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 安远侯夫人的妄想

本来将安远侯的长女嫁给太子做太子妃，虽然不说是大大的抬举了，可是也好歹算是个荣耀。然而，事情被武晟帝这么一搅合，这味道可就全然变了。婚姻之事最是讲究个水到渠成，顺利和美，他如今拿收回兵权来强迫安远侯就范，这不就等于是不准备询问安远侯的意见，强行结亲吗？这哪里是结亲？分明是结仇！莫卿卿想了想，觉得这必定是德妃求到了武晟帝的面前，武晟帝觉得没法推辞，可是又不愿意太子平白多了这么一个强援，于是才出此下策！这样一来，即便这婚事成了，安远侯也不会真心实意的想要辅佐太子，反而会心存芥蒂，还要担心自己的女儿会不会受委屈，会不会吃亏！莫卿卿现在就可以想象，想必当时武晟帝必然是做出一副太子非景宁县主不娶的架势，让安远侯认为这都是太子要强娶，武晟帝才不得不想尽办法的。想到这里，莫卿卿忍不住摇了摇头。这皇家里果然没有丝毫的骨肉亲情，有的只是赤luoluo的权利斗争。即便是父子，都已经失去了原有的感情。“县主，这事情没有咱们想的那么简单。其中只怕还牵扯了其他的事情。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是你真的想嫁给太子，只怕侯爷和夫人还真未必愿意去蹚这滩浑水！”本来捂着脸哭得伤心的景宁县主，听了这话立马抬起头来。此刻，她脸上都是泪痕，只傻愣愣的看着莫卿卿：“你说的是真的？”莫卿卿笑着用帕子替她擦了擦脸，说道：“这不过是我的猜想罢了。但是，县主，我倒是想要问你一句，你到底想不想嫁给太子？”景宁县主一愣，突然哑口无言。“不想”这两个字在她口中转了又转，她居然就始终没有办法吐出来。莫卿卿看她的模样，心底只能又是一声叹息。她就知道是这样。前世的安远侯和夫人不可能不知道把女儿嫁给太子，就等于卷入了夺嫡的漩涡之中。他们这样的人家历代忠于的都是最后上位的君主——也就是说，谁是皇上，谁就是他们的主子。他们完全没有必要搀和进这皇位之争中去。即便是武晟帝拿这夺取兵权来威胁，也只怕也是这位性格阴鸷的小心眼君主一厢情愿而已——他觉得这样的东西能控制臣下，殊不知，人家还未必看得上眼！既然这样的道理，安远侯夫妻不可能不懂，那么为什么前世这位景宁县主还是嫁给了太子呢？原因只怕是只有一个——那就是景宁自愿的！她想要嫁给太子！哎……莫卿卿不知道如果方才跑着出去的李学儒和谢安然听到这话会不会气得直接晕厥过去！景宁抽了两下鼻子，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姐姐，我……我也不知道……”她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反而更加坐实了莫卿卿心中的想法。她刚想要再说一句，却不防外面有丫鬟回禀说：“县主，夫人派了人过来，说是想要请莫姑娘过去一会！”景宁见是自己的母亲过来遥卿，连忙把脸上的泪痕彻底擦干净，然后才拉着莫卿卿的手说道：“我方才说的话，你可千万别告诉我娘！”“你放心！我可是那守不住秘密的人？”莫卿卿知道景宁县主这件事情不是自己所能操控的，只能是安慰自己车到山前必有路了。两个人携手到了门外，就看见一个容长脸，梳着妇人头的丫鬟等在外面。早就听闻安远侯和夫人感情甚笃，府里面是没有姨娘的，膝下也只有和两人所生的一子一女。可是眼前这人，明明穿着丫鬟的衣衫，偏又梳着妇人头，这到底是什么身份？莫卿卿心中一动，难不成这竟然是侯爷的通房丫头？她有些好奇的看了那丫鬟一眼。景宁这一次倒是机灵，看出了莫卿卿心中的疑惑，就低声说道：“这丫头叫栖霞，是我哥哥的通房，也有几分体面。现在帮着我娘管家呢！”那丫鬟长得十分貌美，尤其是一双杏眼颇为灵动。她笑着走过来说道：“县主，夫人特意吩咐了，就让莫姑娘自个儿过去，您先是随着奴婢去厨房看看今日宴客用的菜肴安排好了没有。”“哪里有这样的道理？还是我陪着过去才好！”景宁县主立即就有些不乐意了。栖霞又是一笑：“莫姑娘也不是外人，一会子找个妥帖丫鬟送她过去就是！这是侯爷夫人的吩咐，姑娘还是不要忤逆才是。您要是实在信不过别人，那就奴婢亲自过去送人，您跟着其他人去厨房？”景宁虽然不高兴，可是也不敢违背侯爷夫人的意思，只能是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那好吧。”到底还是让栖霞亲自送莫卿卿过去，才稍微放心。--------------------------“姑娘，你和我们少爷认识？”栖霞在前面带路，却是冷不防的问了这么一句。莫卿卿的脸立即就拉了下来。这话可以说是十分的无礼了。且不说这问话的是个丫鬟，单就这问话的内容已经是对莫卿卿莫大的冒犯了。红绡跟着听了这话，也是老大的不愿意。还不等莫卿卿回答，她就抢先冷笑着说道：“这位姐姐这话，我们怎么听不懂？