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骏和司马轨并未说多久,而且说话声音也越来越低,司马衷在外边的隔间也只是听了个大概,并不真切。却又隐隐之间记下了些事情。这桩桩件件陈年旧事在司马衷的心里激起了惊涛骇浪。面上却又不敢显露出来,只是像个小大人一般端端正正的坐在外隔间,安安静静的吃着茶,津津有味的品着点心。表现的十足是个有教养的小皇子。这位外叔公,向来是和大哥亲近些的,与自己接触的甚少。每次见面,心中总是莫名的升起一股子不舒坦的滋味,究竟是和原因,司马衷自己怕是也说不清楚。当杨骏和司马轨走到外隔间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司马衷聚精会神的吃茶的一幕,司马轨对着杨骏眨眨眼睛,意思不言而喻:终归是个小孩子而已,外叔公多心了。杨骏含笑点点头,算是应下了。司马轨带着司马衷和杨骏作别后,便直奔皇宫,不再多做耽搁,与来之前相比,步子确实是轻快了不少。司马轨喜静,因此,他的寝殿设在了北宫最北边的永安宫。司马衷的寝宫却在东头的永乐宫。兄弟二人进了北宫门便分道扬镳了。司马衷怀揣着沉甸甸的收获,独自一人走进了永乐宫,也没注意到宫中的气氛透着一股子不寻常。直至进了正寝殿才发现司马炎已经站在了正中央。“父……皇……”司马衷大惊。“可是出去了?”司马炎轻轻地将司马衷抱起。“唔……禀了母后,便出宫去看了外叔公……”司马衷老老实实地回答。“想外叔公了?”司马炎仿似唠家常般随口问了一句。若是放在以前,司马衷自是想都不用想的便可答上来,可是今日在杨府听到了一些不该听到的话,司马衷心中便起了犹豫,总觉得这句“想外叔公了?”别有深意。吱吱呜呜了半天,也没答上来。司马炎嘴角露出了浅浅的笑意,接着询问道:“你可喜欢外叔公?”司马衷认真地想了想,答道:“自是喜欢的,外叔公家的点心别有一番滋味!”司马衷这句话答得极好,不失儿童天真,却又表明了心迹,自己喜欢的不是外叔公,而是外叔公家的“点心”。司马炎嘴角那抹浅浅的笑意在逐渐的加深,他伸出修长洁白的手指点了点司马衷的小脑袋,笑道:“你个贪吃的小家伙!”显然是对他的答话极为满意。司马衷笑得弯了小眼睛,心中却是大大地舒了一口气。“那是外叔公家的点心好,还是父皇好?”司马炎也很孩子气的问出了这样一句话。“自是父皇好,外叔公是父皇的,外叔公的点心自然也是父皇的!”司马衷答得一派天真烂漫。司马炎抱着司马衷,两人笑闹了一会儿,任谁看来,都是一派其乐融融父慈子孝的画面。此时,沉浸在父慈子孝和谐画面中的不仅仅是司马炎父子二人,贾充也正抱着他的贾黎明满面春风。贾黎明的名字是由着郭氏取得,可是郭氏取名的水准实在是有些不合贾充的心意,可贾充也不愿驳了妻子的脸面,思来想去,便给儿子又取了个小字,叫曙,倒也应了黎明这个名。家中三个孩子,若是只给幺子取小字,另两个女儿不管,一则难免显得厚此薄彼,二来也怕郭氏多了心。于是便一不做二不休,一并给两个女儿也取了小字,贾午应着午字,取了个晌,至于贾南风么,随了弟妹们,取了个小字峕(shi,二声)。贾峕,贾晌,贾曙,贾充觉得甚是满意,至少看起来文化水准提高了不少,只可惜,家中文化人不多,全家除了贾充外,依旧都用旧名来称呼。“夫人,都说子肖父,看来当真不假,你看,曙儿这眉眼,确实是与我像极了的!与我小时候简直是一个模子里雕出来的!”贾充抱着贾黎明坐在郭氏的床边,朝服都还没来得及换。“老爷见过自己小时候的模样?”郭氏心不在焉的答了一句。不得不说郭氏破坏气氛是一把好手。“那我是捡来的吗?既不肖父也不肖母?”贾南风的话里明显透着一股子酸味。她向来是被贾充夫妇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如今多出这么个长子来抢她的风头,她的心里倒是真的有些不舒服了。事情便是这般神奇,以前的便宜爹娘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变成了就连亲弟弟也不能夺去的重要人物了!“长姐还是像娘亲一些的!我嘛!像爹爹多一些!”贾午边说边跑过去,抱住了贾充的退。一双灵动的眼睛扑闪扑闪。“典型的抱大腿!”对于这种行为,贾南风是很不齿的,毕竟她的身体里装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灵魂。可是贾午这话也实在是耐人寻味了一些,换句话可以理解为“我长得很美,你长得很凶吗?”贾南风选择了就此打住,不再深入思考下去。“南风,带着妹妹出去玩会儿子去,娘亲有些乏了。”心不在焉的郭氏终于又开了口。“乏了不睡觉?