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滴答了几日的连阴雨今日总算是收住了些。太阳也难得露了个脸,阴阴郁郁的气氛总算是缓和了不少。人也难得的畅快了些。许久不曾见的花美男四人组“闲来无事”又跑来贾府里混吃混喝,一番插科打诨之后,潘岳“一不小心”说漏了嘴,道出了司马囧要远行之事。贾南风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再想细细打问打问,四人已经各自寻了借口,作揖而别了。隐约听见潘岳小声嘀咕着“囧爷,我也只能帮到你这里了。” 贾南风已无心思多做盘问。得了这个消息之后,贾南风也顾不得郭氏的阻拦,带上祈福乘了马车就往齐王府奔去。一路上更是火冒三丈,两人素来交情好,到头来自己反倒成最后知道那个,这叫个什么事!到了齐王府,贾南风三步并做两步大步流星地往望雨园走去,只觉得心中这一团火欲喷薄而出。齐王府的侍卫见到来者是贾府的大小姐,自是无人敢阻拦的!饶是一路畅通无阻,到了望雨园,贾南风已经气喘吁吁。贾南风单手扶着望雨园一进门的那株不知名的老树,另一只手捂着刚才因为跑得气喘吁吁而上下起伏的胸口,半天觉得透不过气来。也不知究竟是天热的,跑得急的,还是心中憋屈的。过了好一会儿子,贾南风的气息才均匀了,心中的那团子火竟然也随着呼出去的气就这么灭了。这望雨园不知来了多少次,哪次不都是横冲直撞而来,得意扬长而去。唯有这一次,这步子怎么也迈不开。刚才气急,心中烧的那是无名火,来得毫无缘由,只想着定要将司马囧那厮狠狠踹上几脚,方能解了心头这团邪火。如今静了下来,反倒有些不知所措了,更不明白刚才自己哪里来的这股子火。当真是嫌司马囧没告诉自己离京的事?还是气司马囧居然要离京!?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自己如今也弄不明白了。可这步子到是再也迈不开了。真的见着了他,又该说些什么?难不成真要像那戏子里,执手泪凝眼,说一声再会,道一句珍重?不不不,这绝对不是他们两的调调!贾南风垂首转身,其实,不见也好!贾南风敢在齐王府撒丫子乱跑,祈福可没这个胆量,祈福刚刚走到望雨园前边的小路,就见着贾南风正往外边走。“小姐没见着司马世子?”祈福心中纳罕,刚才还是火烧眉毛的人,如今怎么静的像潭子里的死水。“道过别了。只是在心里。”贾南风淡淡地说了前半句,把第二句与道别的话一并压在了心里。齐王府向来好景致,一砖一瓦,一草一木无不透着独具匠心之处,尤其在这盛夏百花节更是美不胜收,只是这般景致今日在贾南风看来反倒有些索然无味了。时至今日,方才体会到,所谓赏齐王府的景,不过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于陪着赏景那个人。贾南风刚出了齐王府上了马车,司马囧就从门后边走了出来,看着贾南风的马车逐渐远去,直至消失了还立在当地一动不肯动。有些话,总是对最重要的人最难说出口,拖着拖着,她便成了最后一个不知情的人。不是因为她可有可无,只是因为她太过重要,怕伤了她的心,才一拖再拖,一逃再逃。贾南风回了贾府,人前再没提过司马囧的事。日子一晃便是半个月,该来的事情总是躲不过的,三日后乃是黄道吉日,司马世子将随李毅大将军出征远行!对于这些京中好友,于情于理都要置办一桌子好酒好菜给好友践行。选来选去,最终还是定在了南风楼。熟悉的地方熟悉的人,熟悉的饭菜熟悉的南风鸭,只是怎么吃都不是这么个味。“我早就替你卜了卦,此去归来定当飞黄腾达!”卫玠已经带上了几分醉意。司马囧接过卫玠递来的酒杯,脸上却怎么也挤不出个笑来。飞黄腾达从来非他所愿。“这是我自己调配的一些药丸子,不比皇家的汤药,不过图个轻便,兴许日后用得上。”程据递给司马囧一个小包袱,兴许是话说得太急了些,竟然咳得厉害,眼中险些咳出了泪。司马囧打开小包袱,除了一堆瓶瓶罐罐,上面赫然放着一本医书,打开一看,是治寻常病的一些方子,分门别类,记得甚是详细,更为难得的是草药都是寻常可见之物,这编书之人一看便是下足了一番心思的。