难不成这安远侯的规矩和别处的不一样？”栖霞听了红绡的话，倒是一愣，回过头来说道：“这位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我只知道我们莫府里是不许奴婢和主子这样你你我我的说话的，而且也不会和姑娘提起什么少爷不少爷的。难道贵府的风俗都和中原不一样？”红绡一脸的惊异，瞧着和真的一样。这栖霞也是因为跟着安远侯夫人理事，所以自视甚高，总觉得自个儿和别的丫鬟不同，是将来要当主子的。所以说话方面倒是特别不注意规矩。她这是因为听那些丫鬟议论说，没看见大少爷进去，他却突然从县主的屋子里跑了出来。彼时那屋子里只有县主、和眼前这位莫姑娘。大少爷见自己妹子自然不用藏头露尾，那么难道说大少爷是为了和这位莫姑娘私会？栖霞想当然的就认为自己的少爷和莫卿卿是有什么首尾的！所以这语气也是格外的不客气。却是没想到，这莫卿卿没开口，她身边的丫鬟倒是伶牙俐齿。栖霞强笑着说道：“妹妹何必这么认真？我不过是和姑娘说闲话罢了。”“姐姐果然与众不同，我们是断然不敢和主子随便说闲话的。”红绡压根不理栖霞。对方说一句，她就反驳一句。栖霞心里气恼，这丫头怎地这般刻薄？难道说真的是仗着她的主子和大少爷有什么关系，所以现在就开始耀武扬威了？莫卿卿见栖霞那副模样，心底也猜到了三分。然而她虽然是庶出，却到底是个姑娘，总不能不顾身份跑去和一个丫鬟争辩。她虽然不齿栖霞那副自不量力的德行，可还是责备红绡说道：“休要多说。难道你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还是快去见侯爷夫人是正经。”这话明面上是在怪罪红绡，可是实际则是在讥讽栖霞不知尊卑。栖霞自然也听出了三分，她忍下心中的气，暗道，好你个莫姑娘，今ri你这般瞧不起我，我必定要在夫人面前好好的参你一本！看你还想不想入这安远侯府的大门！她假笑着说道：“姑娘，是我多嘴了。咱们快去吧。只怕是夫人等急了。”红绡听了这话，撇了撇嘴，嘟囔道：“现在想起来了侯爷夫人了，早干什么去了？”她的声音不大，可是偏偏就让那栖霞听得一清二楚。栖霞顿时又气得浑身发抖。莫卿卿见此情景，心中好笑，暗道，这红绡如今倒是越发的泼辣了。--------------------------三个人加快脚步，也不过是一炷香的功夫，就到了侯爷夫人的住所。出乎莫卿卿的意料，这里倒是格外的简朴，一点也不像府里其他的地方那般精致奢华。莫卿卿跟着栖霞走了进去，就看见一个风华绝代之女子斜斜的倚在贵妃榻，微微眯着双眼，却是在吸着水烟。那烟雾缭绕之间，越发显得安平侯夫人格外的妩媚娇艳。她本不是容貌绝色的女子，甚至身上还带着一份男子般的飒爽和粗粝，可是今日这一见。莫卿卿才算是明白，为何安远侯居然始终不肯纳妾，对于这位发妻专房独*。或许容貌美丽的女子多如繁星，可是这份风姿和神采，实在是无人能及。也或许只有那肆意洒脱的苗家女子才能有这般的丰彩！安远侯夫人双眼微睁，就见到一个姿容美丽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她认得正是莫卿卿，便慢慢起身，笑着说道：“虽然来了中原这么多年，可是这吸水烟的毛病却是改不了。是不是不习惯这气味？栖霞，把东西撤了吧。”栖霞连忙过去把水烟等物搬了下去。莫卿卿微微一福，笑着说道：“不知道夫人叫小女过来，有何事吩咐？”安平侯夫人不急着回答，反而是慢慢整理了一下略微有些凌乱的发丝，笑着说道：“不急。你且坐下再说。”莫卿卿只能坐到一边，等着对方出招。也不知道为何，莫卿卿总觉得，这位侯爷夫人今日找她，定然没有那么简单。果然，过了片刻，侯爷夫人就指着红绡说道：“你先出去，我有话和你们姑娘单独说。”红绡自然不肯走，她看了莫卿卿一眼，到底是等到她点了点头，这才走了出去。侯爷夫人嫣然一笑：“你年纪轻轻，倒是有几分手段。这一次，静儿总算是没有交错人。”莫卿卿觉得侯爷夫人这话中颇有几分深意，而且居然有些不怀好意。“这是县主错爱，夫人就不要笑我了。”莫卿卿推辞道。“莫姑娘，既然你和静儿情同姐妹，可愿意帮帮静儿。”安远侯夫人意味深长的说道。莫卿卿眉心一皱，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夫人的话，我不明白。县主聪敏端庄又姿容秀丽，而我才疏学浅，又身份低微，又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县主的？”安远侯夫人直起身体，眯着眼睛直直的看着莫卿卿，目光中的凌厉让莫卿卿感觉到背后发凉。“静儿即将嫁入太子府。你也知道，依着她的性子是难以安然处之的。姑娘计谋百出，又和静儿交好，我将静儿交给你，你二人一起入太子府，可好？”（今天的第一更，晚上还有第二更，今天是7000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