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南风再一次来到了杨艳的合欢殿,不同于上一次住的那间屋子,皇后的寝宫确实是富丽堂皇,抬眼便可看见上好的大红销金撒花帐子,和单调的青纱帐比起来,不知华丽了多少,可却不若贾府的青纱帐让人来的更安心些。“突然之间,这是怎么了?”语气里充满了担忧,贾南风识得,这是杨艳的声音“太医还没有来吗?”这句话杨艳已经重复了无数次了。贾南风在脑海中胡思乱想着,她迫切的需要给自己重新定位一下。“天上掉下个林妹妹,似一朵轻云刚出岫。”贾南风的脑海里浮现出了越剧的唱腔,曲调细腻婉转,深情意浓。林妹妹和宝姐姐,你会爱上谁?这是一个经久不衰的话题,在现代的时候,贾南风曾经在某杂志看过一项调查,据说有百分之八十的男人投票选宝姐姐这样温柔而识大体的女人为理想的太太。贾南风也曾嗤笑过,恐怕这百分之八十的男人只是想要一个温顺的妻子,妻子和爱人有时候并不是完全统一的。打心底里,他们还是惦念着那个爱娇会嗔,娴静犹如花照水,行动好比风扶柳的娇滴滴的林妹妹,这样的女人才让人更让人牵肠挂肚。那作为一个女人,你更愿意做林妹妹还是宝姐姐,虽没有看过相关的调查,可是贾南风断定大约仍有百分之八十的女人希望变成林妹妹,不高兴了使使小性子,总有人哄着,性子较宝姐姐是差了些,可越是完美的女人越是要累些的。贾南风更愿意成为谁呢?她想了很久,答案是,她只能成为贾南风。内修,她修不得宝姐姐的气度;外养,她养不出林妹妹的骨格清奇非俗流来。她有着女汉子的外形,有着女**丝的内心,她只能做她自己。就在杨艳焦灼的这段时间里,贾南风已经在黛玉宝钗的红学研究里里兜兜转转了一圈。如此伟大的经典名著,依旧不能带给此时的她半丝启示。“娘娘,太医来了。”贾南风听到了小宫女带着喘息的禀告声。“程太医,快来看看,之前还好好地,突然间这是怎么了?”杨艳担忧的声音再次响起。贾南风听到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接着,她的胳膊被杨艳的贴身宫女拉到了帐子外,一双冰冷的手搭在了贾南风的胳膊上,贾南风知道,定是太医来了再给她把脉。贾南风杵了杵眉头,在宫里不能随便吃药这点常识她还是有的,于是她赶在太医开口之前小声说道:“我这是神经性呕吐。通常在紧张、心情不愉快、内心冲突等情况下发生。心理疾病,得使用心理疗法。”程太医:“……”“回皇后娘娘的话,贾府小姐无甚大碍,依着脉象来看,略微有些胃失和降,呕吐乃是胃气上逆,饮食内停所致。所幸无甚大碍,无需吃药,只需空腹二至三日便可无碍。”程太医缓缓地说道。贾南风:“……”在程太医有生之年,这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吃到吐的病患。杨艳听闻贾南风无事,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她打赏了程太医,又命人出门去送,显然心情是极好的。见贾南风虽醒着,却不愿说话,也不在意,嘱托了守夜的宫女几句,便离开了。贾南风莫名的松了口气。今日这一番折腾,把她一直刻意回避的事情全部都抖了出来,再也不能装不知道了,贾南风需要一个人静静,好好整理一番自己的心,也好给将来做个打算。贾南风静静地躺在**,开始细细揣摩研究起来。自己现在所处的这段历史和真实的历史有相同之处也有不同之处。首先,历史确有贾南风其人,虽然自己是新的贾南风,可身边的每一个人全部都和历史中贾南风身边的人物相吻合,这足以证明历史的大轨迹是不曾改变的。其次,历史的大轨迹虽然没改变,可是周围人的人生轨迹却发生了或多或少的改变,比如司马轨,历史中的他本该两岁早夭的,可当下已经活超出十岁了;再比如司马衷,历史中的他本该是个傻子的,可眼下看来,不但不傻,似乎还很聪明;再比如……再比如司马囧,历史上是他结束了贾南风一生的,虽然,将来的事说不准,可眼下,他确实是自己最好的朋友无疑。乱套了,全部乱了,现实出轨了。综上,自己的人生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遵循历史轨迹,虽然人生轨迹变了,但是总的历史走向不可以变。就好比写作文列大纲,在中心、大纲不变的前提的,每个自然段允许自由发挥!这个难度系数两颗星。二是通过已经改变的人生轨迹来改变历史的轨迹,这个带有点哲学的意思,似乎有那么点由量变到质变的意思,可是,这得多大的个人改变数量才能推动历史发生质的改变啊?这个难度系数绝对五颗星以上,可也不见得一点机会没有。贾南风矛盾了。一整晚,贾南风思前想后,始终不曾想出个所以然来。迷迷糊糊间,也不知几时才睡了去。一整晚噩梦不断,一会儿梦到自己被司马衷废后,被司马囧追杀,哇哇大叫,抱头鼠窜。一会儿又梦到自己在这里有了不一样的生活,夫妻恩爱,家庭和睦,可是却因历史的改变而导致现代世界遇到了灾难,那片繁华的世界变成了一片废墟,无论她如何用力的奔跑,却怎么也寻不到自己的父母,一颗心儿仿佛掉到了油锅里,煎熬的紧,想要哭,却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憋屈的很。