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五年之后

京都洛阳，最繁华的的地界要数朱雀门，此处可谓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如流水，各种物事儿因有尽有，最大的赌坊，最红的青楼，各种有名的玉器阁，做工精良的首饰坊，就连拥有最好绣娘的锦绣庄也开在这里，其余的小商小贩更是多得数也数不清，满京都有头有脸有名气的大铺子几乎都集中到这里了。独独有一样的头牌不在这里，那便是酒楼。人人都知，这京都最好的酒楼不在东边的朱雀门，而在西边的大夏门。这大厦门和朱雀门比起来可是差了个十万八千里的，为何这京里最繁华的的酒楼不开在东边，却开在了西边，不知情的人可是摸不清头脑的。本地的老住户都知道，今日这最红的酒楼在七八年前只不过是一个快要倒闭的小酒肆，可谓是朝不保夕。后来托了一位贵人的福，再加之酒楼里有个能说会道会讲段子的店小二。就凭着这位贵人半荤不素、不土不洋的段子，竟是硬生生的把一个快要关门大吉的小酒肆给养活了过来。说来也是酒肆老板的造化。在洛阳，这还是第一间靠讲故事而活了下来的酒肆，好运气这种事，一但开始了，就是怎么也停不下来的。两年之间，小酒肆就开成了小酒楼，又过了五年，这间小酒楼竟然一跃成为了京都最有名气的大酒楼！大厦门西边小巷口的店铺鳞次栉比，生意却是寡淡的很，只有一家酒楼热闹非凡，来往的过客游人甚多，酒楼分上下楼层，底下一层是普通平凡人吃饭之处，上层为高档贵客食住之处，小二忙的焦头烂额收银钱收的手发抖，桌上菜肴美味可口，香味四溢，让人流连忘返。只见酒楼外边挂着一个气派的烫金黑漆牌匾，上边大大的写着三个字－－南风楼！“铛！铛！铛！”铜锣敲三声！南风楼的经典保留项目又要开始了－－“小梁故事会”！老主顾都知道，这小梁以前就是酒肆里一个姓梁的店小二，后来靠着讲故事发了家，老板惜才，不忍这般有才华一个人只做一个店小二，便将他提拔了上来，每日只需讲讲故事即可，待遇嘛，相当于半个掌柜。不用干活，银钱拿得比以前多得多，这小二自是乐意的，因此这故事讲起来也就更卖力了。铜锣三声响罢，满酒楼的人居然都静了下来，再无一人说话，不禁让人感叹古人的高素质！小梁穿的衣服还是店小二的样式，只是衣服料子上乘了许多。可见，这些年确实是赚了些家底的。他用力清了清喉咙，然后朗朗开口，声音一如六七年前，清亮的很。“贾家有女初长成，名曰南风人未识，一朝出世人得见，盛名其实两难却。今日，小的不才，便给大家讲一讲这京都传奇，贾府小姐贾南风的几个段子，还望在座的走过的路过的，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小梁站在酒楼中央的台子上，一张嘴便是一串子话。“好！好！好！”底下的人叫好声连成一片。这番景象还真可用蔚为壮观来形容。话说，小梁还什么也没讲呢，为嘛观众热情这么高涨呢？小梁似乎对这番此起彼伏的叫好声习以为常，伸出手摆了摆，示意大家安静，然后清亮的声音说道：“上回我们讲到这南风小姐是玉帝转世，七仙女下凡，王母娘娘的心头血幻化而成，而且还和八仙一起过过海……”说至此处，小梁顿了顿，在座的听客们齐齐吸了一口凉气，“哦”“哇”“啊”等各种叫声很配合的响起，小梁得意的一笑。“保管有客官不信，今日我便给大家应正这一说道，且听今日南风离奇事之－－贾南风一人单挑黑白二道，轨皇子囧世子从此情根深种！”说罢，“铛”的一声，铜锣再次敲起。台下响起了掌声，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响起了近似疯狂的掌声。“噗！”楼上却有一着碧蓝色云纹长衫少年将刚刚吃进去的茶悉数喷了出来。许是这一口喷的太猛了，少年咳了半天缓不过起来。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微微一抬头，容颜惊煞了众人，好一副美皮囊！尤其是那双桃花眼，直是要勾了人的魂魄去！少年抬着头，双颊绯红，喘气不匀，表情羞恼兼具。同桌还坐着三个美少年。一人身子看上去单薄了些，却平添了几分病态美，眼中满是戏谑，开口却甚是忧愁道：“囧兄弟，依你这症状，只怕是染了伤寒的，还是早些回去歇息的好，你也知道，我家世代习医……”病美人的话刚说了一半，便被旁边一着玄色衣，美得似仙儿的一个少年一本正经的打断了，此少年弯着嘴角道：“程兄弟此言差矣，吾对玄学甚精，依吾之见，囧兄弟定是魔怔了，不若……”黑衣小仙的话刚说了一半，身旁的暖阳少年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以手扶额道：“卫兄，囧兄弟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魔怔了，莫要乱言，只是，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昨夜，我夜观星象……”“孟观，你赶紧给小爷闭嘴，你一说夜观星象四个字，小爷就知道你后边要说什么了！