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 大婚（一）

莫卿卿即便是坐上了回府的马车，心中依旧是一阵阵的唏嘘。景宁本是个再单纯不过的人，又是长在苗疆那样的地方，虽然原来也是个聪敏的，可是断然不会有这般的心机。不管她是本来就有这种天分也好，或者是经过了侯爷夫人的点拨，显然，她都已经不是曾经的景宁县主，而是——新任太子妃了！红绡苦着一张脸，欲言又止的看着莫卿卿，直到莫卿卿也不得不正视她，并且恳求道：“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尽管说吧。别这么看我，我心里发毛。”红绡抿着嘴，脸孔都是惊惧和无奈，似乎是想了又想，这才下定决心：“姑娘，该不会你成亲那天也会跑来什么来路不明的女人吧？”莫卿卿肩膀一塌，感觉自己的下巴都差点掉下来了。红绡说完了又是一阵的后悔，忙不迭的“呸呸呸”：“都是奴婢的不是，怎么能说这种晦气话？姑娘放心，奴婢说话一向是不准的。”莫卿卿顿时有些无语。听着那简单机械的笃笃笃的马蹄声，莫卿卿突然感觉自己的前路也没有那么平坦。不过……不管是什么样的路，她都有信心自己走得精彩！距离她自己的婚礼只有半个月！她的人生即将拉开新的一幕！--------------------三月二十八，天刚蒙蒙亮，京城里出了名的全福夫人林老夫人便赶了过来——她就是那赵府的邻居，也和莫老夫人本就是旧识，这一次莫老夫人提出让她做莫卿卿的全福夫人，她便欣然接受了。红绡早就守在门口，一见林老夫人就立即封上了一个大大的红包，又连声道：“辛苦了”。林老夫人身边的丫鬟也不客气，就接了过去。一看见莫卿卿，林老夫人的笑容就立即挂到了脸上：“好，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孩子。贵府真是福荫人家，各个闺女都嫁的这么好！”柳氏作为嫡母也免不了要过来应个景，她听了这话，淡淡的回了一句：“承你吉言！”林老夫人一向也是看不惯柳氏这个劲头，暗自撇了撇嘴，不再理睬她。莫卿卿一大早就起来沐浴，如今已经是准备好了，规规矩矩的坐在镜子前。林老夫人显然是做惯了全福夫人的，动作无比的娴熟。还没等莫卿卿呼痛，绞脸的工作就已经结束了。莫卿卿记得自己前世的时候依稀是被化成了擦着四五层白粉，如同鬼魅一般的女子，脸本来面目都认不出了。可是这位林老夫人却是不同，她显然更懂得如同突出青春少女的美貌。不过是敷了一层淡淡的白粉，峨眉轻扫，淡点朱唇，这般的淡妆，反而是使得莫卿卿显出了几分的娇媚之态。接下来的流程，莫卿卿饶是经历过一次，还是觉得心里一团糊涂。她只觉得头上被沉沉的插了许多东西，只要稍微一动，就能听见叮叮咚咚一阵乱响。莫卿卿被红绡硬喂了几口莲子银耳粥，然后屋子进来了好多认识的，不认识的女人，哔哩吧啦说了许多吉祥话。莫卿卿倒是没糊涂，知道这些话根本就不用回答，她只低头故作娇羞就可以了。今日，太子妃是不会来的，否则这场婚事的焦点只怕就是莫卿卿这个新娘子了。太子妃对此是明白得很，所以提前送了一堆上好的白玉如意过来，自己却是没有登门。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莫卿卿突然听见门外噼里啪啦一阵喧闹，她知道，这是迎亲队伍上门了。