还有些事，你先回去吧。”没有半刻犹豫的，甄雨婷几乎是如获大赦一般的转过头，飞快的离开了。那一瞬间，许晨忽然觉得心里有些悲凉，他一直学医，秉持着医者仁心的态度，尽管也看多了生死，可总觉得世上还是有美好的一面的。不知是因为看了今天乔以蔓毫不畏惧的样子，还是因为甄雨婷没有半点同情心的冷血无情，他对于自己一直坚持的前途和利益忽然产生了一丝怀疑。按照惯例，乔以蔓要把礼品送给他，接过那些老师们制作的礼品后，他又有些不满足的看向她手上那些红绳，扬了扬下巴道：“为什么不给我那个东西？”“这个？”乔以蔓一愣，“你还要这个？”“为什么不要？”许晨挑眉，直接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到她面前，“你给我戴上。”很简单的红绳，绳子上只有一颗小小的翠色珠子，挽着活扣，市面上不到五块钱就能买到，和他那块百达翡丽的手表搭配在一起实在是太掉价了，乔以蔓为难的看着他，下意识的将手背在了身后。许晨不悦的看着她，“怎么？我捐了钱，要你一根破绳子都不行？”****感冒，喝了药之后困成狗……(t___t)只能先一更，二更尽量明天中午一点以前发。不知道这样比较人文的情节会不会引起大家的反感，不过也就这么多了，之后也没有多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