还有你程据，自己每天病的跟个什么似得，少没事干说爷有病！还有你，卫玠，我看成日里最魔怔的那个人就是你，少拿着你那套玄学装神弄鬼，小爷不吃这一套！”桃花眼美少年刚缓过气来，便发了脾气，张嘴对着在座的三个美少年一通怒骂，三人竟也不恼，互相两两对视了一眼，然后便一起弯下腰痴痴的笑了起来。桃花眼美少年的脸更红了。楼上三人之事只不过是一个小插曲，丝毫不影响楼下说故事听故事之人，只听得小二继续用他那清亮的声音说叨着：“那日，三人被逼入了一个小胡同之内，黑白二道之人，人人拿着江湖排名前一百位的武器，冲着三人砍来，当时贾府南风小姐只有三岁，却临危不乱，怒喝道，尔等可知我是谁？那两帮不开眼的家伙竟然不自知已经大难临头，其中一人挥刀砍向司马世子，南风小姐偏身一挡，硬生生的替司马世子接了这一刀！”观众惊呼声连连，小二故意停了下来想卖个关子，楼上的桃花眼美少年听至此处，眉头紧锁，不由自主的伸手摸了摸左手肩部，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之色，心中暗道：“是啊，都五年了，那两帮子人现在还没有找到呢。若是冲着南风来的话……”小二觉得关子卖够了，便开口继续道：“这一刀刚好砍在南风小姐的左肩上，刀起刀落，只见瞬时电石火光四起，南风小姐竟然半丝伤都不曾受的！”小二再次停了下来，听众已经听得入了神，酒楼里一片寂静，人人等着听后文，桃花眼美少年的眉头却皱得更深了，这等皇室秘辛，怎会随意流入寻常酒楼，若是有心人为之，只怕不会是件好事……小二的声音再次响起，以一种神秘的口气说道：“南风小姐轻轻转过身，左手一挥，右手一甩，竟是甩出了两片云朵，这两片云朵瞬间将众人吸了进去，不消片刻，众人化成了一片血水！”小二讲至此处觉得差不多讲够了，弯腰向众人行了一礼，底下人喝彩声连成一片，更有甚者，将银钱一并抛到了台子上。小二笑嘻嘻的将银钱拾了起来。最后清了清嗓子再道：“客官要是没听过瘾了，明日再来，明日小的给各位爷说个贾南风大闹皇宫的段子，保管让各位爷满意！”桃花眼少年听至此处，双眼瞪大，他猜到了故事，却没有想到结局。顿时觉得有些尴尬，低头轻咳了一声。为了转移其余三人的注意力，开口道：“这潘岳是怎么回事？让他去寻个人怎得这般费事！”其余三人也不拆穿他，那名为程据的病美人开口戏谑道：“怎得囧兄不自己去寻此人呢？”桃花眼少年没好气的说道：“爷是跑腿寻人的人么？”名为卫玠的黑衣小仙儿接口道：“那位祖宗是什么脾性，你是最清楚不过的了！谁敢在她睡觉的时候去触霉头？哎！可怜的潘兄弟，屈服在了你的**／威之下……”话语中的调笑语气表露无遗。桃花眼少年“哼”了一声，道：“知语了众人上午一起来聚一聚，结果可倒好，就她自己给没来，潘岳那小子在我们几个里姿色最好，那个蠢东西又是个好美色的，派潘岳去自是合适不过的！”其余三人互看一眼，要说起这姿色来，恐怕这位爷比潘岳也是不逞多让吧。偏的就不自己寻去，只怕是心中有鬼吧。三人会意一笑。名为孟观的暖阳少年忍着笑意，揶揄道：“此话倒是在理，囧兄弟这位小祖宗向来好美色，囧兄弟刚好派了京都四美之一去了，这就好比给了瞌睡之人一个枕头，只道别来的更晚些才好！”说罢，众人一起起哄，看着桃花眼少年的眼神变得意味深长。桃花眼少年拍桌怒起，喝道：“她要再不来，小爷定当……”“定当怎么招？”桃花眼少年的话只说了一半，便被人打断了。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酒楼二楼的楼梯上走来二人。二人皆是男子装扮，一个身姿修长，容颜艳绝，纵是女儿家也不及他的三分颜色。一人身材矮小，皮肤黝黑，身子生的圆润了些，不过五官还算端正，只是往那花美男身边一站，连当背景都觉得差了些。三人抬手招呼二人过来，桃花眼少年转过身，嘴角微不可察的翘起三分，脸却故意板了起来，语气不好的问道：“你倒是个架子大的，还得爷差了人人去寻你！”这话是冲着黑脸胖少年说的。黑脸少年叉腰冲着桃花眼少年道：“我说在我家小聚一下就行了，你非要来这个什么南风楼的，害得老娘少睡了两个时辰！你还叫个毛啊！我还没一肚子起床气呢！”桃花眼少年瞪大眼睛道：“好你个不识好歹的，是谁日日缠着我要吃南风楼的南风鸭的？是谁说今日之事重大，要寻个妥帖的地方来商量的？你知道爷花了多少银子才包下这层楼的？”桃花眼少年说了一大堆，黑脸少年只听到三个字，便是南风鸭，这个可是最有名的酒楼的招牌菜啊！黑脸少年咽了咽口水，果然不再吵了，听头一看，果然一只油亮亮的大鸭子趴在桌子正中央。黑脸少年瞬间就发自内心的笑了，然后摇着桃花眼少年的胳膊道：“囧爷，小的知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别气着自己啊！”桃花眼少年狠狠瞪了她一眼，然后嘴角又往上勾了勾。其余四人见怪不怪，也一并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