谢安然身穿大红喜府，骑着高头大马，整个人俊美无俦，如同天神下凡。他的左面是安远侯世子李学儒，右面居然是三皇子严明恩，后面跟着的更是令人惊讶，居然是成王世子严明信。莫长青站在门口，见到这个阵仗，顿时风中凌乱了。很好，军中新贵，皇亲国戚，全都到齐了。这是什么情况？莫长青咳了一声又一声，只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应该过去行臣子之礼，还是该摆出岳父的架子。到底还是谢安然有眼色，见未来岳父脸色发青，嘴角抽搐，立即下马上前，拱手称道：“岳父大人。”莫长青长长松了一口气，庆幸总算是保住了自己的颜面：“嗯！随我去见老夫人！”谢安然为了美娇娘，就连莫长青这虚伪恶心劲儿也平民忍下了，他朝着身后的三人一拱手，就跟着莫长青去了。老夫人今日穿着一身簇新的宝蓝色团花暗纹衣衫，难得神色严肃的看着谢安然。谢安然一掀袍子，恭敬的跪下叩首。对于这样的孙女婿，老夫人实在是没有什么挑剔的了，她的脸上也是掌不住露出了得意儿欣慰的笑容。而被特意安排站在老夫人身边的孙氏，则更是眼中盛满泪水，只差着捂上嘴痛哭一场了。她虽然名义上成了平妻，可是实际却并没有资格作为莫卿卿的母亲看她出嫁。可是看到了这样丰神俊朗的女婿，她也算是心愿得偿了。谢安然起身之后，看了孙氏一眼，特意又对着她鞠了一躬。孙氏终于是忍受不住了，眼泪就那么直直的流下，好歹算是没有哭出声。谢安然今日表现的越是俊美大方，柳氏心情就越发的复杂，心头也更是发苦，她只能是假笑着说了两句场面话，然后就闭口不言了。倒是莫长青才是真正的能说会唱，演技超群，他按着眼角说了几句“如何如何欣慰，如何如何安心”之语，居然还隐隐带着哽咽，似乎稍微不注意，就能哭出声来。怎么看，都是一个慈祥高大的父亲形象。等到这一系列程序都结束之后，终于轮到盖着大红盖头，穿着龙凤呈祥嫁衣的莫卿卿出场了。谢安然慢慢接过林老夫人递过来的红绸，就这样把莫卿卿牵在了自己的身后。两个人齐齐站定，一起向莫长青和柳氏夫妻叩首拜别。莫长青肃容说道：“尔等必要举案齐眉，相濡以沫，互相扶持！”而柳氏也笑着说道：“卿卿，你要孝敬公婆，尊敬夫婿，万不可独断胡为。”这话说的委实有些不怎么应景，不怎么好听，可是这个时候也没有人会闲着没事，去挑她的礼。孙氏躲在人后，已经是哭得不像样子，可是却依旧是死死的掩住嘴巴，生怕哭声传出来，坏了今日的喜庆。最后，也不知道是莫长青良心发现还是脑袋发热，他居然说道：“孙氏过来。你毕竟是三姑娘的生母。”孙氏简直是惊喜交加，她连忙抹去脸上泪水，慢慢的走了过来，轻轻拉住莫卿卿的手。莫卿卿在盖头之下，只能见到些许地方，并不知道亲娘的表情如何。她只看见一双并不那么白希细腻的手，握着自己的手，那指节出隐隐发白，似乎是想要用力，又不敢用力。她突然鼻子一酸，一颗豆大的眼泪就重重的打在了孙氏的手上。孙氏的心宛如被烫了一般，连忙松开手，忍着鼻子里的酸意：“三姑娘，以后要好好的……”说完这一句之后就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了。莫卿卿胸口涨得难受，一句话也不敢说，生怕说出来就变成了嚎啕大哭。她被那红绸牵着，拼命忍住眼眶中的泪意，朝着外面走去。快到大门口的时候，就有喜婆说道：“请舅老爷背着新娘子上轿！”紧接着她就被抬上了一个人的后背。那人似乎是不堪重负，居然身子摇晃了一下，可是却又拼命撑住了。