司马囧有些动容,刚想道一声谢,却被程据挥手打断了,兄弟何须轻言谢。“难不成只有他一个人惦记着你,喏,给你!”孟观也丢来一本小册子。司马囧翻开来看,竟是些有关气象节气的童谣,不禁有些莞尔,这孟观何时竟也是这般孩子气了?孟观被司马囧看得有些脸红,脱口道:“小看这些东西不是,当初我也是不曾在意的,后来发现还真是好东西,纵使是你这种门外汉,记住了也能当个上知天下知地理的活诸葛!”顿了顿,方才又语重心长道:“行兵凶险,万事小心!多知道些总是不会错的。”“这个也拿好了!”卫玠从胸前摸出一道平安符来,“可别瞧不上,这是大悲寺里求来的好东西!”司马囧无言浅笑,鬼神之说,他向来是不信的,只是这一番心意委实推诿不得,求了大悲寺的平安符,便要年年去大悲寺里添油点灯还愿,不管他这一去几年,年年有个人惦记着他总是好的。“少了囧爷这般姿色,京中人定是要寂寞了,倒是便宜了军中那些大老粗!”潘岳举杯调笑道,语中留恋之意难掩。司马囧举杯无言,一口干尽。千言万语在一躬。酒过三巡,人人染上了几分醉意。司马囧的眼睛却总是焦灼在楼梯口。“别看了,人是不会来了!”潘岳带着三分酒气揶揄道。司马囧苦涩一笑,这不正是他希望的么,相见不如不见。昨夜收拾行囊,总觉得什么都累赘什么都多余,却将那只镶金八宝玲珑盒子裹了又裹,生怕弄坏了什么,细细想来,盒子中不过是一只又矮又胖又丑的泥娃娃,一本只言片语的小本子还有一根道姑木簪子。还不及盒子上的一颗珠子值钱,倒也值得他这般宝贝!“此去一别,不知再见是何年!”被酒气熏染的面色薄红的司马囧终于开了口,“咱们都是自小玩到大的情分,再是了解不过,我向来洒脱不羁,金戈铁马还是富贵公子于我而言并无什么不同!如今,我,我在这京中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一个她,以后还要你们多照拂些了······”司马囧的声音越说越小。“囧爷!怎么看都是你前方的路更凶险些,如今反倒担心起她来了!”潘岳虽已喝得东倒西歪,却仍不忘白了他一眼。卫玠、孟观和程据也跟着痴痴的笑了起来。调笑之意十分明显。司马囧眨着桃花眼,晕红着双颊,继续自言自语起来。“南风楼我已经打点过了,每个月侯六会来结一次账,有时间便常来聚聚也是好的······”“她常吃的那些蜜饯果子我也托了侯六按时供着,别说是我买的,你们有时间给她送去便是······”“还有生辰礼物,我也备了许多年的,她过生辰时替我送了去即可······”“侯六轻功好,我把他留下暗中帮衬着她,若是真遇上了什么棘手的事,侯六自会去寻你们······”话还没有说完,潘岳便砸了手里的杯子,怒道:“你这是打算一去再也不回来了么?心中那般放不下,便给我好好活着回来!别竟是吩咐这劳什子的事麻烦旁人!还明着告诉你了!除了你,我们谁也不愿搭理那个麻烦精!”“你的包袱你自己来背,休得再来给我添麻烦!你看看我这双手,被贾南风那厮逼着做了十天的药丸子,至今都是诸色,洗都洗不干净!饶是这样,她都不肯放过我,日日将我揪了去贾府陪着她编那鬼医书!家父已经好几日不肯搭理我了!”程据也跟着嚷嚷了起来。“你那厚厚一本医书还不是我抄的?还有!也不知她是从哪里找来了这些个听都没听过的童谣,没日没夜的要我抄,如今我看东西都是重影子!我这双眼睛是用来观星月的!可不是干这劳什子活的!”孟观说得更是咬牙切齿。“你们还好,你们还好!我被贾南风逼去了大悲寺!她非要求那个什么平安符!整整让我陪着她诵了七日的经!非说这般才显得心诚,平安符才灵验!如今我的脑子里还尽是嗡嗡声!”卫玠也拍桌而起了。“差点忘了大事,贾南风让我给你带一句话来!”潘岳一拍脑门子,斜眼觑向司马囧。司马囧听了这番话本来已经呆若木鸡,却在听到这句话时,打翻了手里的酒杯子。------题外话------司马囧:换男主换男主!贾南风:换男主换男主!司马衷:见多才能识广!你是不知道我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