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1 莫卿卿仇家大聚会

莫卿卿坏了严明义的好事，心满意足的自己回到了安平侯府——谢安然等人还要去宫里迎接功臣六皇子。她刚进了门，就有红叶急匆匆的过来，行了个礼说道：“世子夫人可算是回来了，夫人找您找得可急呢！红锦姐姐让奴婢在这里等着您，说是您一回来，不必回咱们院子，直接去夫人那里就行。”莫卿卿眉梢一挑，心中纳罕。这位婆婆真是模范中的模范。非但不用她每日过去站规矩，连每日的晨定昏省都一并去了，甚至连用饭都是不在一处的。美其名曰不想让新婚的儿媳妇辛苦，其实骨子里根本就是不想看到谢安然和莫卿卿。莫卿卿禁不住想，陈氏到底是有多么厌恶谢安然啊，居然连一面都不愿意多见！不过她是乐得清闲。谁愿意每天规规矩矩的去婆婆身边伺候呢？只怕天下的其他儿媳妇听了她的经历，都要羡慕的眼睛出血了。因此上，如今陈氏突然说要见她，她反而有些惊讶了。“可曾说是有什么事情？”莫卿卿边走边问道。“奴婢不知，不过奴婢方才在这里等您的时候，见刘嬷嬷匆匆忙忙的吩咐家人安排车马，怕不是要出门子吧？”红叶猜测着说道。莫卿卿眼珠一转，心道，这是难道是要领着自己出去，以显示她是多么的慈爱体贴，对待继子还是那么宽容大度？莫卿卿笑着说道：“红叶，你和红锦姐姐在家好好看家，不许外人进院子。”说完她低声嘱咐了一句，红叶闻言，迅速的小跑去了。跟在莫卿卿身后的红绡，也加快了脚步，主仆二人一前一后匆匆赶到了陈氏居住之地——安元堂。刘嬷嬷此刻还真是不在，反而是一个容长脸，形容俊俏的大丫鬟出来迎接。她年纪约莫十八/九，身材十分的高挑，只是脸上的表情有些淡淡的，颇带着几分孤高自诩的味道。莫卿卿因着没见过她，便有些困惑的看了一眼红绡，红绡立即迎了过去，笑着说道：“冬雪姐姐，怎么今儿劳动你大驾在这里守着。”“刘嬷嬷不在，自然是我过来看着。”冬雪依旧是面无表情，“世子夫人，这边请，夫人已经久候了。”莫卿卿觉得这丫鬟倒是有几分有趣。她就着冬雪掀起来的帘子，进了屋子，顿时觉得一股子热气扑来。其实如今已经开春了，天气早已经没有那么寒冷。府里各个屋子是早就撤了炭盆的，唯独这陈氏的屋子里是断不了的。她见那铜盆里燃着的都是上等银屑碳，真是一丝儿难闻的气味儿也没有，只怕比之宫里用的也差不了多少。再抬头一眼，就意外的发现除了穿得金碧辉煌的陈氏之外，那位陈素玲姑娘居然也坐在一边。陈素玲此刻穿着一件鹅黄色暗纹绸缎交领小袄配同色的棉裙，虽然为了保暖其中夹了薄棉，可是却因为裁剪得当，一点也感觉不到臃肿，反而显得纤腰楚楚。头上挽了一个妩媚的堕马髻，又簪了一枚成色极好的碧玉搔头。这一身的富贵姿态，俨然就是哪一家的闺阁小姐，却哪里还有之前的那副寒酸模样？莫卿卿惊讶的笑着说道：“哎呦，我还当是哪一个？居然是素玲姑娘？简直比谁家的新娘子还要漂亮许多！”陈素玲本来还是嘴角含笑，可是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却是脸色一变，显出了几分的尬尴。“世子夫人……说……说笑了。”莫卿卿立马捂住自己的嘴：“看我这张嘴，真是无心之过了。姑娘刚刚父母双亡，怎么会像新娘子？”尴尬了？那也是活该！自己爹娘死了没多久，就穿得花枝招展的在这里奉承富贵夫人，难道还怕别人说不成？陈素玲的面色越发的难看，简直是如坐针毡了。陈氏见状，眉头微蹙，淡淡说道：“素玲，青春年少，穿得鲜亮些，也无可厚非。再者说，我听她说她父母也过了七七了。”“哎呀，那竟然是媳妇儿孤落寡闻了。我一向是听说亲生父母去世，作为儿女都是要守丧三年的，怎么原来南边不是这样的习俗？”莫卿卿歪着头，一脸奇怪的问道。这下子，陈素玲是压根就坐不住了，她直接起身，有些哽咽的说道：“夫人，我……我，是我不对，我这样的不祥之人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碍眼，我，我先回去了。”说完，就捂着脸，一路小碎步的离开了。莫卿卿一脸无辜的看着陈氏：“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我说错话了？哎，素玲姑娘的脾气也未免太大了一些。以后我会小心奉承的。”陈氏一噎。知道莫卿卿这根本就是故意的，就是想要故意打陈素玲的脸。她把陈素玲留下的目的，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她也不觉得莫卿卿可能会不知道，可是她没想到她会公然就这么连嘲带讽的几句话就把陈素玲直接弄得没脸见人了。这死丫头倒是长了一张好钢口！“夫人，不知道您叫我过来有何吩咐？”莫卿卿这才躬身问了正题。陈氏板着脸，一点好颜色都没有：“也没有什么大事。只不过是我的几位好友，想要领着自家的几个媳妇一起聚一聚罢了。”莫卿卿心中一动，果然和她想的一样。她早就听说，这位陈氏虽然和谢安然之间矛盾不小，可是在外面的名声还算是不错。