莫卿卿知道，这是自己的弟弟，莫亦风。莫亦风是撒泼打滚方才向老夫人讨得了这个差事。此刻他背着自己的姐姐，虽然走得艰难，却是心中舒畅。“姐姐，你放心！以后我给你撑腰！要是姐夫敢欺负你，我就直接打上门去！”莫卿卿那刚刚忍住的眼泪，又差点决堤。她前世的时候，哪里曾经历过这些。那时候，怎么会有亲娘发自肺腑的嘱咐，怎么会有亲弟体贴霸道的支持？重生一次，她能得到这些，也算是没有白活这一遭！“嗯！你放心，你的话姐姐都记着！有弟弟给我撑腰，谁也不敢欺负我！”莫亦风心里也不好受。好不容易有了姐姐关心筹谋，谁知道还没有享受够，就要被人抢走了。本来特别喜欢谢安然的莫亦风，突然觉得他一点也不和蔼可亲了。“好好照顾娘！也好好照顾你自己！”这些话虽然莫卿卿这阵子已经是说了无数遍了，可是还是忍不住再次嘱咐莫亦风。莫亦风郑重的点了点头。震耳的鼓乐和鞭炮声越来越响，莫卿卿知道，她该上花轿了！她终于是要离开莫府，奔向另一个家！另一个属于她和谢安然的家了！--------------------八抬大轿，宽敞奢华，舒适温暖。莫卿卿觉得这轿夫真是出奇的厉害，这般大的轿子，居然丝毫不见任何的颠簸。各种震耳欲聋的鞭炮和鼓乐声，在加上看热闹的人群肆无忌惮的议论声，充斥着莫卿卿的双耳。可是饶是如此，她还是听见了跟在轿子旁边伺候的红绡重重的松了一口气。莫卿卿突然觉得满头黑线，这丫头该不会是还在担心……果然，她就听见红绡小声附在轿帘子旁边，带着喜悦的说道：“姑娘，果然没有女人来捣乱！真是太好了！”莫卿卿顿觉无语。她真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别胡说！小心别人听了笑话！”莫卿卿隔着帘子呵斥。红绡吓得赶忙闭了嘴，并且这一路也不敢说话了。这边厢，送走了莫卿卿的柳氏和莫长青，都是深深的出了一口浊气。莫长青忍不住伸了一个懒腰，这才说道：“等着晚些，只怕还要去那边露露脸，你先去歇着，晚些我找人去叫你！”柳氏点了点头，连句客气话都懒得说，就直接走了。莫长青知道她心里不痛快，也懒得和她一般见识，便就往老夫人屋子去了。“这践人真是好福气，今日居然劳烦了那样多的皇亲国戚过来迎娶！”柳氏终于是忍不住和方嬷嬷发起了牢骚。方嬷嬷哪里敢火上浇油？如今这莫府，乃是柳府的将来可能都会拴在这位三姑奶奶的身上。这就是他们的观音菩萨，她自然要劝着柳氏和那边交好的。可惜方嬷嬷的话尚未出口，就有一个小丫头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方嬷嬷一见，就知道这是看后门的刘婆子家里的孙女。“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跟着你祖母看门吗？”那小丫头显然是吓着了，吞吞吐吐的说道：“外，外面，有人找，找三姑娘！”“混账！三姑娘都出嫁了，找的哪门子的三姑娘！你是得了失心疯不成？”柳氏气得直拍桌子。那小丫头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奴，奴婢也是这么说的。可是那女人，那女人，像疯了一样，只在咱们门口磕头，那脑袋瓜子都磕得见血了!就是说要见咱们三姑娘！”“哦？女人？”柳氏眼珠一转，问道：“什么女人？年纪大的，还是年纪小的？”