却把我和贾午支开?把便宜老爹留下?”贾南风不免要腹诽一番,心中却是明白,这是郭氏故意要支开自己的意思。贾南风倒也没有忤逆,乖乖带着贾午向门外边走去,只是刻意放慢了自己的步子,快要走出门时,终于听到了郭氏的声音。“老爷,黎明来的真不是时候,赶在了这紧要的档口……”郭氏的声音极低。“夫人!”郭氏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贾充急急地打断了。贾南风已经踏出了屋子,再后边的话再也没听到了。她拉着贾午在院子里故意大声笑着玩闹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子,又寻了个由头,让贾午去寻祈福,贾午一蹦一跳的跑了开去。待看不见贾午的身影后,贾南风才蹑手蹑脚的跑到了门边,偷听起来。贾南风边偷听边感叹,曾几何时,自己居然养成了这不入流的习惯,这实在是有些不上道啊!“夫人!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贾充的语气里充满了焦急。“此事,我已下定了决心,由不得你再说什么!”郭氏的语气很是强硬。“你!你!你怎能如此不管不顾!”贾充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颤抖。“我正是要管要顾的多,才这般!”郭氏丝毫没有让步。“夫人!你让为夫……为夫……”贾充说了半天,却终究没有再说出些什么。“老爷!纵使这次让你为难了我也非要这般不可!”郭氏的声音依旧。贾南风听了半天,也没听明白二人究竟是为了何事在争执,只能推测出郭氏要做什么事,贾充大约是不同意的罢。远远的有脚步声传来,贾南风估摸着是贾午和祈福来了,于是赶紧离开了门边,向着院子外头跑去。贾南风对于郭氏和贾充商量了什么事好奇不已,可是一连好几天,丝毫不见有什么动静,渐渐地便也将此事抛在了脑后。一个月后,贾黎明的奶妈不知怎么得罪了郭氏,被郭氏大骂了一番,赶出了贾府,一时间,却也寻不到合适的奶娘,万般无奈之下,召集了府里有头脸的下人,询问了起来。“黎明的奶娘做人不地道,已经被我赶了出去,想必大家也是十分清楚的!”郭氏坐在院子正中央,对面站着泱泱一片下人,看起来还真有当家主母的风范。底下人没有一人敢开口接话。“眼下里,急着要找一个奶娘也不是件容易事,我就是问问,看谁有知根知底的人,或许能帮得上忙?”见众人不开口,郭氏继续说道。郭氏的忙,一般人确实是不敢帮的,只因这实在是个难缠的主。一众人垂着头,不敢说话。“王嬷嬷?”郭氏开始一个一个询问起来。“哎呦!老奴一辈子都是在府里过来的,外边哪有认识人!”王嬷嬷赶紧把话打了过去。“李管家?”郭氏锲而不舍。“奴才这就派人继续出去打问。”李管家跪在地上答着话。“祈福?”郭氏的声音透着一丝丝不耐烦。“奴婢是在宫里长大的!外边不识得人。”祈福回答的很是干脆。“刘婆子?守福?翠娘?”郭氏一边问,地上跪下一片人,却终究一无所获。“夫人,大小姐是个省心的,最近我也无事,在夫人寻着可心的奶娘前,我可以先支应几天。”说话的翠娘。“不可以!翠娘是我的奶娘!谁都不能给!”贾南风急急的开了口。她可不愿给翠娘这么个机会去危害连个说话能力都没有的家人。“好!那便辛苦你几日了。”郭氏说完便起身头也不回的向屋里走去。面对贾府的这一人员变动,贾南风彻底惊呆了。她觉得自己的脑细胞严重不够用。翠娘是个什么情况,郭氏只会比自己知道的多,不会比自己知道的少,可是明知翠娘是这么个情况,居然还敢让她当黎明的贴身奶娘,这又是个什么情况?整件事像绕口令一般绕得贾南风头晕脑转,耳鸣目眩,几欲昏厥。若说翠娘是本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心态接下了黎明奶妈的活计,那郭氏这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勇气又是要闹哪般?贾南风觉得贾府正在上演一部大型悬疑剧。------题外话------原文:车窗外是茫茫的大戈壁,没有山,没有水,也没有人烟。天和地的界限并不那么清晰,都是浑黄一体。从哪儿看得出列车在前进呢?那就是沿着铁路线的一行白杨树。每隔几秒钟,窗外就飞快地闪过一个高大挺秀的身影。要求:用高大挺秀和浑黄一体造句。某童鞋的造句:哥哥的背影是高大挺秀的,身上穿的衣服的浑黄一体的,真好看呀!看起来哥哥比以前更帅气了!浮羽:⊙﹏⊙b…好吧!(╯‵□′)╯︵┻━┻请把你哥哥那件浑黄一体的衣服带来给我看下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