虽则是外人都说她有些牛心古怪，可是却都说她待人宽容，性情耿直。莫卿卿心里寻思着，怪不得外人多是说谢安然纨绔子弟，浪荡不堪，是个不怎么争气的，却是不提陈氏对于谢安然的漠然和冷淡。只怕这一位在外面人面前还做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严母姿态吧？莫卿卿笑着说道：“这我刚从外面回来，风尘仆仆，只怕是仪容不整，不太适合去见外人吧。”陈氏看了莫卿卿一眼，细细打量了一番，见她花容月貌，身上是紫红色的缂丝万字不断头的蜀锦束腰长裙，头上是端庄大方牡丹髻，显得既妩媚又得体，正是媚而不俗。她见到这样的青春美貌少女，再想到自己虚度的年华，心中不免生出几分的不忿和厌恶。“不必了，你这样就很好。时间已然是来不及了，咱们这就出发吧。”陈氏直接起身就往外面走。莫卿卿也不和她争辩，自己稍微整理了一下，便也快速的跟了上去。--------------------婆媳两个一起上了同一辆马车，而刘嬷嬷和红绡则负责跟车，坐在了外面的车辕上。“夫人，不知道咱们今日去见的是那些夫人，您提前提点一下，我也免得到时候失礼了。”陈氏淡淡说道：“都是些你认识的，没有什么可提前介绍的。”她认识的？莫卿卿顿时警惕起来。她认识的那些夫人、姑娘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说实话，她谁也不想见到！马车笃笃，行驶了约莫两盏茶的时间，便停在了一座大宅的门口。待到莫卿卿随着陈氏下车，一看就知道这乃是某个府里的二门，这是压根不给她看这是哪座府邸的机会？什么地方，值得陈氏如此的神秘兮兮的隐瞒？早已经有容貌俊俏、衣着整齐的丫鬟过来引路，将两个人带到了一个景致幽美的所在。莫卿卿一路走着，就觉着这个地方似曾相识。难道竟然是前世曾经来过的地方？然而，显然这里并不是什么在她记忆力留下深刻印象的所在，她想了一阵还是一头雾水。“老姐姐，你可来了，让我一阵好等。”一个一身宝蓝镶翠蓝滚边褙子的中年妇人，笑意盈盈的迎了出来。莫卿卿仔细想了想，断定这个女人是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可是为何这个府邸却又那么眼熟？陈氏淡然一笑，终于是有了一些亲切的感觉：“瞧你，都这把子年纪了，还是这样的没规没距。”言语之中竟然是格外的亲昵。陈氏主动携了那妇人的手，说道：“这位是我的媳妇儿，你应该也听说过的了。卿卿，过来见一见赵大夫人！”赵大夫人？莫卿卿心头升起一个不怎么美好的念头。该不会是那个赵府吧？那位赵大夫人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莫卿卿，笑着说道：“果然是位绝色佳人，怪不得世子会欣然接受这门亲事了。快，好孩子，跟着我们进去吧。”莫卿卿觉着这话里带着一份酸溜溜，可是细细品来，却又是幸灾乐祸。这位赵大夫人倒是感情够复杂的。莫卿卿低着头说了一句：“见过夫人，您谬赞了。”然后就乖巧的跟着两个人进去了。从莫卿卿现在所见的可以看出，这是一座中等规模不大不小的府邸，看着也不算是特别的奢华，应该不是公侯之家。莫卿卿叹了一口气，糟糕，八成这里就是她想的那个地方了。不一会儿，三个人一起到了一处花厅之中，尚未进入其中，就隐隐听见里面传来的欢笑声。她随着那位赵大夫人慢慢走进去，就突然觉得笑声骤然消失。莫卿卿忍不住放眼看去……哎呦喂，还真是好多熟人啊！赵大夫人笑着说道：“安平侯夫人和世子夫人来了。”莫卿卿深深的觉得，这屋里只怕是没有几个人真的欢迎自己的到来。那几位熟人都是如同饿狼一般眼冒绿光的看着她。那边一位妙龄少女，满脸都是鄙薄和愤恨，正是赵迎春。她身边的却是肌肤白希，表情无害，可是眼底那丝痛恨却是很难掩饰得住，却是赵迎蕊。而站在另外一侧，恭敬而拘束的跟在安宁侯夫人身侧的正是莫卿卿的二姐，莫艳艳！莫卿卿由不得一声哀嚎，难道今日是莫卿卿仇家大聚会吗？“世子夫人，这里的几位想必你也都是认识的。不过我还是简单介绍一下？”那位赵大夫人恬淡一笑，“这位是安平侯府夫人，她身边的是府上的大奶奶，那两位你是熟悉的，是我们府上大姑娘和二姑娘。至于这位……”赵大夫人终于指向了一个莫卿卿彻彻底底不认识的人：“这位是我们府上的二夫人。也是迎春的母亲。”原来这位神情倨傲，遍体绫罗的夫人正是睿心长公主驸马的亲妹妹，马氏！莫卿卿心道一声不好，一看这马氏看向自己的眼神，就知道她必然狠毒了她的。莫卿卿看了一眼身边的陈氏，顿时有些不明白了。这位婆婆到底想要干什么？难道就是想要让这些恶狼们直接撕了她？然后她就舒坦了？赵迎春本就是个爆炭脾气，见到莫卿卿一副容光焕发的模样，再一想到自己受到的屈辱，简直就是气得火冒三丈。“原来是安平侯世子夫人，我还当是哪家的大家闺秀呢？恕我眼拙，竟然是有些看不出来了呢？这是飞上枝头作凤凰了？”赵迎春话语里满是讥讽。莫卿卿心道，果然是报应啊，方才刚刚埋汰了陈素玲，现世报就来了。这下子轮到别人笑话她了！