“年纪不大，仿佛是十七八的样子，模样，模样还挺好看。”小丫头边说边查看柳氏的脸色。柳氏眉梢一挑，笑着说道：“你只告诉她，三姑娘已经嫁到安平侯府去了！要是她走得快些，说不定能赶上！然后再给她指路就是！”小丫头一愣，忙不迭的就去了。“夫人，这……不合适吧……”方嬷嬷怎么会不知道柳氏的心思？柳氏斜眼看了她一眼，却是一个字都没有多说，便就带着呵欠进内室去休息了。方嬷嬷在一旁，到底是什么话都没敢再说。--------------------约莫着过了两刻钟的功夫，那顶花轿就稳稳的停下了。莫卿卿一手抱着个银瓶，另一只手又被那红绸牵着，迷迷瞪瞪的往前走。等到过了一个高高的门槛，她便知道，这是真的入了安平侯府的大门了。前头传来低沉而悦耳的声音：“再忍忍，拜了堂之后，就可以休息了。”莫卿卿顿时安心了不少。谢安然就在前面，她还有什么可怕的？随着一阵阵“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的高亢声音，莫卿卿不断的拜来拜去，直到被拜得晕头转向了，才又被牵着进了那新房。谢安然熟门熟路的接过喜婆手中的秤杆，轻松的一挑，就把那大红的盖头给掀了去——这前世结过一次婚的，就是不一样。莫卿卿顿时觉得一阵光亮，再一抬头，就正好对上了谢安然那双形状美好的眸子。如同幽潭一般深邃，如同明月一般皎洁。莫卿卿的脸顿时就红了。她自己心里暗骂，虽然不记得到底是和谁成亲，可是好歹也算是成过一次亲的，怎么弄得好像头一次一样？她禁不住低下了头。好在谢安然本就是这府里的独苗，倒是没有什么七大姑八大姨的过来取笑莫卿卿。谢安然难得见到莫卿卿如此娇羞的模样，顿时有些按捺不住，也不管喜婆还在一边，上去就直接亲了莫卿卿的脸颊一下。莫卿卿顿时气得倒仰！她那左手使出吃奶的力气，才算是压住了即将甩出去给谢安然一个打耳光的右手！喜婆掩着嘴笑个不停：“世子和夫人果然是恩爱。”莫卿卿听了这话，脸更红了！偏谢安然看见了越发的欢喜得意，要不是外面的下人催着他出去敬酒，他真恨不得再上去啃那嫣红的小嘴两下。“你等我！我马上就回来！”谢安然*的给莫卿卿抛了个媚眼，然后才如同一只炫耀的孔雀一般一摇三摆的去了。莫卿卿见人终于走了，可算是脸色正常了一些。她给红绡使了个眼色，红绡立即递了一个红包塞到了喜婆的手里：“妈妈今日辛苦了！”那喜婆乐不可支，连声说道：“祝世子和夫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说完，就扭着腰也跟着出去了。莫卿卿终于是整个人一垮，大大的呼了一口气：“累死我了！”红绡和红锦连忙上前，帮着莫卿卿将头上插着的七八支金钗，五六支步摇和三四个赤金头饰给取了下来。莫卿卿顿时觉得脖子总算是能伸直了。红绡又赶忙打了水过来，伺候着莫卿卿洗了脸，这时候红锦也将替换的家常衣裳取了过来，虽然依旧是耀眼刺目的大红色，可是比之那嫁衣，可是轻巧宽松了许多。一切都料理完毕了，莫卿卿这才舒服的伸展了双臂。“姑娘，饿不饿？”红绡小声的说道，从自己的袖子里取出了一个小油纸包。那纸包足足包了三四层，待到全部打开，才看见里面都是一个个小巧的糕点。“这是出门子之前，姨娘——不，二夫人塞给奴婢的，说是照例新娘子是不让吃东西的，怕姑娘饿了。这东西又小巧，又顶饿，最是合适的。”莫卿卿禁不住鼻子一酸。这饿不饿的事情也只有孙氏这个亲娘会惦记着，其他人哪里会放在心上呢？