总之,这一整晚贾南风睡得格外的累,梦中,她除了奔跑就是伤心,或为自己或为家人。弗洛伊德曾经在《梦的解析》说过:“梦最主要的意义在于梦是梦者愿望的表达。”贾南风的梦无疑是她对自己思虑的最好诠释。躲不开,逃不掉,这是她的心结;不想伤害自己又怕伤害到家人,这是她的心病。人生从来都不是一道选择题,它看似给了你许多选项,可那也只是让你看看而已,作不得数的。清晨醒来,贾南风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散架了,真要怀疑自己昨晚是不是得了梦游症,出去疯跑了一整晚?今日竟是抬个胳膊都难。昨夜思慕了许久,终究不是一无所获的。贾南风算是想明白了一个理儿,想要一口吃成个胖子是不太可能了,咱还是踏踏实实的一步一步来。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得之我幸,不得之我命。人要信命,却不能认命。且走且看吧!想通了这个理,贾南风决定要在思想上高度重视这件事,在态度上认真对待这件事情,先从自己身边的人和事探究起,也好找到突破口。司马衷和司马囧无疑是和自己关系最大的两个人,司马衷自己自是不熟的,可这司马囧却是再熟悉不过的了,想来,自己也只能从他这里下手了。说曹操曹操到,贾南风刚滤清了思路,司马囧就来了,名头上是给皇后来请安的,实际上,无非是放心不下某个祸害。“囧爷!”贾南风万分讨好的叫着,声音甜甜腻腻的,司马囧不禁打了个寒颤。“贾南风,你少在爷面前耍花招,你定是又在图谋些什么?爷不上你的当!”司马囧的语气充满了警惕,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囧爷!我错了,昨天是我错了,我诚恳的承认错误,我不该惹您生气,您反正也不是头一次原谅我了,麻烦您继续无节操的原谅我吧!最好一辈子都不生我的气,如果我真的惹您生了气,您也一定要记得咱两小时候的情分,原谅了我!”贾南风一口气说了许多,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将来的事,谁说得准,还是早些做打算的好。“贾南风,你莫不是真病了吧?别给小爷装神弄鬼!”司马囧有些诧异的看着贾南风,这样的贾南风他还真是“无福消受”!“你有抖m向啊!非要人虐/待才舒坦么?”贾南风翻了个白眼,他和司马囧的相处模式似乎已经形成定式,很难改变了。“总算正常了,赶紧说,又有什么事求爷?你这班殷勤,爷吓得慌!”司马囧充满打量的看着贾南风,想要看出她心中的小九九。“囧爷,你给我讲讲你的事吧!”贾南风酝酿了许久,终于抛出了一个她觉得很有价值的问题。“哈?”司马囧的嘴张的仿佛吞了颗生鸡蛋似得。他更加确定今日的贾南风绝对不正常。“爷从小和你一起玩到大,爷有什么事,你不知道啊?”司马囧吼道。“倒也是。”贾南风继续琢磨着。“要不?说个别人?”贾南风试探的问了问。“谁?”司马囧端起桌上的茶杯,呷了一口茶。“司马衷。”贾南风很慎重的问出口。“司马衷?”司马囧放下了茶杯。“你把他的事事无巨细的给我讲讲!”贾南风说的有些贼兮兮的。“不知道。”司马囧把身子扭向了一边。“囧爷!别这么小气嘛!你就告诉我吧!我给牛做马都成!”贾南风语气难得的诚恳,她只有司马囧这么一个挚友,他是她救命的稻草啊!“哟!他到值得你来给我当牛做马了?你怎的不直接去给他当牛做马去?”司马囧的语气充满了讽刺,小脸气的通红。“我这不没机会嘛!不然怎么问你呢?”贾南风对司马囧的无名火感到莫名其妙。“我好心奉劝你一句,就是有机会也不要去招惹他!那个小鬼头看着年纪小,心却深着呢!你再长出个三头六臂来也拿捏不住人家!趁早躲得远些!不要把人家当傻子,你以为人人都似我这般……”司马囧突然间情绪很激动的大吼起来,吼了一半却被迫停了。“你大清早的吃坏东西了吧?”贾南风对于司马囧的无名火表示出了愤慨。“我没把他当傻子,我到真希望她是个傻子。”贾南风也被勾起了怒火。“你希望他是傻子?”司马囧怒急反笑。“至少他是傻子,我会比现在过得好些。”贾南风声音有些闷闷的,她想起了昨晚想的事情。“咣当”一声,桌子上的茶杯被司马囧打了个粉碎。“爷担心了你一整夜,天刚亮,就寻了由头跑进宫里来看你,站在寝宫外等了足足一个时辰,然后,你告诉爷,你希望司马衷是个傻子?”司马囧近似咆哮的吼着。“司马囧!你没毛病吧!我又没说希望你是个傻子,你急什么!”贾南风越来越搞不懂司马囧在想什么了,还真是够奇葩的。司马衷的事和他有毛关系啊,他激动成这样!“好!好得很!爷当然不会做傻子!”说罢,司马囧头也不回的走了,只留给贾南风一个背影。身上寒气煞人。“你以为就你有脾气!我们最好老死不相往来!”贾南风冲着司马囧的背影大声吼道。司马囧的脚步顿了一顿,却还是走了。司马囧一人走在宫里,表情冷的吓人,那双桃花眼也被冰封了,再无明媚。他的心中想起了那个傍晚两人的对话。“傻子才会娶你!”“这回你还真说对了,就是一个傻子会娶我!”------题外话------囧囧吃醋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