她捡了两个慢慢咀嚼咽了下去，顿时觉得方才有些空落落的胃，舒服了许多。接下来的任务，就是耐心的等待了。--------------------待到桌上那儿臂粗的龙凤彩绘的红蜡烛都燃烧掉了快要一半，而莫卿卿也眼皮打架的时候，忽然就听见屋子外面一阵喧闹。然后有一个娇俏的声音喊道：“少爷回来了。”莫卿卿心中一凛，陡然清醒起来。她立即又觉得有些不对，这府里的人都是称呼谢安然世子的，怎么这一个却叫“少爷”？随着门被重重的推开，一股子酒气弥漫进来。两个丫头十分吃力的扶着已经几乎烂醉如泥的谢安然进来，轻轻的放在*榻上。其中一个放下之后，就慢慢退到一边，另外一个却是拿了帕子坐在chuang边，居然帮着谢安然擦起脸来！莫卿卿顿时脸拉了下来。她已经是认了出来，这位形容俊俏的姑娘，就是那日在长公主府上有过一面之缘的秋彤！她死死的盯着秋彤，却发现对方全心全意都放在了谢安然的身上，似乎完全不理会自己的存在！莫卿卿心中气恼，冷笑着说道：“你们下去吧！这里用不着你们！”秋彤这才抬起屁股，一副刚发现莫卿卿存在的模样，惶恐的说道：“莫姑娘……不，夫人……世子醉了。”“这些就不劳姑娘费心了！红锦，这二位姑娘近日都辛苦了，打赏！”莫卿卿的语气越发的不善。红锦皮笑肉不笑的拿了两个荷包塞到两个丫头的手里：“两位姐姐受累了。就请下去休息吧！”秋彤还要再说话，却被身边的丫鬟扯了一把，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出去。躺在chuang上人事不省的谢安然，尚且不知道，他的美娇娘此刻正恶狠狠的瞪着她。“红绡，红锦，我要换chuang单！”方才那个女人坐过的地方，她可不想睡！两个丫鬟面面相觑。换chuang单？怎么换？那世子可是在chuang上躺着呢！莫卿卿见两个人畏首畏尾的就是不肯动手，顿时气得够呛！她自己亲自脱了鞋，直接上了chuang榻，掀起那*单，猛地这么一掀！“噗咚！”谢安然就这么直接被滚到地上了！这位爷就算是皮糙肉厚，经过这么一下子，脑袋也是生疼，顿时不管喝了什么陈年佳酿——瞬间醒酒了！“这是怎么了？”他揉着头腾地一下坐起身来，就看见他的新娘子叉着腰，站在他们的喜chuang上，一脸愤怒的瞪着她。“我的姑奶奶，这是怎么了？你这是要作什么妖？”谢安然捂着还有发涨的脑袋，无可奈何的说道。“我作妖？你且不问问你那美貌如花的丫鬟都做了什么！”莫卿卿斜了红绡和红锦一眼。两个人立即噤若寒蝉，弓着腰，麻溜的退了出去。谢安然一见丫鬟都走了，越发不顾体面了，又是作揖又是求饶，口中只说：“姑奶奶，什么都是我不对。好歹今日是咱们大婚，你有气且留着明日发可好？”莫卿卿心里这么一琢磨，觉得也对，怎么能因为个别的践人坏了自己大喜的日子？她有些悻悻然的下了*，可是到底还是把那chuang单给扯了下来，扔在了一边。谢安然松了一口气，连忙赶着去洗了把脸，漱漱口，去了去身上的酒气，又换了身干净的中衣，这才敢去见莫卿卿。莫卿卿犹自在懊悔，怎地自己方才一点都不冷静。这不是她的风格啊？她应该是冷静睿智、坦然淡定的莫卿卿啊？怎么方才见了别的女人碰谢安然，她居然瞬间就变成了母老虎？她坐在灯下胡思乱想，却冷不防被人抱个满怀:“嘿嘿，我总算是心愿得偿了！今天，真是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